主事覺得他想哭。


    千百年來,男尊女卑的觀念根深蒂固,難道就憑一段釋義就能扭轉嗎?


    太子殿下未免也太天真了!


    更何況,身為男子,他們都是這種觀念的受益者,就連陛下也是,陛下會允許太子殿下這般胡鬧嗎?


    “本宮可不會天真的以為僅憑一段釋義,就能扭轉千百年來的觀念,本宮隻是單純的覺得,作為讀書人,孔聖人的言論被惡意曲解了不太好,有損他聖人的形象,主事你覺得呢?”


    主事額頭總算不出汗了。


    這個理由是可以被天下讀書人接受的。


    聖人之言被曲解了確實不好,應當重新釋義。


    至於這個新的釋義會不會給人們的思想觀念帶來什麽轉變,那就不是他一個小小國子監的主事該操心的事了。


    重新回到東苑之後,熱鬧喧囂都被隔離在高牆之外。


    “景鈺弟弟,東苑太冷清了,在這樣的環境裏待久了,人是容易出問題的,你可一定要跟貴妃娘娘好好溝通溝通,爭取早日脫離苦海!”葉景辰拍著葉景鈺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


    “太子哥哥放心,我會努力的!”葉景鈺堅定的說。


    大不了,就學一學雲胖胖的訣竅,一哭二鬧三打滾,雲胖胖那麽胖都能在地上打滾,他滾起來應該更容易。


    葉景鈺在心裏打定了主意。


    “希望能早日在文華殿中看到你,到時候,我帶你玩蹴鞠。”葉景辰承諾道。


    “好耶——”葉景鈺歡呼。


    雖然他對看蹴鞠比賽不是特別感興趣,但如果是親自上場去踢的話——


    隻要想一想,葉景鈺心裏就充滿了期待。


    將葉景鈺送回東苑之後,時間還早,還不到吃午飯的點。


    可惜皇帝不讓他帶著姐弟幾個去別的地方玩,要不然,半天時間都夠他們遊半座皇城了!


    告別葉景鈺,從東苑離開,幾個伴讀各回各家,葉景辰也帶著四小隻回宮了。


    葉景鈺也想跟著一起回宮。


    本來他就在國子監待不下去,太子哥哥來了一趟之後,他就更待不住了。


    可惜,如果他現在跟著一起回去,母妃肯定會覺得是太子哥哥帶壞了他,他想要求母妃去文華殿就更不容易了。


    所以,他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太子哥哥帶著皇姐和二皇兄還有兩個弟弟回宮。


    回皇宮的路上,葉靜姝一直抿著嘴,悶悶不樂的樣子。


    “皇姐還在想男尊女卑?”葉景辰問她。


    “誰卑了?以後少在本公主麵前提這四個字!”葉靜姝聽到這四個字就氣不打一處來。


    “皇姐想要改變這個根深蒂固的觀念嗎?”葉景辰問。


    “我當然想改!女子憑什麽就要低男人一等?有什麽事是男子能做,而我們女子不能做的?”葉靜姝質問道。


    “這個問題……好像是我之前問皇姐的吧?”葉景辰無奈的問。


    “你既然問了我這個問題,那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要怎麽做,才能改變這個破觀念?!”葉靜姝抓著葉景辰的手問。


    “這個是沒有辦法一蹴而就的,隻能徐徐圖之。”葉景辰說。


    “怎麽圖?我有的是時間!”


    葉靜姝自有記憶以來,還從沒受過這樣的欺辱,隻要一想到那些人的竊竊私語,她就想把他們腦袋都砍了!


    “皇姐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讀書,好好做學問,待你日後學有所成,才有能力去改變世人的認知。”


    “皇姐設想一下,如果你以後比國子監的祭酒大人更有才華,更能傳道授業解惑,你是不是就有能力開一座比國子監還要好的女子學院,專門教女子讀書識字,擴寬她們的眼界,增長她們的見識,讓她們能勇敢走出後宅,做自己想做的事,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這樣的設想葉靜姝很喜歡。


    不過她不會隻開一座女子學院,她要開很多很多座,每一個州,每一郡,甚至每一個縣,讓大淵的女子都有讀書的機會,也都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機會!


    葉靜姝的眼神逐漸堅定。


    “景銘、景瑜、景和,你們三個呢?對今日的事,對男尊女卑的觀念,都有何看法?”開導完了葉靜姝之後,葉景辰又問其他三個孩子。


    雖然他們現在年紀還小,可能還不會有那樣偏執的看法,不過孩子的教育要趁早抓,有不好的苗頭要趁早掐滅。


    “我跟哥哥一樣!”葉景和抱著葉景辰的胳膊,不動聲色的把哥哥往他這邊拉了拉,離葉靜姝遠了一些,才隨口說。


    對他來說,這世上的人分為兩種,並非男女之差,而是哥哥和其他人的區別。


    所以,他才不在意什麽男尊女卑呢!


    在他心裏,哥哥尊,其他人,包括他自己,都是卑微的!


    “景瑜呢?你怎麽看?”葉景辰笑著問葉景瑜。


    “母妃對我很好,皇姐也很好,她們一點也不卑微。”葉景瑜認真的說。


    小孩子的世界,幹淨又純粹,如果沒有外在環境的影響,是幾乎不可能會有那種偏執的看法的。


    “景銘呢?”葉景辰最後才問葉景銘。


    因為葉景銘相比兩個小豆丁,在年紀方麵要大了整整三歲,思想上麵會成熟很多,而且,他已經在國子監上了一年的學了!


    “大淵律法並未規定女子不可入國子監,也並未規定女子不可讀書,隻不過人的偏執偏見根深蒂固,皇兄如果想要撼動這種思想,應該不會太容易。”葉景銘認真的說。


    “如果換成是你,你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嗎?”葉景辰饒有興趣的問。


    “任何製度的改變,伴隨著的都是巨大利益的博弈,如果女子地位提升能夠帶來的利益遠遠大於當下,自有人會在背後主動推動這件事。”葉景銘說。


    葉景辰驚訝的看著葉景銘。


    一個七歲的孩子,居然能說出這麽有深度的話?


    他自己七歲的時候,還算聰慧,但也不過是在身邊的同齡人都還在玩泥巴的時候,他玩玩人罷了!


    跟葉景銘的這番見解比起來,他那些戲耍人的小伎倆,啥也不是!


    果然是皇室的孩子早當家,壓力使人成長和進步。葉景銘才七歲,就如此通透,那要是等到他十七歲、二十七歲——


    葉景辰看他的眼神逐漸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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