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已死,寧王當立!”


    翌日,士卒洶湧的衝進晉中城池,城內的兵卒沒有抵抗,乖乖的交出武器,那些朱棡的心腹,跪在地上,惶惶不安,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一共用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攻伐晉地數十縣,所過之處,盡皆臣服。


    朱權站在城門處,周圍站著數十名將領,他在這裏等待著降將的到來。


    很快,城內的兵卒清點完畢,數千名降兵魚貫而出,這些人衣著破爛,麵如菜色,就算是最前麵的幾名將領,也是低著頭沉默。


    他們很快看到了朱權,不過朱權卻沒有動。


    就那樣靜靜地站著,傲然的抬起頭,臉上帶著笑意,打量著從城內出來的降兵。


    幾名將領渾身一震,急忙快步上前,迅速跪在了朱權的麵前。


    “我等敗將,拜見寧王殿下!”


    這個時候,朱權才向前走兩步,笑著將他們扶了起來:“哈哈,你我都是大明人,何談敗軍之將呢?如今晉地已經平息,會妥善安置諸位的。”


    將領們鬆了一口氣。


    有人遲疑的詢問道:“殿下,請問晉王他……”


    “自殺了。”朱權麵無表情的開口。


    這人心中一驚,輕歎了一口氣,又搖了搖頭,這動作被朱權捕捉到,不禁皺眉問道:“怎麽?聽到晉王死的消息,心裏很難受是嗎?”


    身旁將領急忙看向他,有人輕輕拉了拉他衣袖。


    這人猶豫的說道:“晉王自然有錯,是大明社稷之罪臣。不過他對臣不薄,曾給予臣銀子,讓臣安置自家的老母,還屢次提拔臣……”


    “哼。”朱權不滿的冷哼一聲。


    這人急忙下跪,淚流滿麵的懇求道:“殿下,臣與晉王乃是私情,請允許臣為晉王送行,臣願以死相報。”


    他身後的將領神色各異,有人羞愧的低下頭。


    朱權眯著眼,嗬斥道:“這次本王恕你無罪,你要是再敢胡言亂語,信不信本王砍了你的頭顱,讓你在地下與晉王相見。”


    這人還想說什麽,卻被人蠻橫的拖走了。


    等這些將領離開後,朱權又見到了朱棡的家人,王妃,還有朱棡的十幾個兒子,大的約有十七八歲,小的才五六歲,他們神色茫然,不明白發生了何事。


    王妃麵容淒切,輕聲詢問道:“敢問寧王,我家良人……”


    “死了。”


    王妃抿了抿嘴,勉強忍住沒有哭出聲,可是她身旁的兒子,一個個憤怒的看向朱權,其中最大的那個孩子,眼神一直往將領的腰部瞄,似乎想搶奪刀劍。


    王妃拉住眾人,勸慰道:“你們不可怨恨寧王,是你們父親的錯,你們父親是個惡人。”


    在這個夫為妻綱的年代,王妃敢這樣說,已經是很嚴重的行為了。


    孩子們不解的看向王妃,若是朱權敢這麽說,他們已經找朱權拚命了。


    “你們的父親深受陛下喜愛,從小精心培養,可是他辜負了陛下的期望,與蒙古部落進行貿易,私下打造盔甲兵器,訓練士卒,甚至還要起兵造反……寧王是為了國家大義,故而來平叛晉地。”


    “現如今,落得如此下場,是他自己招惹的禍患。”


    “天道有輪回,蒼天饒過誰?”


    “我不希望你們效仿他,那會把自己害死的。以後安分一些,不要聽小人的蠱惑,多考慮考慮家人,你們姓朱,需要你們共同治理大明,不要犯錯。”


    幾個孩子低下了頭。


    朱權感歎一聲,有時候男人被迷惑了雙眼,而身邊的女人卻變得無比清楚。


    “放心吧,晉王之錯,不會牽連到你們的。”


    朱權安慰了一句,在接下來的幾天,將士們迎來久違的休養,朱權也和李文忠商議大事,現在擺在他們麵前的,就是如何攻伐藍玉。


    先前,朱元璋幾次召見藍玉,藍玉卻遲遲不肯回京。


    這讓朱元璋十分生氣,但是又不能輕舉妄動,畢竟藍玉麾下的將士,可都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與北元打了不知道多少場戰役,戰爭經驗無比豐富。


    如何逼迫藍玉回京?


    或者,如何誘殺藍玉……


    說起來,這樣一位能征善戰的將軍,封狼居胥,飲馬瀚海,如果死在自己手中,朱權內心還是有愧的。


    在某種意義上,藍玉也算得上是位民族英雄。


    見到朱權的神情,李文忠鄭重的說道:“殿下,一把劍再怎麽鋒利,可若是屢屢傷主,那這把劍是要不得的。”


    李文忠對藍玉沒什麽好感,自然也沒什麽惡感……如果非把他歸為哪一派,那他屬於皇帝派,唯朱元璋的命令馬首是瞻。


    “本王知道這個道理,可是本王過不去心裏的坎……算了,讓本王好好想想吧,李帥可以布置戰術,本王不會阻攔你的。”


    朱權走出了營帳,狠狠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程猛前來稟報道:“殿下,那人不肯吃東西,我掰開他的嘴,他還是不順從,甚至想找機會撞死。”


    “唔,帶本王去看看。”


    朱權與程猛一起,走出約二裏路,看到一戶農家,還有四名侍衛在門口值班,剛剛走近,就聽到院落中傳來的謾罵聲。


    “殺了我,快殺了我!”


