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來感謝你的。”


    柳向絲笑著道。


    “感謝?”


    許雲姝莫名,感謝她什麽?給她哥創造了007無休的工作崗位嗎?


    據她所知,在謝景蘊離京之後,邵一塵就把司查院大部分的活就交給了柳向卿處理,就連過年,柳向卿都是在司查院過的,一個月來,一次家都沒回過。


    即便有好幾次,前往案發現場的途中,要經過相府,柳向卿都沒想著回家看看親人,真可謂是三過家門而不入!


    其美名,傳的整個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至於到底是如何傳出去的,許雲姝覺得像是邵一塵的手筆。


    讚頌007的美德,不就正好順了邵一塵一貫以來的心意麽。


    “王妃這幾日養病,恐怕還不知道,陛下已經下了旨,說是要在京城開設女子學堂,臣女父親已經同意臣女入學了。”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柳向絲的語氣都忍不住飛揚了起來,原本清冷的眉眼也變得生動無比。


    讓人聽著都不自覺地被她感染,許雲姝揚起唇,“這個我還真不知曉。”


    這段時間,芝芝也在忙著處理王府內遺留下的瑣事以及朝堂上的事,許多消息,雲錦知道,也不太會到她跟前說。


    因為禦醫說了,她身弱,有一部分是因為太過勞累所致,所以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事,雲錦就不會到跟她說。


    “不過,為何要謝我?”


    許雲姝沒想到,謝景蘊剛回來,就做了一個這麽重大的決定,心裏為他這個決定而感到驕傲的同時,也很疑惑。


    這明明是謝景蘊的決定,跟她有什麽關係?


    柳向絲認真看向她,“因為,臣女覺得陛下是受到了王妃的影響。”


    許雲姝愣了一下,輕笑了一聲,搖搖頭,“柳小姐,你真是小看謝…”她頓了頓,“陛下了。”


    “陛下看似暴虐,但每一次落實到百姓中的政策,都是仁政。他也許不是一個好人,也不是一個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兄弟或兒子。”


    “但是,對於黎民百姓而言,他是一名任君,女子學堂,也是因為他看到了女子的力量,知人善用,才能讓國家富裕。”


    許雲姝沒注意到,在她說著一番話的時候,原本在她懷裏乖乖依偎的胖橘,停止了呼嚕,抬起頭,一雙金色的瞳孔眸光閃動,眼睛裏盡是她的身影。


    柳向絲聞言,不由地一愣,良久,才搖了搖頭,笑了笑。


    “這個的確是臣女沒想到的,但臣女覺得,即便陛下心中有開設女子學堂的計劃,想來肯定也要推遲個幾年……反正,無論如何,臣女都想謝謝王妃。”


    “否則,若是再等幾年,臣女被迫成婚,等那時,臣女真不知是否還有勇氣,走出深門大院,走入學堂了。”


    柳向絲認真地看著許雲姝。


    “況且,臣女自己也想感謝王妃,那日賞菊宴,臣女有幸得見王妃剖屍的英姿,心中欽佩,覺得那日的王妃身上,有一種臣女從未見過的美,讓臣女十分動容。臣女也想成為王妃一般的女子!”


    許雲姝望著柳向絲的眸,她在裏麵看到了前不久在楊意眼中看到的,同樣的光亮。


    她不由地微微一愣,她從來沒想到,在她專注於剖屍,解決一個一個案子的過程中,竟然無形中影響到了這麽多人。


    尤其是楊意和柳向絲,她們二人不同於她,許雲姝自己生長於現代,接受的價值觀就是人人平等,無論男女都要有一份自己的事業。


    可她們卻不是。


    即便楊意沒有說,許雲姝也能猜出來,在楊意參與案子的時候,定然遭受了許多的質疑和不理解的目光,這其中的艱辛,隻有當時人自己知曉。


    “會的,柳小姐,這條路…可能會無比的艱難,但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許雲姝同樣認真誠懇地說道。


    柳向絲動了動唇瓣,沒有說話,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兩人又聊了一會,柳向絲看出了許雲姝眉眼裏的疲倦,適時提出了告辭。


    許雲姝讓雲錦送她出府,抬手,摸了摸放在桌麵上,楊意留下的屍體分析和圖解,笑了笑。


    低頭,不期然地就對上了一雙金色瞳孔。


    又來了,那種像是藏著複雜情緒的,像是人一般的錯覺。


    而且。


    這個人,還不是別人,正是謝景蘊。


    許雲姝不由地微微眯起了眼。


    其實,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注意到胖橘的異常了,有好幾次,胖橘也是這麽偷偷地看著自己,然後在她看過去時,胖橘又恢複成了從前那般,天真蠢萌的模樣。


    電光火石間,一個天方夜譚的猜想,就這麽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許雲姝盯著胖橘,露出一抹笑,指尖揉了揉它的耳朵,“感覺整天待在王府也挺悶的,要不,明日我們就去普雲寺一趟吧?阿蘊。”


    聽到最後的稱呼,胖橘的瞳孔驟然縮緊,幾乎是在刹那間,它腦袋像是故意往旁邊一扭,避開了許雲姝的眼睛。


    怎麽看都像是被抓包了,心裏十分心虛,所以不敢看她。


    這麽一想,許雲姝忍不住在心裏嗬笑了一聲。


    從前種種異常,就這麽逐一浮現在腦海中,從什麽時候起呢?


    許雲姝想。


    可能大概就是從胖橘突然對她的態度轉變了開始起,謝景蘊就已經來了吧。


    來北朝也有大半年了,她自己經曆了穿越,又聽芝芝說穿了兩次,並且是穿到了不同人的身體裏。


    現在,任何離奇的事,在許雲姝看來,都不會太離奇了。


    既然她能夠穿越,為什麽謝景蘊就不可以呢?雖然他穿的是一隻貓的身體。


    想到從前自己對胖橘做的親親抱抱舉高高的事,許雲姝沒忍住,磨了磨牙。


    又想到。


    謝景蘊現在都已經失憶了,也不記得他能穿到胖橘身上這件事,卻還是憑著直覺將胖橘送回了王府,而不是強留在宮內,作為見她的借口。


    許雲姝心裏又好氣又好笑。


    謝景蘊沒想到,自己才剛穿到胖橘身體裏,一下子就掉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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