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基現在處於極度憤怒之中,但他卻絲毫沒有辦法。


    因為他根本下不了床。


    經過上一次被薑世誠氣到吐血後,他本來還算硬朗的身體就開始變得羸弱起來。


    就連呼吸都要靠氧氣機來維持,更別說花精力去思考公司的問題了。


    可剛剛電視上放的新聞卻讓他不得不強打起精神,去思考事件帶來的影響和後果。


    因為他很清楚的知道新聞裏所報道的那件事是誰幹的。


    隻能是他的好大兒——林亨炫。


    他隻是讓林亨炫用他們約定好的計劃去處理公司危機,穩住公司和股東們,等他解除了監管並且能下床後就去處理他自己身上的嫌疑。


    但他沒想到林亨炫竟然膽大包天到去謀殺檢察官。


    這可是千禧年之前才敢幹的事,現在誰還敢謀殺檢察官?


    但林亨炫不僅計劃了,還做成了一半。


    可恰恰就是這做成了一半,其實還不如不做。


    “衝動啊!”他長歎一聲,心中暗道。


    他甚至能看到林亨炫被薑世誠逮捕,公司被查封,林家所有人被判刑的場麵了。


    他深知林亨炫是玩不過薑世誠的,甚至說他都玩不過薑世誠。


    隻可惜林家從他父親那代開始長達小個世紀的奮鬥和努力,就要毀在他兒子這一代的手中了。


    或者說要毀在薑世誠這個年輕人的手裏了。


    沒力氣說話的林盛基隻能絕望的閉上眼睛,任由眼淚從眼角劃過臉頰,落在潔白的床單上。


    ............


    與此同時,薑世誠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準備下樓去醫院大門前接受采訪。


    既然傳播消息把這群記者媒體給招來了,那總是吊著胃口也不是個事。


    總要滿足一下大家,稍稍填飽他們,讓他們嚐到薑世誠的滋味,食髓知味之下便一發不可收拾,徹底離不開他。


    反正他對車允真就是如此,嫂子也如他所想變成了那樣。


    他還記得車允真在床上說過的那句話。


    “你就是嘟品,吸引著女人的嘟品。”


    來到大樓門口,薑世誠站在台階上看著下麵烏壓壓的一片人群,眼角擠出了幾滴淚花。


    他揮手讓組成人牆的搜查官都撤走,一步上前讓自己離記者們更進一步。


    讓他們能更好的看到並且拍到自己眼角的淚花。


    那是他想盡了這輩子最痛苦的事才勉強擠出來的淚花,可不能浪費了。


    他先是朝著記者們深深鞠了一躬,隨後直挺挺地直起上半身,目光如炬地看著所有人的眼睛沉聲致歉道:“我拖著大家的時間不接受采訪,這是我的問題,我給大家道歉,對不起!”


    說完,他又深深地鞠了一躬。


    “但我的家人在車禍中險些遇害,我一心隻顧著關注她的傷勢了,從而不得不推遲采訪時間,還請大家見諒。”


    說著,他眼角緊閉,表現得十分內疚。


    “不要緊的,薑檢隻要下來了就行。”


    “就是,家人的生命安全肯定更加重要。”


    底下眾人紛紛表示諒解,薑世誠臉上帶著感動的神色。


    “其實不僅僅是家人的生命安全,另一件事才是拖延我這麽長時間的主要原因。”薑世誠臉上的表情從感動突然變成痛苦。


    而一眾記者也觀察到了這個細節,紛紛安靜下來想聽聽到底是什麽事。


    見火候差不多了,薑世誠便伸手抓緊了自己的衣領,低下頭悲痛萬分地說道:


    “對我如最愛的後輩一般嚴苛的、對我如最親的弟弟一般溺愛的,我在地檢最敬愛的前輩,金建宇檢察官,今晚也遇害了!”


    雖然薑世誠這句話加了很長的定語,但這群記者哪個不是高學曆,瞬間就抓住了薑世誠話裏的重點。


    那就是“金建宇今晚也遇害了”。


    場麵頓時就像水花灑進了滾熱的油鍋般炸裂開來,嘈雜如菜市場一般。


    有人反應很快,直接伸著話筒朝薑世誠大聲問道:“薑檢,可否告知我們具體情況?金檢是什麽時間,在什麽地點遇害的,凶手是哪些人?”


    “薑檢請告知我們詳情。”


    “薑檢,地檢對金檢遇害有什麽表示,能否告知公眾?”


    “凶手有緝拿......”


    一個人問起,剩下的人立馬接上話頭,紛紛舉起話筒問道。


    “大家安靜,大家聽我說!”薑世誠雙手向下壓,作勢讓眾人安靜。


    似乎是薑世誠明星檢察官的身份足以讓人信服,所有人紛紛都安靜了下來。


    薑世誠環視一周,隨後張口說道:


    “很抱歉我沒法將具體細節告知各位,但我在此說明,謀害金檢的凶手已經被我們鎖定,地檢也表示一定不會放過這群膽大包天的亡命之徒!”


    “我們如果在此說了具體信息,很容易就打草驚蛇,從而增加我們調查案件和抓捕罪犯的難度,還請大家見諒。”


    說完,他再一次深深鞠躬。


    他下樓接受采訪可不是來回答具體問題的,金建宇本就是裝死,說的越多破綻越多。


    不如什麽都不說,隻通知一個金建宇的死訊,反正這個消息已經足夠首爾的新聞媒體們癲狂一天一夜了。


    最後,在閃爍個不停的閃光燈下,薑世誠保持著悲痛萬分的表情,眼角含淚地分開人群,朝著停在醫院大院外的警車走去。


    他準備回地檢。


    跟韓善民一起上了警車,好幾輛警車前後擁躉著薑世誠所坐的那輛,浩浩蕩蕩駛向地檢的方向。


    路上,薑世誠給那位許久未聯係的池尚彬打去了電話。


    池尚彬幫他殺掉安在旭後就去了釜山,已經過去將近十天了。


    這十天裏首爾新聞的風向可謂是一變再變,從最開始李明仁的死亡再到安在旭的死亡,再到現在金建宇的“死亡”。


    已經沒多少人關注安在旭是怎麽死的了,凶手是誰。


    新聞都是有時效性的。


    今晚過後,所有記者媒體和民眾關注的都將會是金建宇的遇害。


    最多媒體寫新聞稿的時候會帶上一句安在旭,民眾在八卦閑聊時會提上一嘴李明仁。


    電話接通,那頭傳來了池尚彬警惕的聲音。


    “世誠哥,你找我。”


    “對,明天就回首爾吧,如果不忙今晚回來也行,你妹妹想你了。”薑世誠輕笑道。


    “好。”


    池尚彬沒有廢話,答應了一句後直接掛了電話。


    薑世誠靠在座椅上閉目養起神來。


    他讓池尚彬回來並不是又讓他做什麽事,劍不能一直出鞘,越鋒利的越不行,出鞘殺了人,清洗完血跡後立馬就要收入鞘內。


    方便下一次出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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