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偉江拖著行李箱來到鄉政府,他按門牌找書記、鄉長的辦公室門都緊閉著,他來到了黨委辦,隻見裏麵一個30多歲的男子正在看報紙,見王偉江站在門外便客氣地問道,“請問你找誰。”


    “我叫王偉江,是組織部下派來的組織委員。”


    “呦,你就是王委員,我是黨委秘書劉兆兵,書記和鄉長都到縣裏開會去了,丁書記臨走時交待說你今天來報到,讓我在家負責安排一下,你的辦公室就在我隔壁,我帶你去看看。”劉秘書說完就從抽屜裏拿了一串鑰匙和王偉江來到原先的組織委員辦公室。


    房間內有點亂,桌椅上明顯落了一層灰塵,“你的前任調走幾個月了,房間一直沒有人進來過,不過簡單打掃下就行了。”劉秘書邊說邊把辦公室鑰匙交給了王偉江。


    “王委員,我順便帶你去宿舍看看吧,正好也打掃一下便於晚上休息。”


    王偉江在劉秘書的帶領下又來到辦公樓後邊靠西邊兩間平房帶個小院子內,“王委員,那邊套房沒有空出的,這邊條件差點,我給丁書記建議過,他說臨時克服一下,等那邊有空餘的套房立馬就搬過去。”劉秘書言下之意就是告訴王偉江安排他住這是丁書記首肯的,並非他劉秘書自己安排的。


    “沒事,反正我一個人住哪都是住,沒什麽講究。”


    “那行,這是宿舍的鑰匙。”劉秘書又把宿舍鑰匙也交給了王偉江就回了辦公室。


    王偉江打開房門一股黴味撲鼻而來,他本能地用手捂著鼻子把後窗打開,他又推開裏邊一間門黴味更大,他也把後窗前窗打開使空氣盡快流通,吹走這令人生厭的黴味。


    裏邊一間放一張床,靠前窗還有一張老式帶抽屜的寫字台和一把木椅,外間除一張雙人老式沙發和一個玻璃茶幾什麽也沒有。


    王偉江來到外邊小廚房內見有個拖把,又開了下自來水閘閥,好在還有自來水流出,他在廚房內找了塊舊抹布就擦起床、桌、椅、沙發、茶幾來,然的又用個舊掃把把頂、牆上的蜘蛛網和灰塵去掉,又拿起拖把開始拖地麵塵垢,當衛生徹底打掃一遍後房間內看起來舒服多了,難聞的黴味也隨風而去,他看了下時間已到飯點了。


    他來到鄉政府機關食堂,由於他是新麵孔自然引來好多人注目觀望,尤其是那些還單著的姑娘們更是因為他那俊朗的外表和恰到好處的身高而多看幾眼。


    王偉江排隊打好飯菜他隨意找個空桌坐下,他沒有熟人,若硬往人家桌上擠那既顯自己不識相又無素質和修養,他一個人低頭吃著飯,忽然飄來一陣悅耳的聲音,“帥哥是剛分來的?”


    王偉江抬頭一看是位五官清秀的美女坐在了他的對麵,“是的,我是剛分來的組織委員。”


    “我們鄉組織委員空缺幾個月了,原來是給你留的呀,我叫蘇慧,是宣傳委員。”


    “我叫王偉江,剛才你說這組織委員為我留的是何意?能不能透露點內幕。”


    “哈哈,你不要多心,我也就是隨口一說,至於內幕那是上層建築的事,我一個鄉小宣傳委員哪裏知道。”


    “那問你個知道的問題,在這就餐餐費是怎麽收的?”


    “早晚各1元,中午2元,每月一結。”


    “啊!這麽便宜。”王偉江吃驚道。


    “這個鬼地方就是一分錢不要我也不想待,前蘇聯有個西伯利亞,西崗鄉就是我們縣的西南利亞,不信你問問在坐的有幾個心甘情願地待在這的。”蘇委員一臉無奈地說。


    “那你當初為什麽來這呢?”


    “哎,還不是人家後台比我硬嘛,當初說好的我分在離縣城最近的王廟鄉,可等宣布時我變成了分到西崗鄉,你說氣不氣人。”


    “不就是多幾十公裏的路程嘛,有什麽大不了的,既來之則安之。”


    “喲,看不出來你的境界還蠻高的,實在可敬,你宿舍安排好了嗎?”


