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顏華隻覺得渾身發冷,尤其是胳膊疼的她眉心皺起,她忍不住拽緊了手指,她的大腦一片空白,神經繃起了一根緊弦,她似乎聽到了有人在喊她,她很想回應但嗓子似燃燒一般發疼。


    突然她的耳鬢響起布條的聲音,一股熱熱淡淡的藥香襲來,之後胳膊一陣劇烈的疼痛,她的眉頭皺成了一條線,臉上盡是痛苦之色,她的手疼到青筋抽搐,她似乎抓到了什麽東西,身上的疼痛讓她來不及反應,隻能拚命抓住緩解她的痛苦,不多時,她便疼到暈了過去。


    她似乎做了個夢,夢裏出現了江悠白,仍然慈愛的看著她,之後又是蘇炳,最後是許氏和蘇若兮,她們大聲嘲笑著她,笑她的蠢笨,懦弱,她掙紮著,反抗者,猛然間她睜開了雙眸,映入眼簾的是古色古香的葦簾。


    屋子裏彌漫了濃厚的藥香,苦澀卻又幽雅,她掙紮著起了床,發現自己的傷口被包紮完好,她忍著疼痛下床走了出去。


    白日的竹林,從山間綠蔭望去,雲棲竹徑,濃密嫩綠,苔蘚覆滿石邊,鬆蘿隨風搖曳,帶著隨風搖擺的竹葉輕輕的落在了月牙袍邊,添置了不少雅致。


    月牙衣袍的身影消瘦異常,伸出修長布滿青筋的手撚起一枚黑色棋子放在了棋盤之上。


    “多謝你救了我。”


    身前傳來一道聲音,蒼白無力。


    他抬眸看去,女子的臉色蒼白一片,嘴唇毫無血色,清瘦的身子仿佛一吹就會飄落。


    “你還沒好,不宜出來吹風。”


    她坐在他的對麵,攏了攏衣服:“不必,我是習武之人,身體健朗的很。”說完,嗓子眼有些癢意,忍不住傳出一段咳嗽聲。


    蘇顏華也沒想到如此丟臉,她咳嗽完後整個臉通紅,眼神有些飄蕩。


    納蘭言玉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他執了一顆棋子遞給了她。


    “會下棋嘛?”


    身為陵城女子自幼學習琴棋書畫,豈有不會的道理。


    蘇顏華接過棋子,手指觸碰到了那修長的指尖,溫潤的觸感不知是棋子還是手指。


    斜陽高照,映著竹林的光影照射在了兩人之間,兩身白衣,傲然於竹林之間,竹葉混合著發絲在風中搖曳。


    納蘭言玉看著這盤棋局,四周殺兵環繞,錯綜複雜,不留一絲餘地。


    他的雙眸一深,微啟的薄唇染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真是神來一筆。”


    蘇顏華頷首,眼底的笑意分明:“承讓。”


    “陵城的貴女雖會下棋,棋術高超之人不過爾爾,但你的棋術當真奇怪。”


    “棋局無非是三大因素,謀局,破局,掌局。”蘇顏華說道。


    “一開始局勢已經被你掌握,我隻能以退為進,不拘泥一兵一卒,其次我的棋局還是有了起意後便進退裕如,一起一伏,一進一退都是功夫節次,不可大意,最後,慎始慎終,任他千變萬化,心中自有方寸,心中有局勢。”


    他笑了,比之前笑意更深,眼底一絲柔光閃過,猶如溫潤如風,拂去了心中的雜念。


    “善弈者謀勢,不善弈者謀子。”


    蘇顏華心底一緊,剛想說些什麽,走來的五兒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世子,你怎麽又在這裏下棋啊。”


    “無事而已。”納蘭言玉道。


    五兒看到蘇顏華腳步一頓,他沒好氣說著:“蘇姑娘總算醒了,不然我家世子的手可要跟著你受罪。”


    這話說的讓她一愣,神色有些疑惑。


    納蘭言玉立即製止:“五兒—”


    萃兒上前給了五兒一個飛眼刀,她把衣袍披在蘇顏華的肩上。


    “小姐,外頭風大,你出來有些時間了,咱們回去吧。”


    蘇顏華點了點頭。


    納蘭言玉看了看她,忍不住開口說:“半月後五華山山峰有一場詩武風會,不知蘇小姐感興趣嗎?”


