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清楚外麵發生什麽事,但王小壯看見團隊裏的發言,忍不住開懟。


    【壯壯哥:你擱這道德綁架啊?】


    【壯壯哥:咱也不裝了,大家都是奔著神格碎片來的,難不成你們拿去用就是天經地義,我們還有鮫人就用不得?】


    【壯壯哥:東西在誰手裏,誰拳頭大,各憑本事不就行了!】


    王小壯的發言讓山語有點想把他踢出團隊,但又忍了忍,讓他繼續留著。


    掛著組隊,好歹能查看血條狀態。


    要是王小壯有什麽異常,也能及時反應過來。


    包圍她們的鮫人村民數量眾多,合起來也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在白袍老者淡漠的注視下,山語和靈巫再次被打包送進村裏的監牢小院。


    薑理光明正大地走在鮫人的村落,思索要怎樣破局。


    代表“淨化”的神格碎片依舊在她手裏,前後跟隨的村民目光緊盯在上麵。


    隻是白袍老者沒有發話,眾人便暫時按捺不動。


    沒過多久,薑理跟著白袍老者走進他居住的院落。


    “你們都退到外麵去,記得守好院子,不要再讓他們跑脫一次。”


    老者沉聲吩咐,又點了一隊守衛,下令在結界內搜索逃匿的玩家。


    等眾人退下,白袍老者轉身看著薑理,審視的目光鋒利到仿佛剔骨尖刀。


    他語出驚人:“被你竊取血脈的鮫人,還活著嗎?”


    話音一落,四周的氛圍凝固到能讓人窒息。


    果然瞞不住啊!


    沉默了幾息時間,薑理坦然道:“不是我設計的奪取血脈,陰差陽錯的撿了便宜,但正主昏迷不醒。我來尋鮫人族的目的之一,就是想要將她喚醒。”


    玩家的空間道具裏裝不進活物,薑理也不能把鮫人少女隨身帶著,方便拿出來證明。


    但白袍老者自有一套驗證方法。


    正如他通過薑理傷口流出的藍血,覺察到血脈裏的駁雜。


    聞言,老者不由冷笑:“你倒是坦蕩,竊取血脈素來是種族之間的大忌,就不怕我殺了你?”


    薑理無奈,左右看看,幹脆自己找了個石墩子坐下。


    “我這人比較怕死,若是沒有底牌,也不會在你麵前晃悠。”


    她因為鮫人血脈受益良多,這個不否認,但要說把她當成小偷……


    當時,命運教會的祭司眼看就要成功了。


    薑理不去搶血脈,難道要讓自己的敵人變強?


    她打斷儀式,又反殺祭司,再用血脈激活王脈鮫珠,才穩定局麵,保住了少女的命。


    到底誰對誰有恩,哪裏說得清?


    反正,薑理是問心無愧。


    白袍老者觀察她的神色,擰緊眉頭,再次用言語打壓質問。


    “那這次,你突然現身奪走我族至寶,擾亂祭典,又有什麽目的?”


    薑理連忙抬手,鄭重聲明:“這隻是意外,你們家供奉的神格碎片有點……”


    “外向?”


    她試圖把拿著的神格碎片丟開,但碎片對她格外親近。


    好在從自然複蘇裏得到的“森林”碎片被封印之匣隔絕,不至於想跳出來和“淨化”貼貼。


    在旁人看來,這景象便格外離奇。


    薑理費了很大的勁才把碎片拿下來,往白袍老者所在的地方遞去。


    將碎片重新取回,老者的臉色終於有所緩和。


    然而,神格碎片一直試圖擺脫他的控製,在壓製力的囚牢裏上下衝撞。


    白袍老者召出權杖,古銅色帶著藍紋的權杖頂端,有一顆滾圓的珠體緩緩旋轉。


    近距離接觸權杖,薑理隻覺得渾身躁動,耳邊有幻聽的浪濤聲。


    她忍不住油然而生一種崇敬的心情,鮫人血脈跟著悸動不已。


    海藍色的光芒綻放出來,將淨化碎片籠罩在其中,又被白袍老者收起來。


    薑理緊盯著這一幕,在平複心緒的同時猜測不已。


    這隻權杖,對於鮫人族的重要程度,恐怕不亞於神格碎片。


    做完這件事,白袍老者咳嗽一聲,淡淡地問道:“你是如何遇見鮫人,又是如何得到血脈?”


