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演完了。薑滿掙開他的手,隻覺得身體輕飄飄的。她的表情短暫地凝滯了一下,手腕上的傷口結了疤,深深的口子還隱隱作痛。


    她有些疑惑,昨夜裏做了什麽事情嗎?


    薑滿扯了扯身上的薄紗,目光從肩頭掃過,視線觸及到肘關節時,陳年舊疤的傷口淺到看不出來。她的目光瞬間沉了下去。


    “房間裏什麽味道?”她鼻頭微動,一臉嫌棄地看著對麵的人。


    溫熱的房間裏嫋嫋青煙繚繞。撲麵而來的花椒味混著一股淡淡的腥味,薑滿的眉頭不自覺皺起,她回過頭睨了狄鏡堯一眼,眼神裏帶著幾分冷漠。


    “搞什麽鬼?”她起身,小跑走到銅鏡前,餘光掃見側過去的背時,雙眼猛然睜大。


    “你——你對我做什麽了?”


    她眯起眼,眉間擰成一道川,沒好氣地轉過身瞪向漫不經心把玩著床榻邊緣的流蘇的人。


    狄鏡堯衝她輕輕笑起來,聳了聳肩道:“做戲就要做全套。”


    見他一副風淡雲輕的樣子,薑滿冷哼一聲,她的身子微微斜在銅鏡前,透進來的陽光恰巧打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


    鳥鳴啾啾,一陣撲騰聲響起。


    薑滿含著淡淡的敵意對著狄鏡堯,勾起似笑非笑的唇角,她的眼睛裏沒有半點波瀾,隻是那樣直勾勾盯著他。


    “你有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她啟唇問。


    氣溫似乎涼了下來。


    “你從死人口中得知的事情?”狄鏡堯慢慢站起身,眼瞼微垂,他挑了挑眉,臉上略帶幾分受傷。


    “或者你會為了他而遷怒於我?”


    他平靜地勾起笑容,不緊不慢地把眼神變冷漠。


    薑滿怔怔看著他,視線移到地麵,不知為何整個人有些無力。她的話就在嘴邊,可是能怎麽辦呢?


    “我們不會因為別人而生分,對嗎?”狄鏡堯不知何時靠近了過來,他的語氣低沉,雙手搭在薑滿肩上。


    薑滿淡淡抬眸,一言不發。


    眼前的人披著另一張臉,說著令她惱火的話。


    慶雲說是二皇子指使他,讓他畫春宮圖的人是狄鏡堯。


    她抿緊唇線,輕笑道:“當然不會。”


    她的聲音裏染上一絲調侃,狄鏡堯緊繃的下頜線稍稍一鬆。他的唇角正要上揚,卻聽見她說。


    “我要把他帶走。”


    薑滿繞開他,扯了一把身上的薄衫,眼底冷冰冰的。她走了兩步,頓了一下。


    身後的人沒有回應,氣氛一時之間竟然變得很緊張。


    她沒有回頭,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別說不可以,我知道你能做到。”


    “你要去哪?”


    被他這麽一問,薑滿的動作一僵。她側過頭去,用一個陌生的表情直視他。


    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是伺候梳洗的宮女來了。


    “二皇子,可要奴婢燒熱水沐浴?”


    狄鏡堯冷著一張臉,似乎沒有聽見門外的聲音。他眯起眼,帶著一絲冰冷的危險意味。他壓低聲音道:“赫連赦他都這樣了,你還要管?”


    他輕聲嗤笑起來,垂下頭咬住下唇,語氣十分不自然,“你要離開皇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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