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鍾杳徒手掀起過巨大的牆板,也曾單手抬起巨大的廣告牌。他的強大,使得人們暫時忘卻了他好像也是一副血肉之軀。


    也許並不是沒有人發現鍾杳受傷了,他們隻是不願意說出來。要是說出來了,誰來保護他們呢?


    鍾杳沒覺得有什麽,本來他就對人類的某些情感反應遲鈍,同時他又是個感情很冷漠的人,除了與他相熟的那些人之外,其餘人在鍾杳這裏,是與外麵的怪物沒有什麽區別的。


    鍾杳不在乎。


    他不在乎,但是周圍的人在乎。他們有的惶恐,仿佛失去了主心骨和所有的力氣,開始打量著四周給自己挑一塊風水寶地死一死。


    也有人絕望,要是鍾杳出事,這裏的所有人都不可能活著走出這神秘莫測的副本。


    “臨死前,”鍾杳的聲音很平淡,似乎是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我很好奇,你從我身上,究竟聞到了什麽味道?”


    這一次的畫靈卻學精了,她覺得鍾杳實在套自己的話,於是幹脆利落的拖過一個人,抬手就擰斷了他的胳膊:“三……”


    “好吧,”有些遺憾,沒想到這隻小怪物被騙一次後居然變聰明了一些,於是鍾杳舉著手裏的刀,抵在心口:“你不仔細看看嗎?”


    畫靈本來就沒覺得鍾杳會真的用自己的命來換別人的命,畢竟“他”之前告誡過自己,不要輕易相信每一個長得好看的男的,他們都會花言巧語,欺騙小姑娘。


    “他”還告訴自己,一定不要聽那個長發紫眼睛的男人的鬼話,能直接殺了就不要留手。


    本來畫靈是打算這麽做的,但想起之前鍾杳把自己騙的那麽慘,甚至還燒了她的畫,畫靈就覺得不甘心。


    她非要讓這個人臨死前精神和靈魂都遭到折磨,遭受來自被他護佑之人的背叛和指責。


    在聽見鍾杳那句很輕很輕的“你不仔細看看嗎”的時候,畫靈下意識抬頭,心裏還想著“我倒要看看你在耍什麽花招”。


    一抬頭,對上了鍾杳的一雙眼睛。


    紫色的眼睛此時此刻竟然散發著微微的光亮,很像故事裏的魅魔。畫靈一下子就跌入進去,恍惚似置身於萬花筒之中,經年往事種種走馬觀花般一閃而過。


    接著,她隻覺得心口一涼,再抬頭的時候,就是鍾杳那張放大的臉,他一隻手掰著畫靈的肩膀,左手整隻插進了她的心口,精準無誤地捏住畫靈的核心。


    那是她做鬼多年、所有的力量來源。


    “不……”


    鍾杳根本就不會聽她再說什麽,幹脆利落地抽出手來,整個手上全是紅色的鮮血,在脫離畫靈的一瞬間全都變成漆黑的墨汁滴了下來。


    傀線動了動,卷起畫靈倒下潰散成一股力量的身體,盡數吞噬。


    鍾杳把畫靈的核心捏碎,一股清涼的感覺頓時傳遍的他的全身,就連因為高燒而引起的頭疼嗓子疼都緩解了很多。


    他緩緩轉身,因為畫靈的消散,小紙人也紛紛倒地變成了一張張普通的紙片,而被它們抓住的那些人,在看到鍾杳的動作後,齊齊往後退了一大步。


    鍾杳沒管他們,甩甩手上的墨滴:“我要出去了,要走的自己跟上。”


    說罷,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再也沒有回過一次頭。


    人群猶豫了一會兒,不管是之前為鍾杳說過話的還是對鍾杳出言不遜的,此時都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就跟來時一樣。


