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言結束會議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南隱坐在他的座位上趴在桌麵上已經睡著了,沈灼言推門走進來的動作見此瞬間頓住了腳步,跟在他身後正在匯報工作的吳川也緊跟著停下來,順著他的視線往裏看了一眼,繼而識趣的離開了辦公室,並輕輕帶上了門。


    沈灼言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任何的動作,他想也沒有幾個人能夠明白他這一刻的感受。


    這間辦公室的裝修風格很冷硬,處處都透露著不近人情,這並不是沈灼言的意思,他對辦公環境也沒什麽要求,能把工作做好就可以。


    但就是這一個處處講究效率,手底下的員工每次進來匯報工作總會戰戰兢兢的地方,他最喜歡的那個人,現在坐在他的位置上,趴在桌麵上睡的安穩。


    這麽溫暖的她,和整個環境是格格不入的,卻意外的戳中了沈灼言內心最為柔軟的那一處。


    好像不管他以後怎麽樣,都會有這樣的一處溫暖在包容自己。


    沈灼言邁步走過去的腳步很輕,他脫下西裝拎在手中,站在南隱的身邊輕輕蓋在了她的身上。


    南隱睡得很熟,並沒有醒過來,沈灼言也就沒動,扯過對麵的另一把椅子在她旁邊坐下,就那麽看著她。


    想要把這一刻無限期的延長,想要將南隱永遠像現在一樣留在自己的身邊,自己可以帶她來公司,可以回到家就看到她,可南隱不是他幻想可以豢養的鳥雀,她有她的夢想和自我價值。


    想到了南隱的考研,和她想當導演的夢想,如果她真的要走這條路,是不是以後自己就不太能常常看到這個畫麵。


    他又開始想要把這個人藏起來,不一定拘泥於某個地方,可以是家裏,可以是車裏,可以是辦公室裏。


    在每一個自己會去的地方都可以是牢籠,他想要讓南隱待在自己轉身就能看到的地方,他不想分割兩地。


    沈灼言覺得自己一定會瘋。


    他已經太習慣有南隱在身邊的日子了,她去追尋自己的夢想,一定會遇到很多其他的人,其實沈灼言並不擔憂南隱在自己的寵愛之下還會愛上別的人,但別的人一定會看向南隱,在她的身上落下目光。


    隻要想到那些目光裏有可能藏匿著各種齷齪的念頭,隻要想到自己如果不一直在她的身邊,她就會像今天這樣好欺負,受委屈,沈灼言就又一次想要殺人。


    他捧在手心裏怕摔,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小女孩兒,怎麽可能讓她受委屈,怎麽可能允許他們染指南隱,即便是眼神也不行。


    南隱就是在這個時候醒來的,沈灼言還沒有從他的情緒中回過神來,麵部表情,乃至眼神都帶著狠厲和殺意。


    他此時看著的是自己,南隱從來沒見過他用這樣的目光看自己,一時之間還以為是在做夢,猛然從座位上起身站起來往後退了一步。


    肩膀上的衣服都落在了地上,南隱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不是夢,她看看衣服,再去看沈灼言,才發現他又恢複了平時自己所熟悉的模樣,半分沒有自己剛才見到的恐怖。


    “怎麽了?”沈灼言邊說邊起身走向南隱,抬起手來好像要牽南隱,南隱卻還未從剛才的驚嚇中回神,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沈灼言因為南隱的動作而有瞬間的停頓,幾秒鍾後恢複如初彎下腰去將外套撿了起來,問南隱:


    “做噩夢了?”


    南隱的視線落在沈灼言拿著外套的那隻手上,繼而慢慢看向他的臉,他很溫柔的看著自己,眼神裏都是愛意。


    或許真的是夢吧,沈灼言才不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


    南隱笑了下,主動走到沈灼言的麵前抬起手來抱住他:“嗯,做了個噩夢,嚇死我了。”


    沈灼言的手輕輕摟住南隱的腰,拍了拍:“不怕,我在呢。”


    他說著安慰南隱的話,可眼底卻並沒有笑意,南隱剛才閃躲懼怕的眼神和反應讓沈灼言不太爽快,他不喜歡南隱對自己有任何逃避的舉動。


    一想到南隱會害怕自己,會在將來有一天畏懼到逃離自己,沈灼言就有一種現在就將南隱關起來的衝動,他不會委屈南隱的,南苑那麽大,設施那麽齊全,自己能想到不能想到的都已經想到了,她在那裏麵不會有任何的不自由。


    自己會每天去陪她,隻要一有時間就會在她的身邊,不會和現在有任何的改變。


    他之所以打造南苑,就是為了這一天。


    他承受不了南隱離開自己的,她現在就有逃離自己的趨勢。


    如果自己的另一麵在她麵前展露,不可能再有任何意外的。


    “忙完了嗎?”南隱在他的懷抱裏輕聲問他:“可以回家了嗎?我有點餓了。”


    “忙完了。”沈灼言眼睛沒什麽焦點的看著某一處說:“我們回家。”


    “好。”南隱笑著放開他,看到了沈灼言溫柔的眼眸:“媽媽一定在等我們回去。”


    沈灼言抬手輕撫了一下南隱因為剛才睡覺而稍顯淩亂的頭發,笑了笑,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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