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整理好了儀容對著丫鬟開口說:“你去回稟王爺我身子不適不能陪侍王爺了,讓王爺在庭院靜候,若兮立刻過去。”


    丫鬟行禮道:“是。”


    光陰似箭,轉眼滿庭院的杏花已開,花瓣吹落在紫藤色衣袍之上,清風徐來,空氣中陣陣花香。


    紫藤色衣袍男子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他轉身看著女子,怔然開口:“近日的杏花開的好,可讓丫鬟製些杏花糕,本王記得那是你最愛吃的。”


    她的表情有些僵硬,笑容也極不自然,眼神不敢直視男子,她溫柔開口:“近日下了好些雨,杏花被雨打落一地,我已經讓人將地上的杏花撿起磨成粉末製成杏花茶了,倒是忘了製作杏花糕。”


    他看著落在地上的杏花輕輕開口道:“本王到忘了,落在地上的杏花已失去了味道,怕是不能做杏花糕了。”他話鋒一轉:“本王的庭院杏花保護的極好,本王讓玄風製些杏花糕拿來給你。”


    “如此這般,倒讓你費心了。”見推辭不了,蘇若兮隻能接受。


    “將軍夫人的身體可好?”


    “母親昨天已經清醒了,郎中把脈說早已沒有大礙。”蘇若兮道。


    聽到此,墨策戎頷首,他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又閉上了唇,蘇若兮見此不禁心裏疑惑。


    “策戎,你今日到此是有何事?”


    墨策戎心神一定,開口不可置否:“蘇顏華可在?”


    蘇若兮臉色一變,她追問道:“你找姐姐?”


    “你別誤會,本王是找蘇顏華有事。”


    “找我何事?”


    兩人身後傳來一陣淡淡的聲音,不疾不徐。


    蘇若兮一聽到熟悉的聲音,背部一僵,她不敢相信的轉過身望去。


    她的表情冷漠而淡然,如夜裏盛開的淩霄花,不屑於讓人欣賞。


    蘇若兮呼吸一滯,險些失聲尖叫,幾乎要站不住腳。


    蘇顏華居然沒有死!


    不可能啊!


    墨策戎扶住她的胳膊,臉色擔憂:“若兮,你怎麽了?”


    蘇若兮才發現如今的她有些失禮了,她抓住他的手掌,盡可能讓自己穩住身子。


    “可能是這幾日照顧母親有些累了。”


    想來想去她擠出來這一句,她後怕的看了一眼蘇顏華,發現蘇顏華正注視著她,淡漠的雙眸仿佛一道利劍刺破她的偽裝,頓時她心裏生出許多寒意。


    她的臉色已經非常蒼白:“王爺,我去看看母親,你和姐姐先聊。”


    說著,蘇若兮慌張逃離蘇顏華的視線。這時的蘇顏華才給墨策戎正眼,但又不知想到了什麽,她的眸子斂了下來。


    “玄鐵受傷了。”


    他的麵容一僵,顯然有些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問了句:“怎麽回事?”


    “那日我遭到了一批黑衣人的埋伏,玄鐵為了救我受了傷。”她又道:“不過,他現在已經在醫治了,目前沒有大礙。”


    “你可有受傷?”一聽到她說埋伏,他的語氣不免焦急了起來。


    蘇顏華淡淡的看了過去,沒有理會。


    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情緒,不禁背過手摩擦著手中的扳指,身子直了起來。


    “玄鐵從小練武,又是經過係統的訓練,武力高強,你不必擔憂。”


    蘇顏華頷首,半晌道:“你找我何事?”


    墨策戎這才想起來今日的目的,他看著蘇顏華的神色,非常平靜,他頓了頓開口道:“五華山的悟禪大師名聲盡毀,和他牽扯沒有任何好處,而你不知這裏麵的內容嗎,蘇顏華。”


    他語氣一轉:“你到底想幹什麽?”


    蘇顏華恥笑一聲:“玄鐵不都告訴你了嗎,還來問我做什麽?”


    她選擇玄鐵本就是想要一個高深的暗衛幫她調查她娘死去的真相,但她也知道玄鐵畢竟是墨策戎的心腹,可她一點也不怕玄鐵將此事告訴墨策戎,因為與其讓墨策戎懷疑她會對蘇若兮不安好心,還不如讓他自己懷疑,並且調查明白蘇若兮是個什麽樣的女子。


    “墨策戎,我知道你心悅蘇若兮,但這件事和她脫不了關係,我一定會將她繩之以法,絕不放過。”


    他看著她,抿了抿唇,劍眉一皺,瞬即他又恢複了那副冰冷的模樣。


    “若兮說,自從你在蘇家大壽醒來的時候性子就突然大變,對蘇老太太也是橫眉冷對。”墨策戎道。


    蘇顏華皺眉,不明白他想說什麽,她心裏莫名不喜歡這番話。


    墨策戎又道:“江悠白在世時,時常受到蘇老太太的欺壓,誕下你後身體本就元氣大傷,悟禪大師的藥也經過幾名郎中的檢驗,沒有一點問題。雖然江悠白在誕下二子中去世,但這是天意,並不是你因此針對他們的理由。”


    聞言,她扯出一抹笑,麵上有一絲哀戚之色。


    墨策戎看著她這副樣子,臉上的冰冷破滅,他不免動容的想要伸出手,語氣也軟了下來。


    “你也知道,蘇老太太出身皇家,對一些事情的看法不免嚴苛,你娘的死是她們也不想看見的,若兮對你也是傾心討好,蘇顏華,你放下這件事吧,回到當初,回到曾經的那個蘇顏華,也許本王……”


