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炡和倪裳收拾了一些私人用品,此時也拎著行李站在了榕園門口的位置,鬧劇已經結束,他們留在這裏也沒什麽意義,不如早點回去。


    但回去之前林炡對自己這位好友還是有諸多的不放心,他未必不知道自己不管說什麽都改變不了沈灼言的決定,但他還是想說。


    萬一呢?萬一沈灼言能聽進去那麽一兩句,然後做的不那麽決絕呢?


    南隱看到倪裳要走,生出了許多的不舍得,拉著她和她說話,也趁著這個機會,林炡和沈灼言便走到了一旁去,林炡醞釀怎麽開口的時候發現沈灼言的目光一直落在南隱身上,從表情看來,他似乎並不是很爽。


    林炡覺得自己頭皮都開始發麻:


    “哥,我親哥,那是我女朋友,是個女生,你要不要用這種目光盯著看啊,現在是晚上,你這樣我有點心裏發毛。”


    林炡略顯誇張的話到底還是讓沈灼言有了一點點的反應,收回視線淡淡回看過來,林炡接受到他不是很讚同的眼神,無奈的歎出一口氣:


    “你的占有欲是不是越來越恐怖了一點啊?這裏的錄製結束了,你們這24小時在一起的日子也結束了,她考驗上岸的話,每天有一多半的時間你都看不到她,她也會有新的朋友,新生活,那個時候你要怎麽辦?全天候24小時監視嗎?”


    這個問題沈灼言不是沒想過,他曾經以為自己可以接受良好,但此時被林炡這麽挑明,不留一絲餘地的說明了之後的生活,沈灼言意識到自己竟然有強烈的不滿足。


    他不想讓南隱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還想保持這一個月以來的生活習慣。


    但他知道,不能。


    南隱不會喜歡,而自己也不該嚇到她。


    沈灼言不說話,林炡卻更是放心不下,可林炡更明白在這件事上自己不能說太多,點到為止就好,南隱這個名字對於沈灼言來說本身就是一種禁忌,自己在他麵前和南隱開開小玩笑還行,可一旦認真了,自己還在他的麵前反複提及南隱,甚至幹預他們之後的生活的話,那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雖然不至於讓沈灼言對自己做什麽,可別人的禁區和底線還是不要隨意去踩的好。


    “你一定有自己的打算,我也不和你說太多。”林炡說:“但盛放的事情我還是想說兩句。”


    沈灼言沒說話,淡淡看著前方。


    “經過今天晚上的事情,他已經是過街老鼠,在這個圈子裏也混不下去,至於稅務和今天晚上的動刀事件,我們也可以用點人脈讓他的量刑重一些,我知道你不會滿足,但適可而止,好嗎?”


    “適可而止?”沈灼言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的看向林炡:“我怎麽適可而止?你教教我。”


    林炡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來。


    “南南被他霸淩,被他欺騙感情,五年的時間,這五年的時間我這輩子都搶不回來,南南的傷害就擺在那裏,她現在和倪裳說說笑笑,看著沒事,你就當她是真的沒事嗎?她晚上睡不好,夢裏都喊著‘別過來’‘別打我’,你聽不到,可我很心疼。”


    “那是她最好的五年,她付出了真心的五年,我嫉妒的快要瘋了,可最可氣的還是她為此付出真心的人是個垃圾,是個人渣,騙了她整整五年,他用傷害和謊言織了一張天大的網,利用南南的無法拒絕困了她五年。”


    “你讓我怎麽適可而止,怎麽開口說算了?就算南南有一天對此都雲淡風輕了,我也做不到,我甚至都想不到自己該用什麽樣的方式來懲戒他,我能想到的都太輕了,因為不管我做什麽,南南的那五年都回不來了。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林炡看著沈灼言,發現找不回自己的聲音,他認識沈灼言這麽多年,這好像還是自己第一次聽到他一口氣說出這麽多的話來。


    他想自己其實錯了,自己隻是站在好友的角度上告訴他怎麽做是好的,卻未曾站在一個愛人的角度去體會他的無能為力。


    是啊,那五年回不來了,任憑沈灼言再做什麽,都回不來了。


    被偷走就是被偷走了,時間不是物品可以還回來,它失去了,過去了,就是不存在了。


    補償,以後,那都是安慰自己的說辭,其實遺憾始終在那裏。


    林炡拍了拍沈灼言的肩膀,說:“明白了,可是兄弟,你還有南隱。”


    就算是為了南隱,也不該做危險的事情,別讓她擔心,也別讓她一個人。


    “我知道。”沈灼言依舊看著茫茫的夜色:“我不會讓他死,我會讓他好好活著的。”


    林炡覺得沈灼言口中的好好活著還不如死了,但這是盛放應該承受的。


    離開之前林炡到底還是提了一句秦藝晗,隻是話才剛剛說了半句,沈灼言就打斷了他的話,輕聲開口:“我隻是拿回該拿回來的,很公平。”


    林炡一怔,明白了這句話背後所代表的意義,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因為不管說什麽,都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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