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截兩段他們倆在醫院的錄像就行了。後麵我還會找你要一段他倆出去的。”


    “好,一小時以內給你。”


    “對了,你醫院監控我記得是能錄音的對吧。”


    “能。”


    “不要錄音,把聲音掐了。”


    “嗯。”


    “高行。”江濜沉吟片刻,思考著什麽似的,“紋身會死嗎。”


    “不會。”


    “我紋後脖頸那塊兒,也不會嗎?”


    “不會。”高行答的依舊迅速且篤定,“隻要紋身師專業。”


    “那行。”江濜似乎笑了一聲,“那掛了,辛苦了高院長。”


    高行應了一聲,掛了電話繼續手頭上工作。辦公室門鎖輕輕響了一聲,高行抬眸,看了眼拎著大包小包外賣進門的顏慎,又把目光挪回電腦屏幕上:“不許在辦公室吃外賣。”


    “哦。”顏慎隨口答應,手上稀裏嘩啦地把塑料袋打開,“烤串兒你吃不吃?我新一批糖也到了,吃嗎?”


    “……垃圾別亂丟。”


    “知道了。”顏慎戴上手套,捏了塊炸雞塞嘴裏,又抓了一塊去投喂高行。高行靜默地看著嘴邊熱氣騰騰的炸雞,最後還是張口咬住了。


    “好吃吧,我最喜歡的醬。”顏慎一屁股擠到高行旁邊,把腦袋湊上去看電腦屏幕,“這什麽,監控?幹嘛用的?”


    高行秉承著食不言寢不語的修身守則,安靜地鼓著腮幫子把嘴裏的東西嚼完咽下去後才開口:“有用。”


    “這不是他倆嗎?”顏慎一邊吃一邊忽地想起什麽似的,“哦對了,他昨天好像要求調病房,他倆要一起住?那原本那間退不退?”


    “退。”


    “他複發怎麽辦?沒好全吧?”顏慎含糊道,“別嘎嘣一下死了,你老師他們會很擔心吧。”


    “不會。”高行抽了張紙巾擦掉嘴角沾上的一點醬,淡聲道,“死不了。”


    ——


    “輪到你狐狸崽子說話了。”翟野惡聲惡氣,“靠邊兒站。”


    “我說的是實話。”白辭易無辜道,“你要正視自己神經病的事實。”


    “時榆抽他。”


    “你倆幼兒園同學嗎?”時榆把手機從白辭易手上搶下來,關了揚聲器,三下五除二跟翟野把事情商量完,再把手機丟回了白辭易懷裏,“我回去問問謝冥羽,看他能不能過來跟我換個邊。他跟印奕鄔比較熟,有些事對接起來能看個人情,你要不要……”


    “不能換。”白辭易忽地變了臉,伸手一把抓住了時榆的手腕,表情嚴肅的嚇了時榆一跳:


    “你發什麽瘋?”


    “不能換。”白辭易一字一句重重重複了一遍,“就待在騎士堡。”


    “為什麽待在騎士堡?”時榆好笑地甩開他的手,“憑什麽我要待在這。”


    “別發脾氣時榆。”白辭易快步走到他身前,擋住了時榆的路,“你聽我說,你不能離開騎士堡。”


    “那你呢?”時榆彎起唇角,“你能不能?”


    “我目前也不能。騎士堡安全,你在騎士堡我……”


    “你在我這兒有什麽可信度白辭易,你真把自己當成塊兒料了?”時榆將手搭在白辭易肩膀上,猛地發力將他推開了半步,“如何呢?要我待在這兒是又要進你布的什麽局?哦,讓我猜猜。”時榆拖長音調,笑道,“該不會騎士堡的所有人也都死了,這兒全是你的人吧?”


    白辭易沒應聲,隻是抬手抓住了時榆搭在自己肩上那隻手的手腕。時榆望著他受傷般的表情,怒火上像是又被澆了油,轟一下衝上了天:“你他媽在這兒委屈什麽?你有什麽好委屈的?!我憑什麽要信你?”


    他搭在白辭易肩頭的手轉去扼住了白辭易的咽喉。白辭易擰起眉頭,但再沒退半步,握著時榆手腕的手也始終沒用力,隻是鬆鬆地圈著,想要套牢什麽似的。


    “你不是很會說?”時榆步步緊逼,逐漸離白辭易越來越近,“怎麽現在說不出一朵花兒來?怎麽不再騙我一次?我這麽好騙,你沒有別的騙我的法子了?”


    “嗯,沒有了。”白辭易平靜地回答道。他直勾勾地盯著時榆的眼睛,仿佛說的全是肺腑之言,“也不會再騙你了。”


    “真是好笑!沒想到有一天我還能讓一個浪子回頭?!”時榆被怒火燒紅了眼眶,喉嚨也燒幹了,低吼聲簡直算得上嘶啞,“我信不了你一句話,我現在最後悔的事就是沒殺了你。共事完這一次你最好別出現在我麵前,不然我不管你是誰的狗,我一定會殺了你。”


    “好啊,那你殺了我吧。”白辭易望著他的眼睛,低聲道,“我哪兒都不會去的。”


    ——


    “先生,前幾天恢複的挺好的,今天是不是動作太大了扯著了?”小護士垂著腦袋收拾東西,不去看正在扣病服扣子的時榆,“還是得注意一下呀。”


    “好,知道了。”時榆穿好病服,順便把大衣披到了肩上,“你剛才說要這房還要住進來一個人?我這個不是單人間嗎?”


    該不會是無良老大不願意出太多錢,所以把病房改成多人間了吧?


    “哦是的。”小護士點點頭,“是單人間,但是我們這兒單人間有個小的陪護隔間嘛,新增的那位說要住那裏。翟先生那邊也打過招呼了。”


    “…行知道了,謝謝。”時榆煩躁地瞥了眼隔間門,肩上剛換完藥的傷口仿佛突然一下更疼了。


    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誰要住進來。白辭易那個禍害,住進來了以後他肯定沒好日子過。


    能不能吃飽睡好先不提,如果經常像今天一樣發生那種你推我搡的爭執,時榆估計自己的傷一輩子都好不了了。


    “他什麽時候來?”時榆向準備出門的護士問。小護士扶著門想了想,答道:


    “應該就是今天。”


    時榆懸著的心終於吊死了。


    吵完那一架以後時榆是真的生氣,見到白辭易也是真的煩。他倆在街上吵完以後就不歡而散,時榆甚至不知道白辭易到底回沒回醫院。


    沒回來最好,時榆心想,免得在這兒礙他的眼,惹的他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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