    “安排了,就是那排帶院子平房最西邊兩間,我打掃了一上午。”


    “啊!誰給你安排那的?”蘇慧吃驚的表情不亞於發現新大陸。


    “是劉秘書帶我去的,看你吃驚的樣子這裏邊有什麽問題嗎?”


    “你以前得罪過鄉裏哪位主要領導嗎?”


    “這話從何說起,西崗鄉大小領導我一個都不認識何來得罪之說?”


    “原來這樣,那我也不知道什麽原因了。”


    蘇慧無厘頭發問和吞吞吐吐避開自己的疑問,王偉江更加懷疑有人暗中操弄權術故意這樣安排自己,但他又沒有能力破解自己心中的疑團。


    吃過飯他回到宿舍,房間基本上沒有黴味,他打開行李箱取出墊被和床單鋪好床便休息起來,下午他又把辦公室的衛生也打掃得幹幹淨淨,覺得滿意後他又去了趟超市買了個電水壺和一些生活必須品送回宿舍,緊接著把廚房衛生也打掃一下,小院子也收拾一遍,基本達到了幹淨整潔適合居住的條件。


    晚飯食堂裏幾乎沒有人吃飯,能走的都走了,大多數人都采取了早上來上班,下午下班又返回的方式,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早出晚歸,有車的自己開車來回,沒車的有時搭同事順便車或者乘公交車。


    來西崗鄉第一個夜晚,王偉江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這也許就是和大多數人一樣認床吧,一個人到了一個新的地方因環境突然改變,多少都會刺激大腦懷念原來起居環境和認知現在的休息場所,一個懷念一個認知二者無形中就會在大腦中發生碰撞,大腦安靜不下來自然也就難以入眠,王偉江在床上苦熬到1點多才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


    第二天吃過早飯到上班時間王偉江並沒有去自己的辦公室,而是直接來到黨委書記丁偉傑的辦公室,“丁書記你好,我是王偉江。”


    丁偉傑坐在那正在看份文件,抬頭看眼王偉江又繼續看他的文件,一沒起身二沒說請坐,當他把文件看完才抬起頭說:“你就是王偉江,我們鄉裏所有幹部每人都有定點村,原則上誰定的村誰負責,該村取得成績記在你頭上,犯了錯誤也記在你頭上,你負責定點村是李窯村,你最好下午就去一趟熟悉一下,掌握村裏的動態,做到心中有數。”


    丁偉傑的孤傲和不近人情的表現令王偉江厭惡,一個黨委書記連起碼的素質和修養都沒有,以這樣一種目中無人的態度對待下級和同事怎能服人,一個領導若靠權威來使下級服從那隻能得到口服心不服,幹起事來自然是表麵一套背後一套,你糊我來我糊你。


    王偉江雖然內心厭惡,但是表麵還是表現出堅決服從的樣子,“丁書記,那我下午就去李窯村看看。”


    離開丁偉傑辦公室他又來到鄉長向永軍辦公室,“向鄉長,你好,我是新來的組織委員王偉江。”


    正在看材料的向鄉長起身伸出右手笑道,“你就是王偉江,歡迎歡迎,真是既年輕又帥氣。”


    王偉江急忙上前伸出雙手握著向鄉長的右手,“謝謝鄉長誇讚。”


    “你是昨天到的,辦公室和宿舍都安排好了吧?”


    “都安排好了,感謝鄉長關心,也希望鄉長在以後的工作中能給予我多關懷多批評。”


    “關懷談不上,多關心點沒問題,在一起共事就應該互相關心互相幫助。”


    “我今天來就是先拜見你,相互認識一下,那你忙我就不打攪了。”


    王偉江離開鄉長辦公室又來到劉秘書辦公室,“劉秘書,下村一般都用什麽交通工具?”


    “主要領導都是坐車去,其他人都是用自己的交通工具,開車騎車都有。”劉秘書笑著說。


    “像我這樣既沒有車開又沒有車騎怎麽解決?”


    “下午你要去哪個村?”劉秘書問。


    “李窯村。”


    “那你跟夏部長車去,他下午要去李窯村送喜報。”


    下午一點半王偉江乘坐鄉人武部部長夏誌遠的車一同前往李窯村,“夏部長來西崗鄉幾年了?”王偉江問。


    “兩年多了,怎麽讓你定點李窯村?”