    隻不過這一次,人群安靜如雞,再也沒有人說話了。


    剛剛鍾杳突然上前,抬手掏心的一幕還縈繞在眾人的心中久久難以忘懷。更何況他轉過身來的時候,被他的紫色眼睛盯過的人,心裏都沒由來地升起來一股恐懼感。


    他們害怕著眼前的救命恩人,那雙妖冶的眼睛,還會微微發著光芒,怎麽想都不會是人類該有的樣子吧。


    不過不管他是什麽,隻要鍾杳還保持有理智,還站在他們前麵為大家遮風擋雨,那就不會有人說什麽。


    通道開啟,受到衝擊的不隻是外麵的世界。這還是鍾杳從遊戲裏出來後第一次回來,沒有熟悉的遊戲大廳,沒有工會、競技場、道具商城等建築,有的隻是破碎摻雜在一起的各種色彩的場景碎片。


    鍾杳帶著他們在這些碎片之中行走著,隻要一不小心掉進碎片之中,再也找不到了。


    ==


    與此同時,外麵。


    軍隊和玩家們趕到的時候,那黑色的傀線已經把出口牢牢封住,甚至能看見有逐漸收緊的趨勢。


    在通道的下方,各種各樣的雜物堆積成了一座小山。


    為了探測裏麵還有沒有活人,大家開始在上麵忙忙碌碌起來。


    隻是汗水滴到眼睛裏,抬頭擦汗的時候,他們就能看見前麵有一塊巨大的空地。而在一個小時之前,這裏還是一個小區。


    “這裏,原來是個什麽小區?”有人問道。


    夜鶯手放在電腦上,連接著一旁的探測儀,她說:“不記得了,離著市一中這麽近,人應該挺多的。”


    小區靠近學校,很多家長在這裏買房子,而在這樣一個混亂動蕩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在自己家裏。


    通道一開啟,直接將方圓五裏卷成平地。


    往日裏見慣了城市裏的大高樓大廈,突然缺了這麽一塊,就像是在皮膚上燙出來的一塊疤痕。


    “夜鶯,”有人湊過來問她:“你知道裏麵是什麽樣嗎?”


    夜鶯頓了一下,搖頭:“我不知。”


    “那被卷進去那麽多人,他們……還活著嗎?”


    “我不知。”


    夜鶯是真的不知道。


    夜鶯抬頭看了看被傀線封地結結實實的通道,又說:“不過我哥進去了,應該會救人出來。”


    “你哥?”那人看看天空:“是跟在沈隊身邊的,那個長頭發的男生嗎?”


    夜鶯點頭:“是他。”


    “我怎麽記得,他的異能是火?”他有些不解。


    夜鶯眼皮一跳,隨口說:“大驚小怪什麽,那是他的技能卡。”


    “哦,是嗎,”那人似懂非懂,喝了兩口水後又去挖人了。


    夜鶯憂心忡忡,沈裕去北市了,然後她就聯係不上沈裕了,也不知道去了什麽沒有信號的地方。


    現在鍾杳又進了縫隙,小黃守在避難所……夜鶯仰頭看著傀線織成的巨大蛛網,心裏一直七上八下的。她咬咬嘴唇,壓下自己心裏的不安,害怕因為自己想得太多而導致不好的事情發生。


    是的夜鶯,不要想了,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這一等,就是一天一夜。


    通道下麵的人全都被營救出來,跟原本這片區域的登記人數比,實在是太少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好好地待在家裏,然後就突然連著家和自己全都到了陌生的地方。


    那裏麵會有什麽?


    怪物還是別的什麽?


    第二天晚上,夜鶯正在值班,有人來說,有一個小女孩過來找人。


    她突然想起來,那天鍾哥和沈裕他們離開的時候,帶了一個小女孩,好像是,鍾杳的妹妹。


    夜鶯趕緊跑去接人,看到了一道小小的影子。


    鍾靈比夜鶯還要矮上大半個頭,整個人縮在一件有些破舊的羽絨服裏,活像個逃難的小孩。


    夜鶯跟人打了招呼,替了班,然後走到鍾靈的麵前,勉強笑了笑:“這麽晚了,怎麽一個人跑出來了?”


