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離別是為了重逢


    漆黑的空間中,方未寒驟然睜開眼睛。


    “這裏是哪?”


    他茫然四顧,入眼盡是荒蕪的黑。


    “你的意識深處。”


    少女最後看了他一眼。


    不過是自己受點苦,便從閻王手裏搶回這麽多的百姓。陶允薑覺得自己賺大了。


    方未寒沙啞著嗓子開口。


    【臨淵天機星劍法:雯霄絡樓(待解鎖)。】


    少女背過身去,抬頭看著漆黑的穹頂。


    “補好城牆缺口,我去帶著鐵衛構建簡易防禦工事。”


    ……


    “接下來的時間內,我們必須精誠合作,不能再有貿然行動了。”


    雲紓:“……”


    “允薑,指揮長垣鐵衛將城外投石機和床弩運回城內,搬到城牆上。”


    【當前臨淵十四劍掌握進度:10\/14(2\/14)。】


    “魔教已經舍棄巢穴,那裏空無一人。”


    這可能是最好的結局了。


    而在現在的五轉觀天境,他能夠掌握的臨淵十四劍數量是……


    方未寒是真的很高興,說是欣喜若狂也不為過。


    “所以說……三年之後,我就能再見到你了?”


    【新精通已習得。】


    “禿驢,想整我呀?想亂我道心啊?”


    方未寒一臉懵逼:“難道不是嗎?”


    “我不想等我睜開眼睛的那一天,沒有人來接我。”


    【臨淵天府星劍法:磐岩陷刃(待解鎖)。】


    雲紓低頭,磨蹭了下腳尖。


    “嗯,我肯定不會主動叫雲紓大人回來的。”


    “本座可是不死不滅的聖器,區區一個方棠,又不是方乾義,能讓我支付生命的代價嗎?”


    方未寒心中一暖。


    方未寒一字一句地說:“我會取回那塊天山神玉的。”


    還好自己做事足夠謹慎,留下荊州世家的軍隊打頭陣直接攻城,留下了充足的反應時間。


    少女和他對視兩三秒,臉頰漸漸飄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


    不知何處傳來一聲中性的悲憫歎息,天穹斷裂,地幕撕開,一座佛像滾落在方未寒的腳下。


    “逆天而行,必受天譴。天道是小氣的家夥,我向它索取的所有東西,都需要用同等價值的東西來償還。”


    “嗡!”


    就是不知道……外界過了多少天。


    十四劍各自象征十四種至高法則,每一種都是臨淵修士嘔心瀝血的修煉所得。


    謝令婉的話音剛落,天空中便傳來一聲鳳鳴。


    “我看過倉頡創造天下修行法度,我看過紂王在鹿台上燃起熊熊大火。我看過始皇帶著他的秦律一同滅亡,我也看過漢帝要喝用自己父親煮的湯。”


    “謝謝伱,方未寒。這段時間,我過得很開心。”


    謝令婉的目光掃視過在場的三位少女。


    “根據符軻的過往履曆來看,此人生性殘暴嗜殺,心胸狹隘,睚眥必報。不可能這麽輕易地就撤走。”


    【繾綣如雲,乖僻如書。對於雲紓,你有了新的理解。】


    陶允薑手起劍落,砍下牆角拜火神教教徒的頭顱。


    “等等……”


    四招。


    靴子踩在血水和泥水裏分外黏膩,燃燒的火勢在一場暴雨下慢慢停息。


    少女回首望去,整個洵陽城的民居損毀大半,焦黑的房梁宛如骸骨,火焰燃燒後的灰燼灑滿街道。


    “本座要住大房子,要吃好吃的!要把因為找你個混蛋損耗的力量全部補回來!”


    雲紓輕聲問道:“我們會在未來再見的,對嗎?”


    “你早就猜到了吧。”雲紓雙手垂在裙邊,璀璨如星的眸子中似是有些無可奈何,“我還是有些不太擅長演戲,多少年了一直是這樣。”


    “方棠來到現代,代價就是我的沉眠。這無可厚非。”


    手掌徑直穿過少女的肩膀,沒有激起一絲漣漪。


    她剛才說給自己留了一些禮物,是什麽禮物?


    方未寒向前看去,隻見一團星辰的光芒組成圓球,正在那裏緩緩旋轉。


    若是按照陶允薑的那幾個方案的話,大周軍隊的損失將會遠超估計。


    她背靠著牆壁,胳膊像是灌鉛一般沉重。


    她的身影逐漸淡化,似是馬上要消失。


    蕭槿嘖了一聲:“難不成……他們真是跑了?”