    “怎麽啦?李窯村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


    “西崗鄉是離縣城最遠的一個鄉,也是最偏僻的一個鄉,而李窯村又是距鄉政府最遠的一個村,更是最為偏僻的一個村,至今連條土路都沒有通。”


    “這怎麽可能呢,村村通公路計劃不早就實施完了嗎?”王偉江吃驚地問。


    “哎,李窯村是個特例,全縣可能就李窯村沒通水泥路了,你到那就知道了。”


    李窯村到鄉政府16公裏左右,當夏部長把車開下鄉間水泥路又沿著一條土公路向前開了一公裏左右把車子停住,\"王委員下車吧。”


    王偉江下車後才知車前邊不遠處有條幾十米寬的河流,他和夏部長來到河邊隻見有條小木船在擺渡,“這條河叫引淮河,實際就是為淮河分洪單獨開挖的一條泄洪河,河南邊那些村莊就是李窯村。”夏部長指著河南岸幾個村莊對王偉江說。


    “這條河挖的不等於把李窯村的路給斷了嘛,至今為什麽不建橋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等會到村裏你問問支書吧。”


    二人坐上小木船來到河南岸步行前往李窯村委會,“村支書是個退伍軍人,性格耿直,說話辦事都喜歡直來直去,不喜歡說一句留半句,拐彎抹角之人,你是定村幹部,以後少不了要和他打交道,了解他這些便於和他相處。”


    “謝謝你和我說這些,基層工作對於我來說就如一張白紙,一無經曆二無經驗,希望夏部長以後能多多指點。”


    “指點說不上,隻要你不煩給點建議還是可以的。”


    ……


    來到村委會,村支書李乃民已在等候夏部長,“李書記,我給你帶個人來,他就是我們鄉新上任的組織委員,也是你們村的定點幹部。”


    “喲,歡迎歡迎,鄉裏終於給我們派來了定點幹部,我一直以為我們李窯村是後娘養的,鄉裏連定點幹部都不給我們派。”


    “我叫王偉江,昨天到鄉裏報到,今天上午丁書記告訴我定點村是你們村,下午夏部長要來我就跟了過來,一是熟悉路況,下次自己來能找到,二是跟你先認識一下去掉陌生感,把聯係和感情建立起來便於以後交流溝通和開展工作。”王偉江握著李乃民的手說。


    “到底是搞組織工作的,說起話來不但好聽還有水平。″李支書誇道。


    “李書記,你們村李乃軍在部隊表現優秀立了三等功,部隊把喜報寄來了,我們送過去。”夏部長說。


    “好呀,這是給我們村長臉的好事情,我陪你去,王委員也跟我們一起去熱鬧熱鬧沾點喜氣。”


    “好,去沾點喜氣。”


    王偉江就跟他倆來到李乃軍家,在他家門口夏部長從包裏拿出一盤鞭炮點了起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引來了左鄰右舍紛紛前來圍觀,“李書記,乃軍家有什麽喜事放鞭炮?”一村民問。


    “李乃軍在部隊表現優秀榮立了三等功,夏部長特地來送喜報的。”李書記說完接過夏部長手裏的喜報展開給村民看。


    “那乃軍是功臣了,這小子將來肯定大有前程。”


    “那可不是,說不定能提幹當軍官呢。”


    ……


    村民在議論著,這時李乃軍的父親手裏拿煙散給每位在場抽煙的人,“老李,把這喜報貼在家裏顯眼處。”夏部長說。


    “夏部長,進屋坐坐喝口茶吧。”李乃軍父親客氣道。


    “老李,不坐了,我們到村部還有事。”


    離開李乃軍家又返回村部,“李書記,我想了解一下村裏情況,我們村有多少人口多少戶?”


    “全村共1262人,321戶,耕地麵積3786畝,黨員38人。”李書記一口氣說出。


    “你這都熟記於心啊,看來你是個用心的書記。”


    “王委員過獎了,村裏就這麽點事,一條引淮河扒的把我們村扒成了孤島,出門連個路都沒有,你來也坐過那個小木船了,我們村的一切東西都靠那條小木船運進運出,王委員你說憋不憋人?”


    “李書記,過2天我過來我們再深談此事,而且到時你把當時親身經曆的村領導都叫來,問問當時扒這條河時倒底是怎麽規劃的。”


    “一言為定,我等你過來。”


    “留個號碼,加個微信,有什麽事情好聯係。”王偉江道。


    號碼微信都弄好後王偉江和夏部長起身返回鄉裏,一路上王偉江並沒有說話,以他的判斷當初這條引淮河上沒建橋很有可能存在一個不為人知的黑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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