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還是沒唱上歌跳上舞。一個看上去像管事兒的人緊張地敲門進來,汗流浹背地不停給江濜和翟野鞠躬道歉,像是下一秒就要一頭磕死在地上了:


    “真的對不起,我們把牌子給混了,掃了二位的興真是對不起。”管事兒的人頭都抬不高,苦著臉對兩人道。翟野回想了一下,拿牌子的時候確實有個人和他一起。那個人先拿的牌,翟野便拿了剩下的。


    跟發牌子的人應該沒關係吧。但是為了不得罪客戶,得把錯都攬在自己身上,真是錢難掙屎難吃。


    “掃興倒沒掃興。”翟野笑盈盈地看著黑貓,“人還挺有意思的。”


    黑貓被他看的抿起嘴巴,斂了目光扭開了頭。管事兒的人見狀,腦子飛速運轉,轉的都快起火了:“先生……要留一個兩個嗎?”


    “留嗎?”翟野看向江濜。江濜眼睛都沒睜,回道:


    “喜歡就留。”


    “那行。”翟野對那黑貓道,“那你待在這兒吧。”


    管事兒的忙不迭地拉過黑貓,嘰裏咕嚕地囑咐一通。黑貓臭著臉,但仍是乖乖聽著,時不時輕輕點點頭。翟野看著他那沒多好看的臉色,沒忍住笑了一聲。


    有些地兒還挺像的。


    不過豹子得再拽一點兒。


    管事兒的帶著人退出去了,黑貓原地站了一會兒,在翟野的注視下一點點挪到江濜邊上去了。翟野看著黑貓站定在江濜手邊,笑道:“幹嘛呢。”


    黑貓瞥他一眼,又靠江濜近了一點,隻跟他離了半臂距離:“……沒幹嘛。”


    江濜冷不丁地聽見身邊傳來聲音,疑惑地睜眼,正好和黑貓對上眼睛。


    “……先生好。”黑貓眨巴眨巴眼睛,乖乖地問好。江濜張了張嘴,結巴著回了一句好。


    翟野看的眼珠子要掉出來了。


    這小貓進來到現在可沒給他一個好臉子看過。


    還有那隻大貓,你結巴什麽?沒見你跟我說話的時候結巴過一句。


    江濜跟黑貓大眼瞪小眼,瞪了一會兒實在太尷尬了,就一起把臉挪開了。翟野樂出聲,拿了條幹毛巾慢條斯理地擦頭發,一邊擦一邊當場外解說:“現在我們的嘉賓們扭開了頭,是因為害羞?還是因為看不順眼?接下來請看vcr。”


    “……他醋了。”江濜頭痛道,“你去陪陪他吧,他喜歡你。”


    黑貓心說他喜歡我?你剛剛沒醒的時候他話都冒不出幾句,一個人泡溫泉泡的可開心了。


    他剛不情不願地挪出兩步,就聽翟野道:“不用了,你站他那兒吧。”


    於是黑貓又默不作聲地挪回去了。


    “問問。”翟野隨手抓了把擺在果盤裏的橘子,垂著眸三兩下把橘子剝出來,說話的工夫已經剝出了一個,“你們這兒是不是有個什麽去雪山玩的地兒。”


    “有。”黑貓點點頭,“挨著冷池的雪山,山上有條河能釣魚,有地兒能過夜。但是上去得有工作人員帶著上去。”


    “冷池?”


    “跟那條河是連著的,流下來聚成了個小池子,在3園區的西邊。”


    “你熟不熟路。”翟野捏著剝好的橘子,往自己嘴裏丟了一個,剩下的放手心裏,舉著到了江濜邊上。江濜聽見聲響,便睜眼去看。眼皮剛掀開,就看見一個比乒乓球略小一點的橘子直直衝自己來了。


    ……古希臘掌管橘子的神?


    他沒來得及扭頭,橘子就抵在了他唇邊,連帶著翟野指尖的一點點溫度。數秒以後江濜才反應過來那是翟野的指尖抵在他唇上了。他微微抖了抖耳朵,麵不改色地張嘴把橘子吃了。


    活爹,下次不能掰一半嗎,非得一整個往人嘴裏塞。


    不是吃不下去,是以他半躺不躺的姿勢,這麽吃很容易有橘子汁兒流出來。


    江濜吃的小心翼翼的,專心致誌地控製著嘴裏的動作。這汁兒不能流出來,流出來了他酷哥的臉往哪兒放。


    他費勁巴拉地吃完了,剛把橘子咽下去,翟野就又塞了一個過來。江濜默了片刻,抬手要去接。翟野不給他,指尖在他唇上輕點了兩下,叩門似的,要江濜把嘴張開。等江濜乖乖把橘子叼在嘴裏了,翟野才滿意似的收手,往江濜手裏塞了幾個圓滾滾的,他剛剛一起從桌麵上順過來的聖女果:“嗯?熟不熟路。”


    黑貓這才回過神來。方才這兩人的小動作給他看呆了,連回話也忘了。


    有種國民勞公其實是別人老婆的無力感。


    他不留痕跡地往後退了半步,離江濜遠了點:“熟。”


    說完他就後悔了,翟野問這個不就代表想找他帶路?他可不想和這倆沾一點兒邊。


    “……不是特別熟。”


    “沒事,認得清東南西北就行了。”


    黑貓聞言,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巴。


    什麽破嘴!


    “……先生,我不負責這個。”


    “剛剛進來那個是不是你們頭兒?”翟野一臉“這好辦”的表情,“去哪兒找他?”


    黑貓急得要原地抹脖子了。他當機立斷決定等會一出門就直奔總部,把他今年的假全部休了,這樣兒這倆想約也約不著了。


    還有正當理由,妙哉妙哉。


    “額外工作給你三倍工資。”翟野淡道,“要是按小時計就每天時長都計全天的。”


    可惡的資本家。黑貓在心裏狠狠地罵了一句,有幾個錢真以為什麽都能解決了?


    這錢給你你妥協嗎!


    “……我可以去說明情況,先生打算什麽時候去。”黑貓回道。


    必須妥協,三倍工資誰不拿誰有病。


    “我還得等個人,今天去不了,明天或者後天吧。”翟野想了想,道,“後麵你別接活了。工資從現在開始算。”


    黑貓覺得他之前對翟野的誤解實在有點深,太片麵了,特別不理智。


    這哪是腦子有病的客人,這是菩薩沒事兒幹下凡來做慈善來了。


    不過他說話算不算數?會不會就是打打嘴炮,其實真正管事兒的不是他啊。黑貓把目光落到江濜臉上。江濜沒什麽表情,可能壓根沒聽他們倆說話。他捏著手裏圓圓的聖女果,把聖女果當成核桃盤,也不怕把聖女果盤碎了。


    無所謂聖女果碎不碎,隻要他沒意見就行。


    黑貓捏著手裏一直攥著沒放下的木牌子,對著翟野點點頭:“知道了先生。樂意為您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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