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轉瞬即逝。


    許雲姝終於趕在前往普雲寺的前一日,將竹籃編好,點綴了幾個用白紙折成的花,雲錦和翠蘭都說好看極了。


    翌日天不亮,她就被翠蘭從被窩裏撈了出來。


    等坐上馬車時,人還是迷糊的。


    自從來了這個世界,許雲姝還是第一次起這麽早,一路上接連打了好幾十個哈欠,靠在軟墊上,昏昏欲睡。


    昨日夜裏下了一場雨,一下子就涼了下來。


    雲錦今日給她換上了一身杏色素雅的裙衫,就連發髻也隻堪堪用銀簪綰起。


    這是許雲姝要求的,祭奠親人,沒必要穿的那般華貴。


    馬車漸漸行至人跡稀少的官道,兩側都是參天鬆樹,許雲姝總算清醒了些,掀開簾子向外看去。


    其實,穿過來的三個月裏,她出門的次數並不多,多數都是去許家京郊別院的馬場,更別說來普雲寺了。


    普雲寺,乃皇家寺院,每年,北朝國都會在寺中舉行祭天大典。


    除去這些特殊的日子。


    普雲寺其餘時候,也會對普通百姓開放。


    許雲姝一隻手支著下巴,看著路兩旁的風景,空氣清新,混雜著草木與泥土味。


    沒有經曆過汽車尾氣、工業輻射的空氣,果然要清新許多。


    許雲姝想著,就聽見一道尖銳的鳴啼聲。


    順著看去。


    隻見一隻展翅近三米的鷹隼不知何時盤旋在官道上空,在空中滑翔了幾圈後,往西南方向而去。


    許雲姝眨了眨眼,“還挺帥。”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


    總算,又過了一個時辰,終於停了下來。


    在翠蘭的攙扶下,許雲姝走下馬車,拍了拍有些發麻的腿,餘光掃了停在一旁無人看守的馬車上。


    普雲寺乃佛門重地,普通竊賊不敢當著佛祖的麵偷竊。


    但若是十分貴重的東西,指不定會有幾個願意鋌而走險的。


    就比如,麵前的馬車。


    乍一眼看上去平平無奇,可許雲姝一眼就認出,馬車的木料是上好的紅木,懸在馬車四角瓔珞上的青玉,乃極品青玉,指甲蓋一粒,便值百兩。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低調的奢華嗎?


    也不知是哪家達官貴人。


    可很快,她就沒了賞馬車的興致。


    在她麵前,是一條長長的,望不到盡頭的階梯山路,寺廟被層層疊疊的樹木遮掩,壓根看不見其影。


    許雲姝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一旁的翠蘭雲錦,不死心地問了句:“咱們要怎麽上去啊?”


    “小姐,您想什麽呢,自然是走上去啦。”


    “佛門重地,為了顯表其真心,拜佛者隻有走上這千層階梯,方可進入普雲寺。”


    雲錦見許雲姝麵如菜色,失笑地補充了句。


    許雲姝:……


    她終於明白,為何兩日前,許大山讓她休息好了。


    若是休息不好,再爬這山,怕是會猝死吧。


    許大山像是知曉許雲姝會磨磨蹭蹭,跟她打了聲招呼後,竟丟下她們三人,領著小廝先行一步了。


    三兩下的功夫,人就不見了身影。


    ……果然是親爹。


    許雲姝重重歎了口氣,還能怎麽樣呢,爬吧!


    千級台階。


    許雲姝整整爬了一個時辰,出了一身薄汗,臉頰因過量運動,染上了紅霞。


    “不、不行了,歇一會歇一會。”


    許雲姝拖著雙腿,找了一塊石頭坐下,而不遠處,就是那古樸靜謐的普雲寺正門。


    “小姐,您平日真該多走走了。”


    往常,連烤肉都舍不得許雲姝親自動手的翠蘭見她這模樣,都忍不住開口道。


    “下次、下次一定!”


    許雲姝擺擺手,隻覺得心跳如雷。


    鍛煉肯定是要鍛煉的。


    隻是突然這麽一下,強度未免太大,身體肯定受不了。


    緩了許久,等心髒跳的沒那麽快了,許雲姝這才撐著膝蓋起身。


    “走吧。”


    … …


    普雲寺位於普雲山山頂,紅牆青瓦,門口有一位穿著僧袍的小僧人正提著掃帚清理落葉。


    見許雲姝三人,停下動作,“阿彌陀佛,可是許施主?”


    許雲姝回了個禮,點點頭。


    “小師傅有禮,我是。”


    “請隨我來。”


    小僧人瞧著不過十一二歲,嗓音聽著稚嫩,行事卻一板一眼。


    許雲姝頷首,跟在小僧人身後。


    行過佛殿,一路徑直往廟內走去,過了正殿,就是寺廟後院,許是山中原因,青石板縫長滿了青苔。


    後院曲徑通幽,路過一座院落時,許雲姝不由地側目。


    院落小門大敞。


    兩名持刀侍衛一左一右立於兩側,鷹一般的眸子銳利地掃向四周。


    許雲姝不由地想起了那輛馬車,莫不是這小院內居住的,正是那馬車的主人?


    正想著,腰側的鈴鐺突然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許雲姝一愣,忙捂住鈴鐺,對小僧人歉意地笑了笑,眸底卻閃過一抹驚色。


    難道說。


    這院裏的客人,竟是謝之竹?


    不怪許雲姝有這個猜想。


    那日在船上,鈴鐺也如現在般響了起來,銅鈴內沒有鈴舌,按常理根本不應會響。


    可船上時卻響了。


    結合書中劇情,她這具身體是女主,那命定之人,不就是瑞安王?


    況且。


    那日的玄衣男子也並未否認。


    想著,小僧人領著三人停在了一座禪房麵前,“許施主,這是女客廂房,小僧名喚悟清,有事你可以尋小僧。”


    “多謝小師傅。”


    “阿彌陀佛。”


    小僧人雙手合十,低垂著腦袋,轉身離開。


    推開禪房。


    與許雲姝想象中的一般無二,十分簡樸。


    翠蘭和雲錦忙將帶來的被褥鋪、用具一一布置上。


    許雲姝插不上手,想了想,決定去碰碰運氣。


    “我出去走走。”


    “好,小姐,您別走太遠,馬上就到用齋的時辰了。”雲錦叮囑道。


    “好。”


    許雲姝應了聲,合上門,抬步往來時方向走去。


    男女客的廂房相隔不近。


    許雲姝又是個不怎麽記路的,中途走岔了好幾次,等她再次找到那座院落時。


    門口的侍衛已不在了。


    小院院門緊閉。


    許雲姝嚐試著上前敲了敲門,無人應答。


    “算了,反正還要在這裏待兩天,下次再找機會吧。”


    許雲姝輕歎,正想離開。


    腰側的鈴鐺卻再次響起。


    ——叮鈴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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