    五兒一愣,他看著納蘭言玉的眼神不可置信。


    “如若無事,定會赴約。”


    淡淡的語氣讓納蘭言玉的眸子更加柔和,他頷首轉身離去,月色衣袍伴著竹葉搖曳。


    她突然想起了什麽,低頭看向棋局,才發現破敗之局有一枚黑子勢如破竹,定而搖曳。


    她不禁想起那句溫涼的話。


    “不善弈者謀子。”


    既是謀子,豈有不善弈者之言,納蘭言玉當真藏拙了。


    蘇顏華問了萃兒近日的事情。原來她已經昏迷了兩日,玄鐵比她傷的還要嚴重暫時還沒醒,說來也巧,她昏迷的時候一燈大師和悟禪大師都不在,今日她剛蘇醒,兩位師傅就已經回來了。


    次日蘇顏華決定要去寺廟見見那悟禪大師,說實話,她如今對悟禪的身份異常好奇,根據玄鐵調查,居然一點查不出悟禪在餘廖洞之前的痕跡,不論何人進入大燕者都會記入本冊。


    尤其是現在的皇帝登基後,這項規定更為嚴苛,可本冊裏居然沒有悟禪的生平,她不禁懷疑悟禪可能根本就不是大燕之人。


    為避免引人注意,她特意沒帶萃兒,萃兒說悟禪大師這幾日為給諸葛言玉治病一直在山上,幾乎一天都待在製藥房裏製藥。


    她走到了製藥房門前,剛想推門進入,卻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多年不見,你依舊這般模樣。”


    行簡看著一身白袍的悟禪說道。


    悟禪神色意外有些激動,他看著行簡,忍不住老淚縱橫。


    “多謝少主記掛,老少主如今身體如何?”


    “既然心裏還記掛,當年又為何那般。”


    悟禪搖了搖頭,他深歎一口氣,臉色似乎變得蒼白無力。


    “我是重罪之人,當年之事我對不起老少主,如今我還有何臉麵。”


    行簡不知想到了什麽,他抿了抿嘴唇,語氣徐徐升起:“悟禪,如今你已經不是行族之人,就不要行行族之事,空青是行族的藥材,不可與雲秦之人食用。”


    他又想起什麽,又言:“前幾年一事,你已經受了懲罰,我希望你不要再執迷不悟,過好自己的生活。”


    悟禪跪了下來,朝著行簡而言:“少主,如今我已經沒臉求你,但諸葛侯爺對五華山有恩,我與一燈感情深重,他多次懇求我醫治諸葛言玉,我們實在無法拒絕。”


    行簡的眉頭舒展,臉上異常冷漠。


    “你可知再次犯下重罪,是何下場。”


    悟禪吐出鏗鏘有力的一句話:“悟禪甘願承擔。”


    “砰—”


    房門被大力打開,行簡眉色一動,一枚竹葉朝著來人飛了出去。


    蘇顏華身形一閃,竹葉之勢不可抵擋,插進了身後的主梁。


    行簡看見來人,神色一愣:“你怎麽在這裏?”他餘光看向染紅的胳膊,語氣中流露出一絲緊張:“你受傷了?”


    蘇顏華沒理,她看著行簡,神色冰冷。


    “悟禪是你的人?”她指著悟禪問道。


    他抿了抿唇,沒否認。


    怪不得她查不到悟禪的痕跡,原來是行族之人,她早該想到的。


    她立刻又問:“我問你,許青是不是行族之人?”


    他淡漠的眼神輕斂,而後點頭。


    “所以我可以懷疑是你指使許青進入將軍府,殺害我娘,其目的就是奪取我父親和祖母的信任。”蘇顏華厲聲質問:“我娘是不是你指使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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