    像是太陰星劍法清輝續晝代表“奇跡”,天梁星劍法昭光泮霰代表“淨化”,巨門星劍法瓊琚返璞代表“回歸”。


    “如果想讓我提前回來上班的話……你也可以去找那塊天山神玉。”


    流明劍興奮地發出銳鳴,劍鋒激蕩出湛藍色的純粹星力。


    【臨淵天相星劍法:琉璃錯金(待解鎖)。】


    “我用五百年的時間才等到你,你……不準死了。”


    方未寒不由得失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老和尚打了個佛號,依舊淡定無比:“施主反正也出不去,倒不如潛心思過。或是皈依我佛,終將原諒一切。”


    “當然!我不是想回來,我告訴你這個,是讓你別這麽做!你要是真的把我提前叫回來了,我就用錘子敲死你!”


    “學哪兩招好呢……”


    方未寒沉思片刻,看見了一邊打坐的老和尚。


    “你說我出不去是吧?我倒要看看今天能不能出得去。”


    這就是所謂的佛門,未必能高尚到哪裏去。


    方未寒:“……”


    “原本需要沉睡十年,本來我是打算用這些時間好好睡一覺的。”


    蕭槿:“玄重衛三人死亡,二十六人重傷,五十九人輕傷,其餘人仍然保持著戰鬥力。長垣鐵衛折損在一百二十人左右,輕重傷還沒統計完,保守估計也還有六成以上的戰力。至於世家軍隊……估計是全死了。”


    【引動空間戒律,構建時空交點連接,尋找最優路徑,自動瓦解物體結構,對於能量實體大幅強化效果。】


    破敗的佛塔頂層,方未寒翻身坐起。


    少女輕輕彎起嘴角:“……這還差不多”


    “有可能。溫禦辰已經前去後山調查,估計不久之後就回來了。”


    “……也可以這麽說吧。”


    一秒,兩秒,三秒……他默默合上明月符。


    方未寒陷入了深思。


    雲紓瞄了他一眼,又輕哼一聲。


    謝令婉又瞥了她一眼,倒也沒有多說什麽。


    蕭槿說道。


    不經過別人同意便將他強行拉進來,山中無日月,一晃數十年。


    他提起長劍走過去,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未寒一怔,認真答應。


    方未寒冷笑一聲:“你把本王拉進來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謝令婉補充。


    雲紓警告道。


    雲紓輕輕抿了抿嘴唇。


    ……


    方未寒下意識地拿出明月府,看了看裏麵的內容。


    “雲紓!”


    謝令婉手中捏著一朵長明月季,開始發表不同看法。


    ……


    “不可貿然行動,先原地固守。依托城牆防禦,以免敵人趁我們陣型散亂時發動突襲。”


    到鄉翻似爛柯人,桃花人麵,物是人非。熟識的人早已死去,而空留自己在這個世界上。


    她的目光最終停在陶允薑身上。


    “我走啦,不要想本座哦。”


    所以……現在方棠在哪呢?雲紓也沒有說!


    都怪雲紓。


    謝令婉冷笑一聲:“有了這件事情,他們的主子恐怕也得下去陪他們。向方遵發個羽書,回去之後就對荊州世家動手。”


    “都怪你找回來的那塊合璧連珠,現在我隻能睡三年了。”


    “拜火神教隻是死了些中低層薪柴教眾,而五轉以上的高階修士一個都沒有出現。”謝令婉淡淡說道,“他們的動向尚且不明朗。”


    【臨淵七殺星劍法;黃泉覆舟(待解鎖)。】


    “或許正是經過了無盡時間的折磨。我才會更加地貪戀……這些平凡的日子。”


    “去你媽的……”


    【臨淵破軍星劍法:巽殷開雲(待解鎖)。】


    【臨淵天梁星劍法:昭光泮霰(待解鎖)。】


    “分散士兵疏散城中百姓到城外,同時檢查城內犄角旮旯,是否有機關暗道之類。”


    【臨淵天機星劍法:雯霄絡樓,解鎖成功。】


    “當然。”


    方未寒:“……啊?”


    “那……我這次真的走啦。”


    “有點問題。”


    今天她的武者氣機預警就沒停下來過,後麵一定還有一場惡戰在等著她。


    一腳踢開這座詭異的佛像,他仰頭看去,明晃晃的太陽掛在天邊。


    靈台劇痛,懷中星核受到牽引,轟然破碎。


    “我清醒的時間太長,看過的事情太多。無數的人離我而去,無數的事情有如過眼雲煙。”


    方未寒:“……”


    雲紓回眸笑道。


    輪回法相已然破除,他出來了。


    她不自然地撇開腦袋,小聲嘀咕:


    “我還以為……你要憋著一直不說呢。”


    “當然不是!”


