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龍的府邸。


    金長鳴看著外麵的雨,“畢竟沈仲南死在江南,沈家二兄弟絕不會善罷甘休,還請王爺早做定奪。”


    歐陽龍至今都放不下這件事,反問道:“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殺沈仲南,沈仲南的死在我計劃之外,特意派那幫家夥過去,原本以為那幾塊料根本殺不了他,可誰想到……”


    金長鳴不解了,“您與楚玄王一向不和,這世人皆知啊。”


    歐陽龍仰天長歎道:“不合歸不合,可我江南的安定,是他抵禦西部蠻族換來的。”


    金長鳴太懂歐陽龍了,\"您不是注重這種事的人,有別的理由吧。\"


    歐陽龍感覺自己被算計了,背對金長鳴走向前,惡狠狠地說道:“沈仲南身邊高手如雲。這次刺殺隻是為了激怒他,讓他亂了陣腳,一旦有破綻,我就可以借機起兵了。”


    最初歐陽龍想刺殺的時候,金長鳴便極力反對,可歐陽龍一意孤行。


    金長鳴問道:“沈仲南死了,他兒子記下這仇,對咱們並無好處;若是沈仲南不死,他便有可能露出馬腳,可即便現在的江南兵強馬壯,也無法跟楚地五十萬大軍抗衡啊。”


    歐陽龍轉過身,麵對著金長鳴,反問道:“為什麽要跟西南抗衡呢?”


    金長鳴被這反轉整懵逼了,問道:“您的意思是?”


    歐陽龍回憶著說道:“一百多年前,五位皇子起兵割據,當時先帝都還是隻太子,隻有他留在京都。先皇之父駕崩後,北境夷人和西部蠻族趁我大齊動蕩,紛紛入境,你可知道?”


    金長鳴點點頭,“此事我有耳聞,當今的六位王爺本是一方總兵,後來洛京城之變,各地起兵禦敵勤王。”


    歐陽龍繼續說:“沈仲南、公孫平川、許雲天三人協同作戰,蕩平西方蠻夷,一路打到大漠西部,東大漠被鮮血染紅,卻蠻人一千五百餘裏。”


    “然後呢?”


    “其他二人損失過大,就地休養生息,沈仲南率十三路楚軍回京,發動對其他幾位皇子的國戰,在先皇麵前表現了自己,一人滅四國,後來還把小皇子的南梁國滅了。先王裂楚地而封之,沈仲南受封為楚玄王,坐鎮西南三州至今。”


    “蕭萬年呢?”


    “當年的鎮北大將軍叫蕭霖,蕭萬年是他的長子,蕭家世代抵禦北境夷人,當時蕭霖的後輩出了七位悍將,蕭萬年為首,他們七位率蕭家的七路龍極軍將當時來犯的夷人全部趕到北境冰雪線以北五百裏以外,後來回京勤王,在天武城中,殺了一位當時的王爺,得封韓武王。”


    金長鳴問道:“那你們當時在做什麽?”


    “當時南海、東海有賊寇,以岸邊島嶼為營,不斷騷擾我大齊本土,我跟湘王葉明率水師與敵軍鏖戰,戰況慘烈。”歐陽龍的語氣很哀傷。


    金長鳴感覺很難受,“可是你們離洛京更近,為什麽沒第一時間向皇室展現自己?說不定現在西南就是你的了。”


    歐陽龍無奈地說:“蠻族以部落為單位,雖然人多,但聚落成群;而海寇雖然人少,但流竄各地,我們長江水師僅東海就去了三十多次,南海更甚,有五十六次之多。這才蕩平所有賊寇,而那時,封王大典早已結束。”


    金長鳴發現了問題,“等等,封王大典結束了?那……”


    歐陽龍點點頭,說:“對,不僅我,隻有蕭萬年和沈仲南趕上了,他們二人勤王有功,被封為異姓王,其他四個王爺都頂多算是個知州之上的官,封地和爵位大一點而已。至於軍隊,除了沈字旗下的13路禁軍和蕭萬年的七路龍極軍,都沒有大規模的私人軍隊。”


    金長鳴明白了,“所以如果沈仲南有不對勁的地方,您就可以擁兵自立,爭取一個地位了。”


    歐陽龍道出了根本上的邏輯,“對於皇室來說,江南本就不是直屬,所以就算我擁兵自立,多了一個勢力製衡兩位王爺,對皇室來說不是壞事。”


    “曾經的西部三大戰將,許雲天、公孫平川和沈仲南的封地如今都被分開,也是怕他們聯合起來再起狼煙,蕭萬年的封地一部分連著北境,一部分又與蠻族接壤,可謂是壓力最大的。”


    金長鳴歸納總結了一下剛才的內容,“那麽話說回來,沈仲南死了,其實咱們並沒有任何好處。”


    歐陽龍低著頭,“我讓使者去試探了沈家倆兒子的底細,都不是衝動之輩,現在西南的局勢不明朗,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咱們靜觀其變就好了。”


    金長鳴歎了口氣,“差之毫厘,謬以千裏啊。”


    歐陽龍歎了口氣,但猶有邪意地說:“沈家兄弟要麵臨最大的問題並不是江南,而是當今的聖上,那女人的心機與謀斷都很棘手。”


    金長鳴問道:“您認識當今聖上?”


    歐陽龍的眼神中透著些慌張,“那女人,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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