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長福如願以償，又笑得咧開了嘴，對母親的話言聽計從。
自從老太太八十大壽之後，兩口子已經貌合神離，即便老太太不說，他也不可能再把錢交給吳美麗保管。
張玄沒有急著開車離開黃泥村，而是來到張長生家裏。
武館馬上便要開張，他決定順路將張長生和大傻爺孫接去雁城，免得到時候多跑一趟。
“長生叔，正吃著呢？”
張玄見麵笑著打了個招呼。
“哎喲，聽說你們一家搬去了雁城，怎麽想起回黃泥村了？”
張長生連忙放下碗筷，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被老太太裝病騙回來的。”
張玄隨口解釋。
張長生是個老好人，不喜歡打聽別人私事，於是換了個話題道：“你們一家趕回來，吃了沒？”
“沒，這不想著來長生叔家裏蹭頓飯。”
張玄坐到找凳子坐了下來，很是自來熟。
“怎麽不提前打個招呼，我也好準備飯菜。還好早上去市集買了些肉，你們先坐會兒，我再去炒兩個菜。”
張長生說著便要去廚房。
“不用那麽麻煩，燒水下碗麵條就成。”
張長貴擺了擺手。
“長生哥，你陪他們爺倆說說話，我來下廚好了。”
周玉枝挽起袖子，笑著勸說。
“哪有讓客人做事的道理？”
張長生覺得不妥。
“長生叔，你這是把我們當外人啊。快坐下，一起喝兩杯，正好有事情要跟你說。”
張玄幹脆起身，拽著他拉回來坐回到凳子上。
拿來杯子，張玄主動給父親和張長生斟上酒，淺嚐了一口。
“小玄，找我有啥事？”
張長生放下杯子詢問。
“長生叔還記得上次，答應要去城裏幫我做事的承諾吧？眼下我開了家醫館，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準備這次帶長生叔一起回雁城。”
張玄開門見山，說明來意。
“這……”
張長生聞言麵露為難之色，猶豫好半晌才道：“我就是個莊稼漢，除了種地什麽也不會，恐怕幫不上什麽忙。”
“長生叔是要反悔嗎？”
張玄故作不悅。
他心裏清楚，越是年紀大的人越是故土難離，張長生有顧慮是正常的。
“長生，小玄不能害你，這黃泥村沒啥值得留戀的，跟我們去城裏吧。
我和玉枝能在城裏適應下來，你為什麽不能？
人還是要出門走走看看，一輩子困死在一個地方，枉來人世走一遭。
放心吧，外麵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可怕。”
張長貴也幫忙規勸。
“我明白，你們兩爺子是看我孤零零的挺可憐，想要拉我一把。
行，我就跟著你們出門見見世麵。”
張長生把心一橫，開口答應下來。
正聊著天，梅鳳拎著一個竹籃子找上門來。
“哎喲，我去張長福家裏沒找著人，一打聽才知道你們一家來了長生這兒，跑來跑去給我累夠嗆。”
梅鳳滿臉堆笑，埋怨了一句。
“梅姨有什麽事嗎？”
張玄心下狐疑。
“也沒啥事，家裏養的雞生了不少蛋。聽說你們一家回村，特地挑了些大個的送過來，拿回去吃。
都是正宗土雞蛋，有營養，在城裏可吃不著。”
梅鳳極為熱情，把竹籃放到地上，裏麵約莫有三四十隻雞蛋。
“梅姨有心了，雞蛋放車上容易碎，你還是拿回去自己吃吧。”
看到一籃子土雞蛋，張玄神情有點怪異。
梅鳳在黃泥村是出了名的摳門兒，那天上門拜訪都是空著手，沒想到今天會特地送來一筐土雞蛋，屬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筐裏放了泡沫墊，碎不了。家裏還多著呢，你們盡管拿回去吃，有需要再回村裏來拿。”
梅鳳扔下這麽一句話，徑直轉身離去。
張玄心知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今天收了這筐土雞蛋，明天梅鳳就有可能提要求。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他連忙起身拎起竹筐，想要追上前去還給梅鳳，出門時發現人已經走遠，隻得鬱悶的折返回來。
