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放肆的後果就是,許雲姝成功風寒了。


    由於太過興奮,初雪翌日醒來的時候,許雲姝就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喉嚨發癢,嗓子也悶堵的厲害,還不停地流清水鼻涕。


    “早就說了讓王妃多穿些,王妃偏不聽…”雲錦端著藥走進屋內,老婆子似地絮絮叨叨著,對上許雲姝可憐巴巴的視線,立馬閉了嘴,不自覺放柔了聲音,“好了,小姐快喝藥,好的快些。”


    許雲姝蜷縮在軟榻上,懷裏還抱著一個湯婆子,眼巴巴地望著外麵正在堆雪人的翠蘭和夏荷,吸了吸鼻子,看起來好不可憐。


    聞言接過藥,捏起鼻子,一飲而盡,又繼續眼巴巴地望著外麵。


    這麽大的雪多適合在上麵打滾啊!


    雲錦見此,又好氣又好笑,看了眼外麵玩的正歡的兩人一貓,端著空碗,搖頭走出了屋子。


    翠蘭和夏荷見許雲姝做了隻胖橘,就依葫蘆畫瓢,做了個許雲姝的雪人,但本人被醜到拒絕認證,翠蘭又做了個謝之竹站在許雲姝的雪人身邊,夏荷在一旁瞧著,欲言又止,卻最終什麽都沒說。


    “成婚那日,他戴著麵具嗎?”許雲姝喝了藥,昏昏欲睡,見到謝之竹雪人臉上的麵具,愣了下,疑惑問道。


    “是呀,王爺鮮少以真麵目示人,可每次見王妃都不戴麵具,說明王爺心中有小姐。”翠蘭還在繼續完善,笑著看向許雲姝。


    從前小姐還未入王府時,翠蘭就擔心王爺對小姐不好,如今看二人的互動,翠蘭真心希望二人好,就可勁地說謝之竹的好話。


    “哦…”許雲姝聞言,應了聲,眼底閃過一抹若有所思,可在聽到後半句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笑罵道:


    “這就叫心中有我了?別說夫妻,就連朋友相處,前提都是要坦誠相待,連真麵目都不讓人見,那才真是沒有繼續交往下去的必要了。”


    翠蘭聞言,立馬倒戈,“也是,王妃說的對!”


    反倒是夏荷站在一旁,小臉白了幾分,下意識看向真在雪地裏撒潑打滾的胖橘,胖橘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停下動作,抬頭,一雙金色瞳孔,清澈又愚蠢。


    所以…昨晚的確是她的錯覺吧,夏荷心想,那她…該不該把真相告訴給王妃呢?


    “對了,夏荷,你去小廚房幫雲錦把小餛飩都煮了吧,煮好後給守在暗處的侍衛們送去。”


    許雲姝喝了藥,被屋子裏的熱氣一熏,就愈發昏昏欲睡,攏了攏披風,對夏荷吩咐道。


    夏荷回神,“送、送去哪?”


    “挑個比較顯眼又矚目的位置,放下離開,到時候自然會有人來取的。”徐雲姝想,她們此時的對話,暗中守候的驍騎們怕是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是、是。”


    夏荷應了聲,匆匆往小廚房的方向快步走去,也不知是太快還是心不在焉,她還差點被石階絆倒,若非及時扶住一旁柱子,就要摔個狗吃屎。


    “夏荷今日是怎麽了?冒冒失失的。”翠蘭在給雪人做最後的細節,見此,忍不住嘀咕了句。


    翠蘭能看出,許雲姝又怎麽可能沒發現,視線落在夏荷背影,眸底閃過一抹沉思。


    … …


    雪斷斷續續下了三日才停,沒清理的地方,雪厚的幾乎能沒過膝蓋。


    瑞雪兆豐年,這幾日,京城內劍拔弩張的氣氛都得到了緩解。


    許雲姝喝了兩天藥,風寒的症狀也終於好了許多,柳向卿就是這個時候,登門拜訪的,身後還跟著李仵作。


    幾日不見,柳向卿消瘦了不少,眼下烏青都快跟邵一塵一個樣了,李仵作也沒好到哪裏去,兩人麵上都透著幾分愁色和疲倦。


    “是有新的案子了嗎?”


    許雲姝一下子就猜到,開門見山問道。


    “嗯。”柳向卿捏了捏眉心,從懷中取出一遝紙遞給她,“你知道的,若非十分棘手的案子,我也不願在這個時候麻煩王妃。”


    “正好,我也正無聊著呢,天太冷,又不想動筆,這案子來的正是時候。”許雲姝笑了笑,接過,不想氣氛如此凝重,可唇角的笑,在觸及到上麵的內容時,一點點消失。


    “三天死了三人?”


    “嗯,昌樂縣的縣衙知府尋查無果,在出現第二具屍體的時候,就向司查院遞交了文書,不曾想,今日早上,我剛到昌樂縣,就出現了第三起…”


    且三具屍體都放在偏熱鬧繁華的地段,生怕旁人發現不了,這明晃晃就是對縣衙的一種挑釁。


    “三具屍體的死法都一致,都是被人用繩子勒死,窒息而亡,所以目前可以斷定,這三人是被同一人所殺。”


    柳向卿見許雲姝看的認真,從旁補充道。


    許雲姝點了點頭,快速翻閱著。


    第一具屍體,是在昌樂縣食坊街的巷子裏被發現的,死者名叫孔津,五十歲,經營著一家玉石首飾的店鋪,被發現時,全身赤裸,上半身被藏在雪人當中…


    看到‘雪人’二字,許雲姝視線停留了兩秒,下意識看了眼屋外的雪人,抽了抽唇角,繼續看。


    李仵作已經簡單驗了屍,驗屍單顯示,所有症狀,都符合機械性窒息死亡,的確是被人勒死,且用的就是普通的麻繩,家家戶戶都有,唯一比較奇怪的地方就是,孔津的左腳被人砍斷,腳踝以下的部分,目前還並未找到。


    許雲姝掃了眼發現案發現場的人的名字,繼續翻看下一張。


    第二具屍體,死者名叫劉金文,被發現的地方,離他自己的家不遠,驗屍單幾乎與孔津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這個叫做劉金文的人,在死後,被人割去了鼻子。


    而發現屍體的人,好巧不巧,又是那個叫做張立凱的男子,他家離劉金文家並不遠,張立凱出門想找點吃的,就看到了雪人。


    真是個倒黴孩子,許雲姝忍不住在心裏感慨了句。


    與此同時,一個朦朧的想法頓時在許雲姝的腦海中浮現,她並未急著開口詢問,而是繼續去看第三人的驗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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