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一線梯不過是給世人一個台階,真正羞仙的卻是這碑林,人們的唾棄才是金為泊口中的利劍。


    如今身為大陸神仙的金為泊到此,土尚哲勢必要誘使他留下最負盛名的聲討檄文。


    “兄台剛剛說來此也為緬懷逝者,不知我外孫何德何能?”


    “我曾經於木虛明有過一麵之緣,雖沒有一言一語,但是已向其師父贈予靈根,約定三十年後一戰。”


    土尚哲心中一驚,頓時百感交集,為木虛明的奇遇驚歎,也為木虛明的死無限惋惜,這也更加堅定了勢必要讓金為泊留下一詞半句的想法。


    “可惜啊,身為異域師,痛失陪練不比失去至親好過。”


    “是啊,是很可惜,可惜了他信球的身份,還沒綻放便隕落。”


    “兄台即已知道我造此碑林的用意,何不也留詩一首?”


    “即是緬懷信球,老夫就勉為其難吧!”


    金為泊說完,便懸停在半空,隻見他取出自己的金靈刀,洋洋灑灑的在封印木虛明的方碑上刻下:


    天生信球仙神畏,


    小娃未成便被廢。


    一戰之約彷如昨,


    封修大戰先討賊。


    金為泊


    刻完,金為泊一個轉身,又重新站在了土尚哲身邊,“讓族長見笑了,老夫確實不善詩詞歌賦!”


    “大陸神仙過謙了,能在這四象封印上刻字已是普通凡人望塵莫及的了,有此一詩,便是我等凡人討伐仙神最強的聲音!”


    “老夫現在雖然破不了這四象封印,但是刻它幾個字的能耐還是有的,或許三十年後在戰天權之前能破了這四象封印,到時候讓信球體麵的入土為安吧。”


    “那就多謝了!”


    “不必!事已了,可否容我們師徒單獨在此再逗留一陣?”


    “那是自然!請——!”


    土尚哲說完,就知趣的走開了。


    此時除了鑿子和鐵錘碰撞的叮當作響外,一線天出奇的安靜。


    “師父,你挑戰封予修前是要先挑戰天權嗎?”


    “看來是的。”


    “師父能打得過天權嗎?”


    “現在還不能。”


    “那將來呢?”


    “將來不好說。”


    “為什麽?”


    “不為什麽,我能殺天權很多次或許一次也殺不了,但是天權殺我一次就夠了。”


    “為什麽?”


    “因為為師隻能死一次,而天權殺不死。”


    “殺不死?為什麽殺不死?”


    “因為天權是仙,普通方法根本殺不死。”


    “既然殺不死,為什麽還要去挑戰他?”


    “因為為師是大陸第一。”


    “為什麽是大陸第一就必須去挑戰仙神?況且還殺不死,那還怎麽贏?”


    “你還小,再長大些或許會搞明白。”


    “哦。”王婷隻能無奈的結束提問。


    “你們兩個今後要明白,輸贏並不決定一切,有時候明知是輸,也要有一戰到底的勇氣,這時候,輸也是一種無上榮譽。”


    王婷和葉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不知道金為泊在說些什麽,此前的教育可都是奔著怎麽贏來的,諸神殿還從來沒人提過輸竟然也能成就榮譽。


    既然老師都這麽鄭重的說了,二人也隻能煞有介事的齊聲“嗯”了一聲,表示讚同老師的說教,謹遵教誨。


    三人邊說邊看,很快就將碑林看了個遍,這時候金為泊才說出了此次來一線天的真正目的,“你們再看看這個信球,即使天資如木虛明這般,如果實力不夠,亦會讓人左右命運,不要輕易讓俗世阻礙了自身的修煉,如果條件允許,你們要盡可能的成為大陸第一,甚至有朝一日封神成仙。”


    “是!”


    “為師因為職責所累,修為難有提高,而你們小小年紀卻都背負起了家族的興衰,實在是異域師的不幸!這些俗務勢必會影響你們修煉的步伐。”


    “是的,我爹也這樣說過,生而有命,有太多的避無可避,他也希望將來的我能隻做一個單純的異域師。”


    “你爹王懷有此覺悟,確為當今為數不多的梟雄之一!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此決絕之意可謂是震煞旁人。”


    “人真能一心隻做異域師,隻修煉不幹其它嗎?”