    誰知,蘇顏華臉色一變,一臉恨意的望著墨策戎,她抬眸,眸中帶淚滿是猩紅。


    “回到曾經的蘇顏華被你們欺辱嗎?回到曾經的蘇顏華被你們害命嗎?我絕不,絕不會讓你們得逞。我娘的死和我的傷害,我定讓你們血債血償,不止是蘇若兮和許氏。”


    她整個人都在發抖,看著他的眼神仿佛叢林野獸茹毛飲血般:“還有你,我絕不會放過你的,墨策戎。”


    這滿眼的恨意似乎要衝出掙紮,令他愣在了原地。或者說,陌生的蘇顏華讓他愣在原地。他恍然意識到這件事情似乎脫離了他的控製。


    她盡力克製住自己,轉過身去,頓時不見那個恨意滔天的身影。


    “墨策戎,你當了幾十年的王爺,被世人歌頌的就是迎風縣的造反案,聽聞墨王爺在調查案子時展現出的機智和武力讓百姓佩服不已,當之不愧斷案高手墨策戎,盡顯雲秦風姿。”


    蘇顏華頓了一下:“我不求你能幫我破案,但你睜開你的眼睛看看,莫把那些奸邪小人當作心中之寶,不然你這個斷案高手可真是浪得虛名啊。”


    他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他的思緒如同亂線般糾纏不清,無法理出頭緒。


    “蘇顏華,我不想傷害你。”


    蘇顏華心裏冷笑開口說道:“墨策戎,如果你不想傷害我就不要阻止我,何況你不想要一個真相嗎?”


    “你不想看看我娘的死是不是許氏母女造成的嗎?”


    墨策戎愣住了,他喃喃道:“有沒有想過這是一場誤會,如若許夫人真的對江夫人下藥,怎麽可能那麽多郎中查不出來。”


    “那又怎樣呢?郎中查不出來,我會查出來的。”蘇顏華堅定道:“還有,如果沒有事情你就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蘇顏華說完就往外走去,墨策戎還想說些什麽,上前拉住了她。


    剛觸碰到那雙冰冷的手指,女子一道攻擊就朝他襲來。


    他連忙閃退,還沒站穩腳跟,蘇顏華手掌化作利爪向他抓去,墨策戎側身躲開,然而,蘇顏華的攻勢愈發凶猛,每一招都蘊含著無盡的殺意。


    他心中暗驚,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柔弱的蘇顏華嗎?此刻的她,仿佛換了一個人,身手矯健,招式淩厲。他從來都不知道她的武藝這麽好。


    墨策戎被逼得連連後退,他忽然發現,在這種武藝技巧上,自己的反應根本沒有她的快。


    他暗暗使出了內力,將蘇顏華揮到一邊,蘇顏華被這股力量推了出去,退了幾步才站住腳跟。


    她的雙眸深邃如一把利刃,下一刻她再次猛烈的攻來,大手一揮,袖口的幾把飛刃以飛快的速度朝他而去。


    他慌忙閃躲,腳步亂了節奏,就在這時,蘇顏華一掌拍向他的胸口,他向後飛去,一口鮮血流了出來。


    墨策戎望著眼前的女子,心中充滿了震驚,他不知她的這些招式都是和誰學的,雖然她沒有內力,可是武藝招藝精湛,招式猛烈,一般人根本抵擋不住。


    蘇顏華冷冷的看向他,欲走之際說了一句:“我的話不說第二次,還有……”


    “玄鐵你收回去吧。”


    說完不再看墨策戎一眼大步離去。


    那纖細身影那麽的單薄,卻又暗藏著爆發的力量。


    墨策戎看著漸行漸遠的背影,他的思緒飄到了很遠。


    五華山


    這日下了好一陣雨,風欲吹過,拂起了月牙白色衣袍,清瘦挺拔的身影支起一把青綠色的紙傘,行至到齋院的門前。


    納蘭言玉將傘遞給身邊的五兒。


    “大師不易打擾,還是我一個人進去吧。”


    五兒欲開口,最終接過紙傘看著納蘭言玉推門而入。


    一陣清雅的檀香浮起,暈染了悟禪大師的麵目表情,他坐在案邊打坐,聽聞來聲,緩緩睜開了雙眸。


    見此來人,他清淡的眉目有了些變化。


    “今日大雨,世子不易出門。”


    納蘭言玉不言,他撩開衣袍坐在了悟禪對麵,幽雅的檀香味彌漫其間。


    “不瞞大師,前幾日我喝了你的藥,身體有所好轉,但聽五兒說近日大師在配藥方麵遲遲未能選出藥材,不知大師是不是缺少了什麽藥材。”


    悟禪大師閉上雙眸,淡淡一笑:“世子不知,我給你配的藥之所以有效是因為裏麵有一味珍貴的藥材就是空青。”他又道:“但我的手中空青極少,之前的大部分被我送給了故人,如今配給世子的空青已經不多了。”


    納蘭言玉愣神,空青這個藥材他是聽人說過,此藥材可謂稱得上一味毒辣藥材,用於救人,它的藥效十分顯著,如果用於害人,它的藥效如潤物細無聲般滲透於人體之中,讓人察覺不到,可他雖知道,也明白這空青不在陵城生產,往往有空青者都以高價出售,可以說空青這種藥材十分昂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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