    “你好,”鍾靈說:“我哥哥不見了,你們知道我哥哥去哪裏了嗎?”


    夜鶯嗓子一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鍾靈看她臉色不好,臉一下白了:“他說他會回家的……”


    “你先別急,”夜鶯拍拍她的肩膀:“你哥哥,是個很厲害很厲害很厲害的人,他現在是去執行緊急任務了,他一定會回家,一定。”


    鍾靈訥訥地跟著點頭,除了一起小聲的說“一定”外,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了。


    夜鶯牽著她的手,想把她送到臨時駐紮地去。就在這時,地方突然震動起來,一道熾熱明亮的光亮起,點燃了整個夜空。


    那一瞬間,亮如白晝。


    緊接著就是巨大的爆炸聲。


    “轟隆——”


    爆炸產生的餘波將夜鶯二人波及,她們扶著牆搖搖晃晃站好,同時朝著爆炸源看過去。


    鍾靈拂開麵前被吹亂的頭發,問:“那是什麽地方?”


    等了許久,她沒聽見夜鶯的回答,一轉頭,卻看見夜鶯正愣愣地看著那個方向,整個人仿佛被抽了魂魄一樣,眼睛圓溜溜地瞪著。


    “你,你怎麽了?”鍾靈去摸她的手,摸到了一手的冰涼。


    再抬頭,在爆炸的光消失的那一瞬,她好像看見夜鶯的臉上有什麽東西反了一下光。


    “你去哪裏?”


    鍾靈看著突然快速跑開的夜鶯,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


    “你哥哥好厲害,”一個胖墩舉著手裏的奧特們,一臉的崇拜的對對麵瘦瘦的小男生說:“他就像奧特曼,唰、咻、砰地把怪獸全部都打倒,然後保護我們,你哥哥其實是奧特曼吧?”


    這個房間裏有幾個小孩子,在一邊的牆角有一群大人正坐著聊天,地上散落著一些玩具和書本。


    這是他們住進避難所的第十八天。


    被小胖墩點名的小男孩有些怯生生地,聞言也隻是靦腆笑笑:“哥哥就是哥哥。”


    “他哥哥超厲害的,”小胖墩舉著奧特曼對其他幾個小孩宣傳:“當時,那個怪獸都把我舉起來了,它的嘴巴長得這——麽大,”他做了個超級誇張的手勢:“我以為我要成為怪物的夜宵了,結果奧特曼哥哥就突然出現,把我給救下來了,他會飛哎,他就是奧特曼,你哥哥能教教我怎麽做奧特曼嗎?”


    靦腆小男孩臉都紅了:“我,我回去問問他。”


    “好耶,我也要做奧特曼了……”


    那邊小孩子玩的開心,坐在角落裏的大人們時不時地說一兩句話,但更多的還是沉默,臉上那副憂心忡忡的表情揮之不去。


    一個大人往小孩的方向看了眼,難得笑了一下:“還是小孩子好,這個時候還能笑出來。”


    “說什麽呢,”他對麵的人嗬斥他:“別說喪氣話,我們不是已經被救了了嗎。再說了,小孩子是我們的希望,要是小孩子都不會笑了,那這個世界才是真的完了。”


    “我沒那個意思,”被指責的男人撓頭:“我隻是覺得,我小時候拚命的想長大,活了快三十年了,碌碌無為一生,也不知道自己拚命了什麽,當年為什麽非要長大……我就是覺得,好沒有意思。”


    “小孩子以為大人是無所不能的,”坐在一邊始終沒有說話的媽媽溫和地說:“所以他們總想成為大人。我們大人啊,就算再無能為力,也會為他們撐起來一片淨土的。”


    “就是,別太悲觀了……”


    門突然被拉開,探進來一顆黃澄澄的腦袋,大家一瞬間往門口看去,看得黃嘉平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子,對著裏麵喊了一聲。


    “媽媽,小年,我來找你們吃飯啦。”


    小年就是那個靦腆的孩子,他從地上爬起來,先去接著剛剛起身的媽媽,然後牽著媽媽的手往外走。


    女人笑著跟大家告別:“我先走了,你們聊。”


    胖墩也大聲道:“別忘了幫我問問。”


    出了門,黃嘉平摸摸弟弟的腦袋:“小胖讓你問什麽?”