    “難!”


    “我也覺得很難!”一旁的葉鬆終於忍不住插嘴了,“我若是這樣,隻修煉不幹其它,肯定會被林大人拋屍荒野的!”


    “那怎麽可能,你現在是大陸神仙的徒弟,林天縱然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殺你!”


    “那師姐能保證師父不在的時候他也不會對我下手麽?”


    王婷沉默了,世人都已認定金為泊封修之戰必死無疑,而以林天的作為,沒有什麽齷齪事是他幹不出來的。


    “那你們就在盡可能的情況下突破自我,成為最強,完全拋開俗務確實很難,但是一旦變強,總歸有用武之地的。”


    “是!謹遵師父教誨!”二人齊聲回道。


    “至於那個林天,我和他並無交集,為師不便做評論,你們隻要記著,隻要自己足夠強,就不會那麽輕易被人左右命運!”


    “是!”


    此時王婷內心活動十分活躍,因為王懷也曾教導過她,即使封神成仙也有逃不掉的職責,成為更高的生命體也不意味著就不再被左右,看來無論單純的想當個什麽,完全沒有羈絆都是不可能的。


    殊不知,世上的任何事都有兩麵性,有時候羈絆也是修行人提高修為不可多得的動力,入世和出世也從來不能評定或決定一個人修為的高低,沒有最好和最佳,隻有最適合。


    從王家大院出來的新秀在心境上早早就超越了幾乎所有的同齡人。


    金為泊借助被天權封印的信球木虛明來教育王婷和葉鬆這兩位新秀,隻有他自己覺得還算滿意,王婷的心境漸露王者霸氣,死去的木虛明她隻覺得惋惜,而葉鬆隻關心信球長什麽樣,如果他還活著,自己能不能與之一戰。


    二人的認知超過了金為泊的期望,而他自己卻渾然不知,這倒不是因為金為泊的修為不夠,反而說明金為泊的境界越發的高了,他在慢慢地喪失人性,如返老還童般,越發的像孩童一樣純真無邪。


    修行人遇到瓶頸幾乎都會無比苦惱,而金為泊苦惱的卻是沒有遇到瓶頸,沒有瓶頸也就意味著沒有突破,無惡無距之境之後,前途一片渺茫,此時他渴望遇到瓶頸。


    看人看事不再隻關注善惡對錯的金為泊在處理兩大敵國的關係上也不再有鮮明的立場,這種狀態更傾向於殺戮之都的理念。


    善與惡都交付於宿命。


    對與錯隻求無怨無悔。


    不知不覺中,一些大境界的修行者變得孤獨,隻能依靠經驗來處理俗務,內心的那片祥和占據了往後餘生。


    三人閑聊,不知不覺中被山下鑿子和鐵錘碰撞的叮當作響聲吸引,已具雛形的一線梯部分台階已經刻滿了字。


    “師父,我認得他們刻的是什麽,是《七彩大陸遍亼全錄》裏的內容。”王婷驚奇的說道。


    “大目錄下有小目錄,小目錄下有更多更小的分類,很少有人能全部看完這本書,師姐,你說他們能刻的完麽?”


    “這我就不清楚了,從來沒人這樣做過,這裏果然除了信球還有驚喜!”


    “看來七彩大陸又要出一神跡了,為師也為他們的想法感到新奇,好了,現在看完了,我們也回去吧。”


    “慢著老師!”王婷自知金為泊的無距之境行走任何地方隻在一念之間,趕緊叫住了,她對著身邊的葉鬆立馬說道:“葉鬆,你就不想在如此神跡麵前留下點什麽嗎?”


    葉鬆看著王婷和金為泊堅定默許的眼神,也就不再遲疑,他快速疾飛到碑林,幾乎眨眼就收劍完成了鐫刻。


    王婷好奇,也趕緊趕來查看,但是看完眼裏隻有無語。


    金為泊見王婷有點沒有頭緒的樣子,也好奇的瞬身過來,定睛一看,搖了搖頭,牽著二人瞬間消失了。


    這一幕恰巧被土尚哲看見了,他驚歎於無距之境的神技,也好奇大陸神仙帶來的兩個小徒弟到底留下了什麽。


    王婷的詩文他頗為讚許,但是葉鬆留下的卻讓他鄒起了眉頭,因為連俗文都不是,隻寫著“葉鬆到此一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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