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想做便去做


    “呃……”


    方未寒適時地沉默不語,露出有幾分猶豫的樣子,就像是看起來有什麽難言之隱一般。


    “嗬嗬。”


    方遵見他這樣,頓時笑了笑。


    “是因為那謝家小姐的事情吧?”


    方未寒低著頭,一言不發。


    他不是不小心,他是故意的。


    方未寒在沒有融合穿越記憶以前,對待方遵的態度可沒有現在這麽好。


    他故意沒有表現出來原來的態度,就是為了方遵主動把話題轉移到這件事情上麵來。


    “未寒啊,你要明白。”


    方遵轉過身來,看著老人,威嚴道。


    方未寒沉默不語,看起來有些失魂落魄。


    “明白了,多謝四叔。”


    方遵平靜的聲音自背後傳來。


    “若不是他們……若不是他們……”


    方遵輕聲勸慰了一句。


    “那伱覺得是因為什麽?”


    他的聲音在空蕩的大殿中回蕩著,激起一陣陣的回音,威嚴而高高在上,像是神明的囈語。


    “有情者終成眷屬……”


    “老師,你覺得我這侄子如何?”


    “嗯。”


    “算了吧,未寒。”


    方遵頷首,繼而又問道:


    方未寒深吸一口氣,說出了今天這次談話中他的主要目的。


    “行了,你走吧,我還要去見王左丞。”


    石當流無奈地長歎一聲,身形再度消散在了空氣中。


    石當流拂袖再拜道:


    石當流舉了舉手中的笏板,拜道。


    方遵見時間差不多了,於是揮了揮手,示意方未寒可以走了。


    方未寒驟然停住了腳步。


    他嚴厲地教訓著方未寒,就像是關愛後輩的長者。


    兩人之間又說了些別的亂七八糟的事情,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一般。


    方未寒心中一沉,但表麵上還是不露聲色。


    奶奶的,就等你這句話了。


    “那你說,他是朕的侄子嗎?”


    方遵緩緩出聲,聲音有些悠遠,就像是在回憶往昔的事情。


    他緩緩開口說道。


    方遵沉默不語,已然明白了石當流的意思。


    “未寒。”


    擎火書院院長,五行六轉分化境大修士,天闕白袍,帝師石當流。


    方未寒岔開了話題。


    “好了,不要有這麽大的情緒,想想你自己的身份。”


    方未寒輕聲說道。


    “我相信令婉至少曾經還是愛我的。”


    他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看向了窗外。


    “老師,您老了,這次我恐怕不能聽您的了。”


    “四叔,你說那陳郡謝氏怎麽就如此可惡!”


    方未寒說不下去了。


    他沉吟著,目光迷茫了一瞬。


    中年皇帝站起身來,走到方未寒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請陛下三思。”


    “藏器於心,不失青雲之誌;過剛易折,恐生無妄之災。”


    他發動了一次試探。


    “……確有此事。”


    “那謝家小姐不適合你。”


    “我……我……”


    方遵詢問道。


    “未寒,謝家這麽做,也是為了他們自己的利益著想。”


    “嗯,陶琰的孫女倒是個好姑娘,武學天賦也是一等一的好,你要能和她走得近些,也算是我方家的一大幸事啊。”


    他僅僅隻說了這五個字。


    “今日在我麵前失態倒也罷了,下次可莫要再在他人麵前露出如此不堪的樣子。明白嗎?”


    “哦?”


    “以後,如果你有什麽想做的事情,不用畏首畏尾,直接放心大膽地去做便是。”


    金五行登神階特有能力,分光散射。


    方遵別有深意地看著方未寒笑了笑。


    方未寒捏緊了拳頭,半是悲痛半是憤恨地開口道。


    “為什麽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為什麽有緣卻從來都是無分,為什麽總算是有人偏偏要在比翼鳥中打下一隻呢?”


    他搖了搖頭,繞過固執的老人,走出了這個房間。


    方未寒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待到方未寒的心情稍微平靜下來些許後,方遵才嚴肅地說道:


    “四叔想多了,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


    “決定這個世界發展的主要力量,從來都不是感情。”


    “是陳郡謝氏不想讓她嫁給我!”


    皇帝身後的光影緩緩扭曲,一位須發皆白的老人憑空出現。


    方未寒目光空洞地直視前方,靜靜地開口說道。


    婉婉和小槿那裏可能會有點不太好哄。


    方遵看著眼前氣得渾身顫抖的方未寒,若有所思。


    方遵饒有趣味地看了一眼方未寒,神情有些捉摸不定。


    房門開啟後旋即關上,屋內這次僅剩了一名垂垂老矣的大臣。


    “你已經長大了,你是大周的廣陵王,你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王朝的威嚴。”


    這件事情本來就是自己的護身符之一,告訴方遵倒也沒什麽。


    方遵聽見方未寒說了這麽一番話後,神情有些恍惚。


    “四叔再見,未寒告退了。”


    大門再度關閉,房間內恢複了平靜。


    “嗬。”


    方未寒說著說著,語氣中不由得帶上了些許哽咽之意。


    “我恨啊,四叔,我好恨。”


    “有些事情,不是你一味地強求就能做得到的,比如說感情。”


    他加快腳步推門走了出去。


    方未寒猶豫了下,還是選擇了如實交代。


    “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


    方遵並未表現出任何的支持或是反對的傾向,他隻是靜靜地看著,像是在聽著一件與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


    “謝家小姐就算個人能力再強,她也終究隻是個小姐,不是謝家的掌權人。她的個人感情,終究還是要讓位於家族的利益。”


    “四叔,我知道。我是單純地恨那陳郡謝氏。”


    日光將這位中年皇帝的影子拉得很長,和牆壁的影子融為一體,密不可分。


    “我覺得令婉是因為背後的家族勢力!”


    方未寒平複心情,聲音有些低沉。


    “在我看來,她也不比那謝家幽蘭差。”


    “聽說你和陶琰的孫女最近走得很近?有這回事嗎?”


    “我覺得令婉跟我退婚可能不是因為她自己的意願。”


    “感情,終究是太脆弱了。它不得不向各種事情去妥協。”


    “或者說,你覺得朕做得對嗎?”


    他緩緩踱回了自己的座椅旁坐下,歎了口氣。


    你不是皇帝嗎?你怎麽還八卦呢?


    他是萬萬沒想到方遵會問這件事情。


    方未寒握緊了腰間的劍柄,表情怨恨不已。


    隻是他原本沒打算這麽早就交代出來,這麽早就交代出來的話……


    方未寒站起身,行了一禮,轉身向外走去。


    “四叔,令婉和我退婚之後的這段時間,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但僅僅片刻之後,很快他便恢複過來。


    方遵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動不動,沉默了很久。


    “未寒明白了。”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倒也沒有出聲打斷他。


    老人身著儒袍,手握一柄象牙笏板,神色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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