    小胖墩打見了他就一直很亢奮,那眼神簡直像一些狂熱粉絲。但他自己又不好意思跟黃嘉平搭話,每次都托黃嘉年給自己帶話。


    黃嘉年淺淺地笑了一下,臉上有兩個小梨渦,他一隻手抓著媽媽,一隻手抓著哥哥,說:“小胖讓我問問你,能不能教他當奧特曼。哥哥,你可以教我怎麽當奧特曼嗎?”


    黃嘉平尷尬地撓後腦勺:“這個嗎……”


    媽媽彎腰把他抱起來,刮刮他的鼻子:“奧特曼哪是學學就能會的?”


    黃嘉年板正起來一張臉,說:“那我以後都不挑食了,可以學當奧特曼嗎?”


    黃嘉平跟著媽媽一起笑,笑完說:“那今晚可要吃胡蘿卜了。”


    黃嘉年轉過頭把臉埋在媽媽的頸窩裏,悶聲悶氣說:“一定要吃胡蘿卜嗎?”


    黃嘉平和媽媽一起大笑起來。


    避難所麵前居住人員共兩萬六千七一人,他們大多來源於從怪物手下救出來的人。


    此外還有一些是參戰人員家屬的就近安置。


    避難所外圍布滿了幹擾器等各種儀器,還有官兵二十四小時巡邏,在縫隙逐漸變多的時候,避難所又增加了幾個玩家駐守。


    避難所有公共食堂,但是很少有人會來吃飯。在地底下見不到太陽的這些日子,所有人都不免頹廢陰鬱了很多。他們失去了興趣,無論是交談、寫作還是品嚐美食。


    燈泡散發出昏暗的光芒,勉強照亮著裏麵的事物。


    食堂的菜每三天一輪換,但都差不多的樣式,這個時候也別想吃什麽好的,能填飽肚子就很好了。


    黃嘉平端了兩碗湯過來,他自己喝一碗,媽媽和弟弟一起喝一碗。


    他剛坐下,媽媽伸手摸向他的後腦勺:“別動。”


    黃嘉平乖乖坐直了身體。


    很快,媽媽便從他的頭發裏撿出幾根枯黃的雜草:“你這是去鑽草叢了嗎?”


    黃嘉平嘿嘿一笑。


    “最近,累嗎?”媽媽摸了摸大兒子的臉,有些心疼。


    她的兒子突然失蹤三年,好不容易回來,他們都還沒有過上幾天團聚的日子,就發生了這種事。


    雖然她多次問黃嘉平,在遊戲裏都發生了什麽,黃嘉平不肯告訴她,就隻是說,他在遊戲裏遇到了很好很好的人,一點兒苦都沒吃過。


    於是媽媽就不問了。


    但是她能看見,黃嘉平瘦了很多很多,隨她的白皙皮膚都變得蠟黃,手上甚至有了繭子。


    黃嘉平的母親是個美術老師,這輩子順順利利沒吃過什麽苦,她很疼愛自己的孩子,每次看黃嘉平出任務回來,都會躲在房間裏偷偷傷心。


    有次她都看見,黃嘉平受了傷,醫生給他包紮的時候,那衣服一脫下來,身上全是傷痕。


    黃嘉平失蹤之前,那是被嬌生慣養著長大的,磕破點皮都要流淚,如今受了傷,肩膀上的血一股一股地往下淌,他任由醫生給他清理傷口,一聲也沒吭。


    她知道,她的孩子,受苦了。


    隻願這場災難快點過去,到時候她們一家三口要好好地生活,要去世界上很多很多地方,她要給孩子們畫很多很多的畫。


    “媽媽你看,”黃嘉年夾起一塊胡蘿卜:“我真的要吃了。”


    媽媽笑著看著他:“不想吃不用勉強,奧特曼也可以不習慣吃胡蘿卜。”


    黃嘉年遲疑了,他是真不喜歡吃胡蘿卜,但是之前已經誇下海口,此時再打退堂鼓,是不是有些丟臉?