    “朱權,本王後悔了,有種把本王放了,全軍各後退二十裏,咱們再打一次!”


    這聲音非常熟悉,是晉王朱棡的。


    朱權走進了屋,看到朱棡被綁了起來,頭發淩亂,搖頭道:“三哥,我並非要羞辱你,也不是要處死你,今後你就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吧。”


    那夜朱棡喝醉了,拉著朱權的手,胡亂的說話,隻顧著自己心中壓抑的想法,狂亂的表達。


    那一夜,朱權把朱棡綁了,又藏了起來,對外宣稱朱棡自殺了。


    這是對所有人的一個交代。


    見到來人,朱棡的臉色變得複雜起來。


    他知道朱權的想法,可對於他這麽自大的人來說,既然已經是階下囚了,與其一輩子生活在懊惱中,倒不如直接被處死來的爽快。


    “殺了我吧,求求你了,朱權!”朱棡抬起頭,緩緩道:“我生平沒求過人,這是第一次求你,我實在是沒有顏麵活在世上啊!”


    “放屁,本王就想不明白了,像本王這麽賢明,寬恕你的罪行,難道不好嗎?!”


    “殺了我……”朱棡十分執拗。


    朱權憤憤的走出屋,對著程猛耳語幾句,程猛立刻離開了,而朱權找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


    沒過一會兒,程猛就把一名將領押來了,然後送到朱棡的麵前,那將領一見朱棡,滿臉的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轉而變成了狂喜。


    “殿下,您沒自殺?”


    朱棡羞紅了臉,不好意思道:“本來我是想自殺的,但是沒有來得及……”


    “殿下,您幸好沒死啊……”這將領萬分欣喜,胡亂的說著話。


    在他的描述中,晉地如今平靜下來了,也有不少將領,私下談起晉王。


    朱權並沒有把所有罪都壓到朱棡身上,而是就事論事,朱棡確實犯下了大錯,但也是被小人蠱惑。況且經營晉地十幾年,沒怎麽受到蒙古部落的劫掠。


    這都是朱棡的功勞。


    朱棡的眼神逐漸變得複雜,遲疑的問道:“我並非一無所用?”


    “殿下怎麽能這麽說呢?其實殿下很厲害的,隻不過生長在皇室之中,有陛下,有懿文太子,又有寧王……若是殿下與常人相比,自然是遠遠超出!”


    朱權在門外偷聽,等了好一會兒,又吩咐程猛把王妃帶來。


    等到王妃見到朱棡後,更是淚眼婆娑,拉著朱棡的手,輕聲道:“殿下,您無礙就好,無礙就好……這幾日,孩子們睡夢中都在喊您的名字,若是他們見到你,肯定很高興的。”


    朱棡神情觸動,不知道該說什麽。


    “寧王寬恕了我們的罪行,又給了我們財物,咱家的老二和老三,寧王還給他們請了老師。今後咱們可以隱姓埋名的生活,無論是在京城還是晉地,都不會有人找咱們麻煩的。”


    “寧王對咱們是有大恩的,殿下,您可不能求死了。無論是陛下還是寧王,都沒有看不起您,您在我心中,一直是頂天立地的男人……”


    朱棡低下了頭,緩聲道:“好,我知道了。”


    朱權一臉感慨的離開了,程猛搖晃著腦袋,詢問道:“殿下,您是不是聽到讚揚,內心還有點小竊喜?”


    朱權搖搖頭,歎道:“本王覺得,三哥的妻子很賢淑啊。”


    “孟德之好,人皆有之……”程猛拍拍胸脯,堅定的說道:“晉王既然已經假死,他的妻子,殿下當養之~再說,殿下饒了晉王一命,也該晉王報答殿下了!稍後,我就為殿下搶過來!”


    “胡鬧!”


    朱權瞪了程猛一眼,罵道:“本王隻是覺得,身邊一個人挺無聊的。”


    “殿下,您身邊有我啊,無論是刀槍火海,我會一直陪著您的!”


    朱權偏過頭,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程猛,滄桑的麵容,唏噓的胡渣,還有那猶如公鴨一樣的獨特嗓音。


    於是朱權直接了當道:“本王該成親了,一直拖下去不是辦法。”


    朱權就任藩王後,朱元璋曾幾次為朱權說親,不過都被朱權婉拒了。


    “殿下喜歡什麽樣的?我去給殿下搶個女人!”


    朱權滿腦袋黑線,無語道:“你是個將軍,又不是土匪!這麽多年了,這一身匪氣咋還沒改掉呢?別動不動就是搶,要注意形象!”


    “哦!”


    程猛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遲疑道:“那我給殿下偷一個女的?”


    “……”


    朱權無語望天。


    這一刻,他無比懷念姚廣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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