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又死了?”白母仰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問捏著相片的白辭易,“我怎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白辭易把相片折成紙飛機又拆開,反反複複。照片上的人臉被他折的皺巴巴的,滿是折痕。


    “……不知道你張口就來?”


    “他們來的人沒那麽好對付。”白辭易輕笑一聲,指尖微微發力。照片一點點被撕的四分五裂,“打著打著不就有人死了嗎。”


    “誰殺了誰,殺了幾個,他們自己不清楚嗎?總共就那麽幾個人。”白母把電視聲音調大了點,“問一問不就暴露了?”


    “玩一把唄。”白辭易看著手中的碎片,左帆那張被撕成兩半的臉,“畢竟有時候大家都看不見眼皮底下的東西。”


    ——


    “煙花?”男人抹開流到眼皮上的血,劈手奪下麵前人手裏的信號煙花,“客氣了,我比較想看你用血為我放的。”


    “放你媽,多大的臉。”對手猛一腳踹上男人的小腿,手中的槍把狠狠磕上男人的太陽穴。男人躲閃不及,眼前登時花白一片。對手趁機把那支信號煙花搶回來,隨後他摸出懷裏的另外兩支。三支煙花齊放,劈裏啪啦炸了滿天。


    放完煙花,對手又往男人太陽穴磕了一下。原本就頭暈目眩的男人直接被磕暈了。對手抽了把匕首,利落地從男人眉心刺入,了結了男人的性命。


    “喂,還活著嗎。”對手伸手在男人頸側停了幾秒。地上躺的人自然說不出話。對手把匕首抽出,往男人身上抹了幾下,汙穢抹盡後重新收起來。他起身欲走,卻聽得天上又炸了三響。他愕然抬頭,隻見天上三響煙花還未放完,另一個方向又有三束竄上天空。接連著,像有人在此辦了場煙花秀。


    ——


    “哪兒起的煙花?”一溜正休息的白大褂仰頭望著天空,隱隱約約聽見幾聲煙花響,“放了這麽多?”


    “怎麽少了這麽多人。”顏慎和213號研究員一邊站一個,都頂著倆大黑眼圈。顏慎打了個大哈欠,剝了兩根棒棒糖,一顆自己含了,另一顆遞給了213號研究員。213這回接了,但吃的小心翼翼的,半天才舔一口。


    “你別這麽好笑,糖又不咬你……”


    “顏慎。”身側傳來一聲喚。顏慎扭頭看過去,見付教授板著臉,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過來。”


    “來了付大人。”顏慎拍了拍213的胳膊,一點不拖遝地跟上轉身就走的付教授。付教授少有的沒一見麵就臭著臉罵他。顏慎沉默地跟著走了一段,快到付教授辦公室時,顏慎三兩下哢吧哢吧把糖嚼碎吞了,糖棍和糖紙包在一起塞回兜裏。


    “狗崽。”進了門後,付教授把門反鎖上。他立在辦公桌邊,嚴肅地盯著顏慎的眼睛,目光如炬,“今天這事兒誰都不能說,隻有咱們倆知道。”


    “這什麽名兒。”顏慎沒忍住樂了,“好,知道了。”


    “有名兒叫你就不錯了。”付教授邊說,邊彎下腰,拉開他那不起眼的辦公桌的最下一層抽屜。顏慎看著他的手在裏邊摸索了兩下,隨後旁邊壁櫃的一角發出一聲很輕很輕的響,壁櫃那一角起了一個小縫兒。


    “……咱們這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研究機關密室的。”顏慎走過去,沒貿然去把那個縫兒打開。縫兒裏正往外滲著絲絲涼氣,顏慎指著那條縫兒問道,“付大人這個機關的初衷是什麽呢?”


    “是當臥底。”付教授走過去,把縫兒打開。涼氣撲麵而來,顏慎看清裏麵的東西,一時間笑不出來了。


    “……付、付大人……”顏慎不可置信地看看付教授又看看壁櫃裏的東西,人恨不得都鑽進去,“是,是我想的那個嗎?”


    “長眼幹嘛用的,有沒有點職業素養。”付教授一巴掌拍他後腦上,“記得我說的,這事兒隻有咱們倆知道。”


    “付大人你哪兒找回來的?”顏慎眼淚都快下來了,“你現在在我眼裏簡直天神下凡光芒萬丈。”


    “不是我找的。”付教授笑道,“別人送的。”


    ——


    信號煙花,白辭易不知道那種放法,隻看見了蛇,所以錯怪自己很正常。時榆想。


    走了兩步後他嘖了一聲,抬手給了自己一耳巴。


    什麽正不正常,少找點理由給他開脫。現在什麽細節都得留個心眼子在上麵。


    時榆頭一次這麽想念江濜,想念到他願意八抬大轎一路敲鑼打鼓放鞭炮請江濜來雨林。


    這事兒就得讓心理陰暗的貓科動物血脈來,能直接把對麵拿捏。


    而不是讓他腦子有問題的在這燒腦,連蒙帶猜半天恨不得一頭撞死。


    什麽找雨林住所殺人,誰又去給誰帶路惹事兒了?誰又死了?


    他不會還得去找一遍屍體吧?


    時榆生無可戀地從口袋裏摸出左帆繪製的那張居民分布圖,望著上麵的不同點兒發愣。


    不會是卓嶼的人回去稟報的時候說殺了他們隊友的人是雨林居民,所以卓嶼下令要圍剿雨林居民吧?


    可是拉了信號煙花啊,卓嶼手下應該有點腦子,知道雨林居民肯定不會特地去搶信號煙花。


    時榆正燒腦,空中忽地傳來三聲煙花爆鳴。時榆抬頭去看,見天上三束煙花齊放,星星點點地灑了些不太明顯的光。


    誒?又碰到卓嶼的人了?時榆皺了皺眉,轉了方向往煙花那邊走。還沒走出去幾米,身後的天空也響起了煙花爆鳴聲。緊接著又是幾束升空,接連著炸開。時榆頓時捏緊了手裏的地圖,心道不妙。


    怎麽炸了這麽多?


    他這個念頭剛跑完,又有煙火升空了。


    時榆有點遲疑了——一次響了這麽多,都是小隊的人放的嗎?別是卓嶼的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奪了小隊的人的煙花隨手亂拉。


    猶豫了幾秒,時榆還是決定去離的最近的煙花點看看情況。盡管小隊的人說拉煙花是給警戒,千萬別支援。但一次這麽多一起來,還是有點太反常。


    時榆憑借著對煙花方向的大概記憶跑到地兒。到地兒後沒發現有人,打鬥痕跡也沒有,幹幹淨淨的,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時榆在附近大概轉了轉,也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怪了,方向感應該沒那麽差。時榆仰頭環顧了眼周圍的樹。層層疊疊的葉子覆蓋著,時榆摸了摸手上的扳指,呼吸都放淺了。


    煙火總不能是地上長出來的。


    時榆繼續往前走了一段。這片的地勢低,小水窪多,他一腳一個,鞋全打濕了,黏膩的他心口都煩悶。


    連褲腳都打濕後他終於停了下來。他正前方的樹木聳立,枝幹粗的三個他都環抱不住。時榆抬著臉,眸色沉沉,看著盤腿坐在樹枝上的男人。


    男人看上去等了很久。他撐著臉,眼睛上蒙了布條,垂落下來的一截在他臉側輕輕晃蕩。男人垂著腦袋,麵朝著時榆,一副很閑適很放鬆的模樣:


    “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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