    黃嘉平兩口扒完了麵前的菜:“唔,你要是不吃的話,我可就吃了。”


    黃嘉年深吸一口氣,夾著胡蘿卜視死如歸地送進自己的口中。


    “滴滴滴滴——”


    突然,一陣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整個地下避難所。


    就像是往平靜的湖水裏扔了一塊石頭,炸起無數波瀾。


    這是他們住進來後,警報第一次響。


    黃嘉年一下子就慌了,被媽媽抱在懷裏,兩隻眼睛無措地看著四周:“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媽媽捂住他的耳朵,安慰道:“沒事,沒事。”


    黃嘉平看了看自己的手環,平靜地拍著媽媽的肩膀:“沒事,你們先回房間。”


    說著,他便推著媽媽快點回去。


    關上門之前,黃嘉平一遍遍地叮囑道:“無論外麵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出來,好嗎?”


    媽媽抓著他的袖子:“注意安全。”


    “嗯,我會的。”


    “哥哥,”黃嘉年拉住了他的手,舉起來一個閃閃的東西:“這是勇者勳章,哥哥戴著它,就會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了。”


    “嗯?”黃嘉平看著他給自己衣服上別上這個小東西,笑著說:“之前寶貝得都不讓摸,就這麽給我了?”


    “誰要給你了,”黃嘉年說:“記得還給我。”


    “好,”黃嘉平最後擁抱了一下媽媽和弟弟,說:“保證它不會沾上一點灰塵。”


    大門合上,整個地下避難所陷入了安靜之中,隻有尖銳刺耳地警報聲還在響著。


    黃嘉平的耳麥裏傳來臨時隊友的呼喚:“這裏的幹擾器全都被損壞了,有東西在靠近,但是我們檢測不到,怎麽辦?”


    黃嘉平的聲音裏帶著冷靜:“不要慌張,守好每個通道出入口,安撫好群眾的情緒,讓所有玩家進入一級戰備,同時準備好……”


    黃嘉平的聲音頓了頓,他突然想起,老大被調去北市了,鍾哥進了通道。


    “準備好什麽?”那邊的人見他沒有說話,有些急切地問。


    黃嘉平穩了穩心神,說:“聯係蠍子吧。”


    “好。”


    整個地下避難所都排查了一圈,沒有找到任何怪物,黃嘉平的精神高度緊繃著,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自己的後背的汗已經浸濕了衣服。


    他不斷地做著深呼吸,鎮定地指揮著每一個守衛人員來回巡查。


    幹擾器被破壞,連縫隙附近的能量紊亂都無法瞬間破壞的幹擾器,來者究竟是多麽強大的怪物,才能做到這個程度?


    是s級,還是s+?


    黃嘉平的心裏沒有底,但是他必須要有底。


    這裏是海市最大的避難所,容納了兩萬多名幸存者,更別說,這些人裏麵還有他的媽媽和弟弟。


    他抬手摸上黃嘉年給自己別的胸針上,胸針是一個英雄動畫的聯名周邊,用的材料未知,但是摸上去沉甸甸的很有質感,當時為了搶這個周邊,他可是蹲在電腦前卡點搶,搶得手都要抽筋了才付上了款。


    “報告,在地上3號區域發現異常波動,請求支援……”


    耳麥裏突然傳出聲音,黃嘉平立刻往外麵跑去。


    與此同時,遠在海市邊緣的蠍子接到了來自避難所的求救,他們聲稱有一隻至少是s級的怪物破壞幹擾器靠近了避難所。


    蠍子等不及其他人,率先跳上一架直升機,開著就跑了。


    地上的人也趕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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