    少女止住動作,好奇問道:“嗯?你還想跟我說什麽?”


    圓球化作星力洪流衝向他的靈識,原本平靜的識海中宛如下起了一場流星雨。


    “嗯呐。”


    雲紓在沉眠之前,把她所知道的所有臨淵十四劍劍法都打包告訴了方未寒。


    “走之前,給你留了點禮物,等你出去之後就知道了。”


    “笨蛋,你不會真的以為我要死掉了吧?”


    【臨淵廉貞星劍法:落雨凝霜(待解鎖)。】


    雲紓輕輕笑道。


    方未寒罵了一句,抬起手中長劍。


    “施主所言差矣。此處輪回法相佛力不足,根本困不住施主多長時間。怎能稱得上是壞處?”


    雲紓輕哼一聲,有些不滿地看著他。


    見到他像個孩子一樣高興,少女又把後邊要說的話默默咽了回去。


    老和尚的臉色猛然大變:“施主且慢……”


    “我已然命令大江水師返程調集援兵,不過恐怕還需要五天時間才能返回。”


    他不由得伸手輕輕觸碰。


    ……


    他連忙走過去,想要伸出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卻撲了個空。


    這份大禮……實在是有些重。


    雲紓超大聲地反駁。


    【當前境界:鏡天五轉——觀天】


    這種程度的刺激,足以把正常人逼瘋。


    不準……再有人,因我而死了。


    【臨淵天機星劍法:雯霄絡樓。】


    “他能夠用那些兵器給我們一個驚喜,肯定還有別的後手,”


    而天機星劍法雯霄絡樓,代表的是“解構”的法則。


    【新精通已習得。】


    勞什子輪回法相,看似機遇,實則惡意滿滿。


    漆黑的空間裏,唯有少女身上的幽藍裙子是唯一的色彩。


    雲紓不在的第一天,都怪她!


    她沿著破損的長街一路走去,走到縣城的最深處的縣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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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火神教……我倒要看看,你們還有什麽計劃。”


    她攥緊手中的破舊手帕,目光投向遙遠的東方。


    不待他的話說完,流明劍便砍在了那時空屏障上。星力流轉於劍鋒,像是熱刀子切黃油一般燒融整片空間。


    他還以為雲紓真的會犧牲自己,原來隻是要沉睡一段時間啊。


    不過還好……投石機隻轟擊了一輪,百姓的傷亡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怎麽不說話?是在為我難過嗎?”


    “我隻是要沉睡一段時間罷了……”


    雲紓裝作不經意般地隨口說道。


    “別高興得太早!這三年是最關鍵的三年,我不在你身邊,你可不準死掉了,知道嗎?”


    陶允薑閉著眼睛,正抓緊時間默默地恢複血氣。


    “小瑾,帶人去疏散百姓。”


    【臨淵武曲星劍法:天河辟沆(待解鎖)。】


    雲紓擺擺手。


    “這應該就是最後一個了吧?”


    “太好了!”


    蕭槿不耐地點點頭:“我知道。”


    “溫禦辰,勞煩你與玄重衛一起檢查城中機關。”


    蕭槿皺起眉頭。


    陶允薑對著她笑了笑。


    “還有……方未寒。”


    【鏡天路徑境界突破。】


    他在肯定兩個字上特意加重了語氣。


    溫折雪平靜說道。


    少女凶凶地威脅道。


    雲紓的聲音自他身後傳來,


    方未寒回頭望去,藍裙子的少女笑容恬淡地站在那裏。


    鏡天三轉的摹寫境,他能夠掌握一招臨淵十四劍。四轉聚力境,他能夠掌握兩招臨淵十四劍。


    佛塔震動,天崩地裂。


    陶允薑深吸口氣,睜開眼睛。


    “尤其是你,允薑。”


    掃了一眼身旁的陶允薑,謝令婉其實還有半句話沒說。


    草,剛才忘了問雲紓關於方棠的事情了!


    他一拍大腿,懊悔不已。


    “此行戰略目的已然達到,隻要我們安全回歸便是勝利。”


    “會不會是提前得到消息跑了?”


    流光流淌,少女的臉頰隱藏在時間中晦暗閃爍。


    從這裏到洵陽城,需要多長時間來著?


    “我知道。”


    聽著她標準的傲嬌發言,方未寒漸漸回過味來:


    狂風與雨幕交織在少女身後,天空電閃雷鳴,銀蛇在山頂狂舞,像是末日的狂歡。


    城內眾人徹夜忙碌,城外一夜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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