“一筐雞蛋而已，拿著吧。”
張長貴心裏清楚，是兒子發達了，梅鳳才會主動找上門來送東西。
總的來說，梅鳳與周玉枝關係處得還算不錯，當初也在請願書上簽過字。如果是提一些無傷大雅的要求，幫幫忙倒也無所謂。
沒辦法，張玄隻得收下一筐土雞蛋。
周玉枝下了一鍋荷包蛋青菜麵，將就著應付了午飯。
令人無語的是，梅鳳離開之後又有村民接二連三找上門來，紛紛跑來送東西。
有人送柿子，有人送花生，連南瓜都有人送過來……
突然之間，黃泥村村民全都變成了好人。
這讓張玄啼笑皆非，不由得感慨，果然隻有窮困潦倒之時，才能看清楚一個人的人品。
就連張鐵軍與羅翠菊夫婦，也找上門來大獻殷勤。
張玄沒有給這兩口子好臉色，直接讓他們把東西拿回去了。
能給張誌明治病，是看在一起穿開襠褲長大那點情分。
“爸，媽，你們陪長生叔聊會兒，我得去富貴大爺家裏走一趟，把他們爺孫也接到雁城去。”
張玄吃掉臥在碗底的荷包蛋，放下筷子囑咐。
“富貴叔年紀大了，恐怕不會答應去城裏生活。”
周玉枝覺得這事不好辦。
牛富貴是個倔脾氣，沒有張長生這樣好說話。
如果牛富貴不肯離開黃泥村，牛猛也不會走。
“沒事，我有辦法。”
張玄擺了擺手，當即起身離去。
剛出門，一個人突然從果樹地裏竄了出來，定睛一看，竟然是牛有德那狗東西。
“牛大膽，你皮子緊了是不是，要不要我幫你鬆鬆？”
張玄睨了這賴漢一眼。
“我這不是看到你太激動了嘛。”
牛有德連忙賠著笑臉。
“你在激動什麽？”
張玄無語。
“那個……之前我揭露村長王昌順毒死你家果樹和劃了你的車，你承諾去緝查所舉報後，會再給我一萬塊錢。
王昌順被抓那天，我就跑去白馬鎮緝查所揭發，把那晚看到的情況全都向緝查所反映了。
你看，那一萬塊錢的事情是不是該兌現了？”
牛有德搓了搓雙手，臉上掛著討好笑容。
自從老太太八十大壽之後，兩口子已經貌合神離，即便老太太不說，他也不可能再把錢交給吳美麗保管。
張玄沒有急著開車離開黃泥村，而是來到張長生家裏。
武館馬上便要開張，他決定順路將張長生和大傻爺孫接去雁城，免得到時候多跑一趟。
“長生叔，正吃著呢？”
張玄見麵笑著打了個招呼。
“哎喲，聽說你們一家搬去了雁城，怎麽想起回黃泥村了？”
張長生連忙放下碗筷，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被老太太裝病騙回來的。”
張玄隨口解釋。
張長生是個老好人，不喜歡打聽別人私事，於是換了個話題道：“你們一家趕回來，吃了沒？”
“沒，這不想著來長生叔家裏蹭頓飯。”
張玄坐到找凳子坐了下來，很是自來熟。
“怎麽不提前打個招呼，我也好準備飯菜。還好早上去市集買了些肉，你們先坐會兒，我再去炒兩個菜。”
張長生說著便要去廚房。
“不用那麽麻煩，燒水下碗麵條就成。”
張長貴擺了擺手。
“長生哥，你陪他們爺倆說說話，我來下廚好了。”
周玉枝挽起袖子，笑著勸說。
“哪有讓客人做事的道理？”
張長生覺得不妥。
“長生叔，你這是把我們當外人啊。快坐下，一起喝兩杯，正好有事情要跟你說。”
張玄幹脆起身，拽著他拉回來坐回到凳子上。
拿來杯子，張玄主動給父親和張長生斟上酒，淺嚐了一口。
“小玄，找我有啥事？”
張長生放下杯子詢問。
“長生叔還記得上次，答應要去城裏幫我做事的承諾吧？眼下我開了家醫館，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準備這次帶長生叔一起回雁城。”
張玄開門見山，說明來意。
“這……”
張長生聞言麵露為難之色，猶豫好半晌才道：“我就是個莊稼漢，除了種地什麽也不會，恐怕幫不上什麽忙。”
“長生叔是要反悔嗎？”
張玄故作不悅。