    薑理有心緩和氛圍,便將自己在烈陽沙漠裏遇到鮫人的經曆娓娓道來。


    “當時地宮裏點著人魚燭,牆上繪著歌頌命運之神的壁畫,鮫珠高懸在廳堂……”


    聽到此處,白袍老者忽然抬手頓住。


    “我雖然不懂你們口中說的遊戲和副本,但那烈陽沙漠在不知多少年前,應當得到過女神的恩澤。”


    薑理目光一閃,斟酌著問:“因為第三紀元的末尾,滄海女神用磅礴偉力淹沒世界?”


    學院的典籍上記載,正是因為這個舉動,才導致滄海女神陷入沉睡。


    “不錯,由此可見,所謂的副本,隻不過是被分割出來的各地區域。”


    薑理暗自點頭,這樣就和她心中的猜想對上了。


    不同的副本,隻是因為曆經的文明不同,有了不一樣的風貌。


    副本的原住民可以獲得遊戲資格,成為玩家。


    而像她這樣的玩家,在進入遊戲前,又何嚐不是原住民?


    種種困惑浮現,薑理按耐住心中的想法,就著地宮之行繼續往下講。


    等說到命運教會的祭司借助儀式引發神降,從純正鮫人身上提取出象征血脈的藍色鱗片時,老者再一次抬手。


    他的目光在薑理身上劃過,帶著幾分古怪和嘲弄。


    “也就是說,你是在殺了祭司之後,才吸收血脈?”


    “不錯,是儀式有什麽問題?”


    薑理反問一句,心裏卻知道,長久埋下的隱患終於爆發出來了。


    她一直疑惑為什麽自己得到血脈,但鮫人少女的血裏依舊有血脈殘存,還和她產生同源的聯係。


    人類和鮫人,竟然有“血親”的共鳴,產生莫名的親切感。


    命運教會的祭司為了奪走鮫人血脈,準備祭品向自家神明祈禱,整個流程應該沒問題。


    畢竟,這可是給他自己用的。


    那唯一的變故就隻有薑理這個橫生枝節,殺了祭司中斷儀式的意外。


    “當然有問題!”


    白袍老者拍案而起,高聲道:“祭司是受益人,也是陣法的核心主持者。主持者死亡,陣法失效!”


    “以為換血是得到血脈就能成功嗎,後續的吸收和梳理呢,或者說,你真的吸收完畢了嗎?”


    當然沒有,不然作為祭品的少女哪還能保持鮫人的特性?


    與其說是掠奪血脈,眼下的情況更像是薑理和少女互相共享。


    麵對薑理陡然難看的臉色,白袍老者好似心情暢快了許多,當場大笑起來。


    “還好你沒有殺她,不然同生共死,你自己也會被我族血脈反噬!”


    他的話如一柄重錘,狠狠砸進薑理的腦海。


    真真是一念之差,當時薑理想到將鮫人少女帶走,也不曾起過殺心。


    不然就算現在知道自己身上的隱患,亦無處可尋解法。


    薑理深呼吸平複心情,直接挑明:“您告訴我這個,總不可能是閑著沒事就為了樂一樂,有什麽條件?”


    薑理話語裏的“您”字,顯然是態度的變化。


    白袍老者越發滿意,卻驚奇道:“我為什麽要幫你解開,我不殺你,但你也沒辦法擺脫我那可憐的後輩。”


    “就由著你養她好了,如此絕妙,你還得護她周全。”


    不是吧,好歹是你素未謀麵的陌生族人,你看得這麽開?


    薑理想了想,開口勸道:“我們玩家每天都要在副本求生,日子朝不保夕的,如果哪天我死了,你家後輩不就跟著殉葬了?”


    白袍老者淡然搖頭,滿臉寫著無所謂:“我看你實力強勁,比四派的弟子還出色,說不定將來能比我活得久。”


    聽到這話,薑理沒有一點被誇獎的喜悅,隻有深深的無語。


    好家夥,這是完全擺爛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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