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抬手不方便,時榆抬手就要一巴掌下去把這人抽個四腳朝天。


    呼個鳥毛的吸聲,這死狐狸絕對是故意的!


    時榆咬牙切齒,眼看著就要上手去把白辭易薅下來。領隊及時趕到,插到他們倆中間把他倆分開,好聲好氣地給時榆順毛:“息怒先生息怒,喝口水來來咱們降降火,可千萬別動手哈咱們相親相愛一家人。”


    領隊一邊說一邊把自己腰上的小水壺解下來,擰開遞給時榆。怕時榆手不方便抬不起手,他還很狗腿地把水壺舉到時榆嘴邊準備喂他喝。


    這一出屬實給時榆整愣了。他連連擺手,一時間連生氣也顧不上了:“別,不至於不至於謝謝你。我不渴不火……你幫忙給顏教授他哥喂點水吧不用管我。”


    看著時榆情緒穩定下來,領隊心裏暗暗鬆了口氣,揚聲讓巡邏隊的人全停下來休息幾分鍾,給高行和小隊的人弄點吃的喝的補充補充體力。


    “再走幾分鍾就能出線,出了線以後隔離就能摘了。”雖然時榆表示不渴,但領隊還是把水壺塞給了時榆,“喝兩口吧,後麵的路不用一領一了,走的會更快。但是出了藥廠的界限也會更危險。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上點心。”


    出發前左帆特地囑咐過領隊,讓他路上多看著點時榆。時榆現在看上去活蹦亂跳一副沒事人的樣兒,實際情況沒比白辭易好多少。身上傷口痂都沒結全,人也一直在低燒。


    命脆的很,折騰不了兩下就得死了。所以路上最好別讓時榆亂蹦躂。撐死了就讓他自己趕趕路,打架鬧事兒什麽的千萬給他攔下來。


    領隊一路上都注意著時榆,不敢讓他出什麽意外。一方麵是謹記自己新頭兒的囑咐,另一方麵,時榆幫藥廠解決了一件大事兒,領隊是真打心底的感謝他。


    “我的命有什麽重要的。”時榆接過水喝了一口,略略艱難地單手把水壺蓋兒擰上,遞回給領隊,“都是給翟野打工,咱倆沒區別。”


    短暫休整了幾分鍾眾人便又出發上路了。如領隊所說,沒過幾分鍾他們便走出了劃著白邊的藥廠邊界。前兩天衝突留下的屍體都被清幹淨了,但仍有不少痕跡還留著。走在路上時不時能踢到一顆空彈殼。血腥味兒也重,林子像被血雨衝刷了一遍似的。


    領隊見這場景,麵上沒什麽表情,隻閑聊般地對時榆道:“這片還是我領著人打掃的呢。等再來一次把那些稀碎的小東西清理掉就算完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目光上移,看了眼烏雲翻滾的天,“再下過這場雨,林子就幹淨了,這事兒也算過去了。”


    再往遠走了些,直到看不見藥廠的白線了,領隊才讓人幫著把隔離的人全解放出來。小隊的人跟複活了似的扯著嗓子嚷了幾聲。高行仍是安安靜靜的,一張凍臉。等眼睛適應了光線後他戴回了自己的眼鏡,示意領隊和時榆自己好了,可以接著趕路。


    “那就走吧。”時榆對領隊道,“都活蹦亂跳的用不著休息。”


    “那一位。”領隊看著正在被交接的白辭易——為了趕路的效率,巡邏隊每一次休息就輪換一個人背他,“不摘隔離嗎?”


    “別管他了。”時榆看著白辭易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兒,冷笑一聲,“這地兒他比我們都熟,閉著眼挖地都能跑。”


    領隊左右想了想,嘴巴張張合合,但最終還是沒說出話。時榆看著他一副憋的快爆炸的樣子,心理活動直接繞太陽係三圈。


    領隊想什麽他大概能猜到——既然白辭易對這路熟,那他就能起到一個帶路的作用。反正現在他們的目的都相同,都是要出雨林。對白辭易而言,配合他們無疑是個比逃跑更有利的選擇。


    大概是照顧時榆的情緒吧,領隊沒把這個提議說出來。時榆看著一大幫子人,再看看跟癱瘓沒什麽區別的白辭易,煩躁的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巴。


    孰輕孰重還分不清嗎?什麽時候這麽感情用事了。


    雨林的地形複雜,危機四伏。雖然他們手裏有左帆先前繪製的地圖,但這麽長時間過去了,誰知道這路會不會在某場雨後這兒挪一點那兒塌一塊的。


    白辭易一直在這林子裏待著,每天到處活動,無疑是所有人中對雨林情況最熟悉的人。現在因為一個人不爽而擺著白辭易這個人形導航不用,這事兒要是放別人身上,時榆肯定一耳巴掄圓了直接上臉。


    放他自己身上他也挺想抽自己的。


    一點眼力見沒有是不是?看不見這天都快比資本家的心黑了?


    時榆快步上前,走到領隊邊上道:“我覺得你提議可行。”


    領隊頭上長出一個問號。


    我剛剛說話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時榆一臉風輕雲淡地走去背著白辭易的巡邏隊的人身邊,和那人交談了幾句。隨後巡邏隊的人喊了一聲離的最近的隊友,讓人過來幫忙把白辭易的隔離也摘了。


    雖然時榆說不用管白辭易的傷勢,隔離直接扯下來就行了。但巡邏隊的人還是悠著勁兒,屏息斂聲一點點把白辭易臉上那層層疊疊的防護掀下來。


    “到了?”白辭易眯著眼睛問。


    “到了,我是閻王。”時榆淡聲答道。


    “我可以應聘黑白無常嗎?”白辭易眨了眨眼,慢慢適應了光線,“牛頭馬麵也行,我不想挨你審判。”


    “不行,你得下十八層地獄。”


    “大人,你會給我穿小鞋。我這罪不至此,頂多十七層。”


    “沒差。”時榆嘖了一聲,“行了別貧,有事兒要你辦。”


    “帶路嗎?”白辭易衝他笑了笑,“沒問題。”


    “……你是不是能聽見你剛剛又裝是吧?”


    “天地良心,我真是猜的。”


    “滾,你的話我信不了一句。”時榆煩躁地皺皺眉,沉聲道,“這路該怎麽帶你自己看著辦吧。沒了你我手裏還有地圖,再退一步還能找左帆。你再動點歪心思,你就別想走出去,等著死我手裏吧。”


    “……雖然還挺想試試你能怎麽折騰我。”白辭易低笑一聲,道,“不過這次這個賤還是先不犯了。不會耍花招的,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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