他心裏清楚，越是年紀大的人越是故土難離，張長生有顧慮是正常的。
“長生，小玄不能害你，這黃泥村沒啥值得留戀的，跟我們去城裏吧。
我和玉枝能在城裏適應下來，你為什麽不能？
人還是要出門走走看看，一輩子困死在一個地方，枉來人世走一遭。
放心吧，外麵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可怕。”
張長貴也幫忙規勸。
“我明白，你們兩爺子是看我孤零零的挺可憐，想要拉我一把。
行，我就跟著你們出門見見世麵。”
張長生把心一橫，開口答應下來。
正聊著天，梅鳳拎著一個竹籃子找上門來。
“哎喲，我去張長福家裏沒找著人，一打聽才知道你們一家來了長生這兒，跑來跑去給我累夠嗆。”
梅鳳滿臉堆笑，埋怨了一句。
“梅姨有什麽事嗎？”
張玄心下狐疑。
“也沒啥事，家裏養的雞生了不少蛋。聽說你們一家回村，特地挑了些大個的送過來，拿回去吃。
都是正宗土雞蛋，有營養，在城裏可吃不著。”
梅鳳極為熱情，把竹籃放到地上，裏麵約莫有三四十隻雞蛋。
“梅姨有心了，雞蛋放車上容易碎，你還是拿回去自己吃吧。”
看到一籃子土雞蛋，張玄神情有點怪異。
梅鳳在黃泥村是出了名的摳門兒，那天上門拜訪都是空著手，沒想到今天會特地送來一筐土雞蛋，屬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筐裏放了泡沫墊，碎不了。家裏還多著呢，你們盡管拿回去吃，有需要再回村裏來拿。”
梅鳳扔下這麽一句話，徑直轉身離去。
張玄心知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今天收了這筐土雞蛋，明天梅鳳就有可能提要求。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他連忙起身拎起竹筐，想要追上前去還給梅鳳，出門時發現人已經走遠，隻得鬱悶的折返回來。
“一筐雞蛋而已，拿著吧。”
張長貴心裏清楚，是兒子發達了，梅鳳才會主動找上門來送東西。
總的來說，梅鳳與周玉枝關係處得還算不錯，當初也在請願書上簽過字。如果是提一些無傷大雅的要求，幫幫忙倒也無所謂。
沒辦法，張玄隻得收下一筐土雞蛋。
周玉枝下了一鍋荷包蛋青菜麵，將就著應付了午飯。
令人無語的是，梅鳳離開之後又有村民接二連三找上門來，紛紛跑來送東西。
有人送柿子，有人送花生，連南瓜都有人送過來……
突然之間，黃泥村村民全都變成了好人。
這讓張玄啼笑皆非，不由得感慨，果然隻有窮困潦倒之時，才能看清楚一個人的人品。
就連張鐵軍與羅翠菊夫婦，也找上門來大獻殷勤。
張玄沒有給這兩口子好臉色，直接讓他們把東西拿回去了。
能給張誌明治病，是看在一起穿開襠褲長大那點情分。
“爸，媽，你們陪長生叔聊會兒，我得去富貴大爺家裏走一趟，把他們爺孫也接到雁城去。”
張玄吃掉臥在碗底的荷包蛋，放下筷子囑咐。
“富貴叔年紀大了，恐怕不會答應去城裏生活。”
周玉枝覺得這事不好辦。
牛富貴是個倔脾氣，沒有張長生這樣好說話。
如果牛富貴不肯離開黃泥村，牛猛也不會走。
“沒事，我有辦法。”
張玄擺了擺手，當即起身離去。
剛出門，一個人突然從果樹地裏竄了出來，定睛一看，竟然是牛有德那狗東西。
“牛大膽，你皮子緊了是不是，要不要我幫你鬆鬆？”
張玄睨了這賴漢一眼。
“我這不是看到你太激動了嘛。”
牛有德連忙賠著笑臉。
“你在激動什麽？”
張玄無語。
“那個……之前我揭露村長王昌順毒死你家果樹和劃了你的車，你承諾去緝查所舉報後，會再給我一萬塊錢。
王昌順被抓那天，我就跑去白馬鎮緝查所揭發，把那晚看到的情況全都向緝查所反映了。
你看，那一萬塊錢的事情是不是該兌現了？”
牛有德搓了搓雙手，臉上掛著討好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