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絲絲寒意令阿滿從睡夢中醒來,映入眼簾的是身側酣睡中安詳寧靜的一張俊臉。


    她輕輕歎了口氣,沒有出聲,隻是靜靜盯著赫連赦低垂下的睫毛。他睡的並不安穩,口中不時傳來囈語,大都是咒罵的詞。


    天色昏暗,阿滿察覺到自己餓的胃疼,想來已經兩三天沒有好好吃過東西了。她輕輕抬手拍了拍赫連赦的肩頭,見他不醒,索性搖晃起他的胳膊來。


    “你別動!做什麽啊?”阿容雙眼猛然睜開,睡夢之中他似乎看見了一些模糊的畫麵,正當自己想要看清楚,卻被人吵醒。


    阿滿撐著腦袋問,“不想吃飯?”


    緊接著,就像是配合她所言的話,兩人的肚子同時打起鼓。


    阿容臉上的怒氣瞬時間消了下去,他微微有些尷尬,不自然地扭過頭,翻了個身。


    “你就是個騙子。說要解救我,結果把我帶進這個上不得台麵的青樓?”他氣憤不已,冷哼連連。


    阿滿支起身子,視線從阿容的背上移到未緊閉的大門。


    她的語氣突然變得激動,帶著哭腔,“阿兄,我隻有你一個親人了。阿父臨終前把你交付給我,讓我務必照顧好你,如今我們被賊人賣進青樓,雖然沒了自由,可好歹我們能吃上熱飯了不是嗎?”


    她的言辭懇切,阿容回過身定定地看著她,卻見阿滿一臉風淡雲起的假笑。


    他一下子便明白了這是怎麽回事,意識到外麵有聽牆角的。


    “不行,阿父說了,做人要有骨氣。你我就算餓死,也不能委身於這裏。”他吼了起來,說完之後還衝著阿滿挑了一下眉。


    門外的人靜靜站立,一陣風直衝腦門,如花的發飾被吹亂,七歪八倒。


    她隻逗留了一會兒,離開後來了兩名下人,一人手裏端著飯菜,另一人送來了嶄新的衣物。


    下人將送來的衣物擱置在床榻邊,其中一人麵無表情地吩咐道,“吃完飯換好衣服,往後就在沁香樓裏打雜。”


    聽到她這麽說,阿容原本平靜的雙眼差點瞪出來。


    他不可置信地低下頭,等人走之後,才匪夷所思地看著已經坐在桌前拿起筷子,正要進食的阿滿。


    他眉頭緊皺,烏亮的鳳眼裏閃爍起光芒,“你的辦法真的奏效了!”


    他從榻上爬起衝了過來,規規矩矩地坐在阿滿對麵。


    “商人重利,萬一她並不上套呢?你要把自己賠進去,再把我也拉過來做墊背?”


    飯桌上擺放著兩盤肉菜,還有兩碗白米飯。飯香飄進鼻尖,阿滿的口水快要流出來了。她沒空搭理看似一臉天真的赫連赦,有時候嫌他煩,問東問西的。


    對麵的人自然不明白阿滿為什麽不說話,他隻當她餓了。說實話,他也很餓。


    阿容伸出手,端起碗筷,卻不著急下筷子。


    阿滿狼吞虎咽地吃了兩口,一邊嚼著牛肉,一邊狐疑地蹙眉看阿容,“還不吃?不是你鬼哭狼嚎喊餓的時候了?”


    “這種東西怎麽吃?”阿容輕蔑一笑,重重地摔了一下桌麵。


    “再不吃餓死你,少在這裏擺譜。”阿滿白了他一眼,筷子狠狠地敲了一下碗。


    兩人大眼瞪小眼,阿容對阿滿頗有微詞,可近幾日她所言之事全部是對的。


    正當他想要開口詢問,門外卻響起激烈的打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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