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巧韻心知吳美麗混起來能跳起來罵街,不願與之爭吵,對周玉枝道:“二嬸,我那裏正好存了些錢,三千塊錢還是能拿得出來的,等會兒借給你把大嬸子家的錢還了吧。”


    “你這小賤人,急著跳出來幫人還錢,是不是跟二傻子搞了破鞋?


    我看你是真的饑渴難耐了,連個傻子都不放過,幹脆找條公狗算了。


    放在古代,你這樣的爛貨都得浸豬籠!”


    吳美麗罵了還不解氣,擼胳膊挽袖子,一巴掌朝潘巧韻臉上甩了過去。


    張玄忍無可忍,猛地起身,捉住快要扇到潘巧韻臉上的肥手怒喝一聲,旋即順勢一推,將吳美麗推得蹬蹬蹬倒退好幾步,險些在門檻上絆倒。


    “看在你是長輩的份上,我不想對你動粗。


    三天之內,我會把借你家的錢如數奉還,河邊那兩畝田你就別想了。”


    張玄說著,抓起桌上的協議書徑直撕毀。


    習得《太玄陰陽經》後,想要掙錢還是很容易的,不至於讓三千塊錢給難住,隨便進山采幾株藥草都不止賣那點錢。


    就算采不到藥草,也可以先從潘巧韻那裏拿錢先還上。


    “好你個二傻子,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對老娘動手?


    今天我就替你爹娘,好好教訓教訓你這沒家教的東西。”


    吳美麗驚愣過後勃然大怒,張牙舞爪朝著張玄撲了過去。


    她在黃泥村裏橫行霸道慣了,何曾受過這等窩囊氣?


    “夠了!”


    坐在那裏悶不吭聲的張長貴突然發飆,大喝一聲,如同平地驚雷般在房間裏炸響,震得屋頂的灰塵簌簌而落。


    吳美麗嚇得呆立當場,不知為何,心裏總有點怕張長貴這個悶葫蘆。


    房間裏陷入了短暫的死寂。


    緊接著,張長貴再次開口道:“我兒子還輪不到你來教育,錢不會少你的,別打河邊那兩畝田的主意!”


    “好好好,你們這瘟病一家子跟老娘耍橫是吧?那就給你們一天時間,明天要是還不上錢,別怪老娘不顧念那點親情了。”


    吳美麗沒敢繼續放肆,惡狠狠剜了潘巧韻一眼,陰沉著臉轉身離去。


    “二叔,嬸子,等會兒我就把錢拿過來,先給大伯一家還上。等家裏果子賣掉,再一起還我也不遲,我不急著用錢的。”


    潘巧韻自然清楚,這樣做會得罪吳美麗一家,卻還是決定繼續借錢。


    事實上在這之前,她已經借給張玄家裏好幾筆錢了,零零總總加起來得有將近三萬塊。


    張長貴與周玉枝兩口子承包了十來畝果樹地,今年果子結得很好,賣掉果子能把家裏的債務還個七七八八。


    “巧韻,實在太感謝你了。”


    周玉枝心下感慨,在農村生活多年明白了一個道理,很多時候親戚之間的關係真不如外人來得實在。


    當然,論起來與潘巧韻之間也算是沾點親的。


    “嬸子,說這話就見外了。”


    潘巧韻嗔怪了一句。


    在黃泥村寡居多年,張玄一家對她也是頗有照顧,彼此之間關係處得很好。


    潘巧韻知道張長貴與周玉枝的為人,從不會賴人一分錢,借了錢都會拿小本子記起來,到時間會連本帶息一起還了。


    即便暫時還不上,也肯定會提前上門解釋清楚。


    “嫂子,錢我來想辦法,到時候籌不到錢再找你借也不遲。”


    張玄也知道自家欠了潘巧韻不少錢,打算自己先想想辦法。


    “你個傻小子能有啥辦法?跟嫂子還那麽客氣做什麽?”


    潘巧韻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盡管張玄傻病已經好了,潘巧韻依舊習慣性稱呼他為傻小子,沒有惡意,隻是覺得這樣更加親近。


    “我決定進山采藥給媽治病,興許能采到一些名貴藥草,拿城裏去賣掉也能換不少錢。”


    張玄習得《太玄陰陽經》後,對於上了年份的靈藥有著敏銳嗅覺,相信自己進山之後定會有所收獲。


    “那好吧,弄不到錢記得找嫂子。”


    潘巧韻半信半疑,點頭答應下來。


    “小玄,你對治好你媽的病有幾分把握?”


    張長貴緊皺著眉頭,把掛在腰間的旱煙槍取下來,打開煙袋,拈出煙絲塞到煙鬥裏,用火點燃吧嗒了兩口。


    很顯然,他對於兒子治病這件事情有所顧慮。


    盡管妻子患的是絕症,也不想看到她病情加快惡化。


    “放心,我有絕對的把握能治好媽的病。”


    張玄心裏其實也很忐忑,因為並未用《太玄陰陽經》之中的醫術救過人,但他不能表現得沒有信心。


    “兒子願意治就讓他治,死馬當成活馬醫唄。”


    周玉枝笑著表示願意接受兒子醫治。


    “好!”


    張長貴隻是說了個好字便沒了下文,繼續默默抽著煙。


    事實上沒有人相信張玄能治好絕症。


    然而家裏實在拿不出錢來給妻子治病,張長貴除了沉默,似乎沒有別的選擇。


    此時此刻,他把一個農村莊稼漢的窩囊與無奈體現得淋漓盡致。


    如果可以,張長貴更願意得絕症的人是自己。


    因為這個家裏實在離不開妻子周玉枝。


    “爸,以前打獵用的牛角弓還在不在?借我用用。”


    張玄知道鳳嶺山中有許多凶猛的野獸,準備拿上弓箭防身。


    “在床底下放著,不知道還能不能用,你自己去拿吧。”


    張長貴在桌沿上磕了磕煙鬥。


    張玄拿了一隻肉包子塞進嘴裏,便起身去了父母房間。


    “二叔,嬸子,我還得回去喂雞,你們慢慢吃。”


    潘巧韻緊跟著起身告辭。


    “咳,咳咳……”


    待潘巧韻離開後,周玉枝嗆咳了一陣,長長呼出一口氣,旋即愁容滿麵道:“老張,我看巧韻對咱家小玄有那個意思,要不把他倆撮合撮合?


    現在小玄傻病好了,也不會耽誤巧韻。


    這家裏沒有個女人照顧不行,巧韻知根知底,是個好女子,肯定能把家裏照顧得井井有條。


    在我死之前,也想看著小玄成個家。”


    “別說那喪氣話,兒子不是愛說大話的人,他說能治好你就肯定能治好。”


    張長貴沒有正麵回答問題。


    對於潘巧韻他自然是滿意的,隻是這種事情,還得看兩個當事人自己的心意。


    “唉!”


    周玉枝心知丈夫是在當縮頭烏龜逃避現實,重重歎息一聲,也不想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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