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一個月多的顛簸,猿飛果心一行終於從海上安全返回了港口。


    再波瀾壯闊的海景,連續看了一個多月,也已經膩歪的不行,登陸的瞬間,眾人都有恍如隔世的錯覺。


    “客人,感謝救命之恩,就此別過,希望以後再也不見了。”船夫真是老實人,他站在船上對眾人擺手,經曆了這般事情,還對猿飛果心表示感謝。


    “就此別過,也祝您以後一帆風順。”猿飛果心望著船夫,默認了他小船換大船的事實,也對著船夫依依惜別。


    “按照計劃,我們先去找村修大師,既然他與柳川的瓜葛不深,我們盡量勸他回頭是岸。”猿飛果心對這次的行動還是有信心的,村修不是壞人,迷途知返和他們一起對抗柳川的可能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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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之寺的鍾聲敲響,虔誠的信眾跪在大佛的腳下,沐浴著溫暖的陽光,仿佛心靈都受到了洗禮。


    村修宣了一聲佛號,接受了一位身體肥碩,掛著大金項鏈,油光滿麵,渾身散發著暴發戶氣息的信眾的供奉。


    “施主,十方一切諸聖賢,直至菩提永皈依,我今所演諸言辭,唯願慈護無過失。今日我為您祈福,非是為您消災解厄,而是渡您解脫苦海,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請大師點化。”


    那胖子吞了吞口水,希冀的看著村修。村修的話,他聽不懂,他不是什麽虔誠的人,花了那麽多錢,可不是隻為了聽幾句廢話的。


    “你感受一下吧。”村修閉目。


    胖子伸手摸了摸身體的血瘤處,那裏,原本拳頭大小的,已經開始異化的血瘤,僅憑手感覺,已經縮小了三分。


    “謝大師點化,謝大師點化!”胖子大喜過望,朝著村修嗑了個頭,又轉向千手佛像,咚咚咚嗑了三個。


    “去吧,祈福隻是能悔過過往,惟願您往後,積德行善。善行累積,其災自免。”村修說的是心裏話。


    但是在胖子的耳朵裏,已經變成了另一種聲音,什麽是行善,今天就是在做大善事,而且是立竿見影的大善事,什麽是積德,這幾叩首就是積德,村修大師看到了他的善,天神自然就能感受到他的德。


    至於行善積德的資本,那就要更加努力的壓榨那些升鬥小民,才能讓他將善事做的更加徹底啊。


    看到了胖子的際遇,排隊的人更加感覺到了希望,看向村修的眼光,也越來越赤誠。


    下一位客人看裝扮就是一個窮苦的人,他懷著忐忑的心走到了村修的麵前,望著一臉悲苦,似僧似佛的村修,他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不住的磕頭,“求大師點化,求大師點化!”


    “哎”村修的歎息,就像是九天裏的神佛,滿是悲憫。


    他沒有因為人的貧窮或富裕而另眼相待,而是同樣的對麵前的人,進行了洗禮。


    但是,窮人迫不及待的感知了一下身體,原本的歡喜僵在了臉上。


    那塊附骨之疽,雖然痛覺上削減,大小卻與之前相差仿佛,不過堪堪緩解了他的痛苦罷了。


    “大師,我是誠心的啊,我真的是誠心的啊,救我啊,救我啊!”窮人似乎想要抓住村修的手,卻被一旁的侍僧牽住,往外拖去,過程中往窮人的身上塞了幾張千元的大鈔,立刻堵住了他不停哀嚎的嘴。


    村修再次閉上了眼睛,他的內心滿是煎熬,卻無可奈何,因為,他隻能催動神像的力量,救人的選擇,根本不在他的手上啊。


    旁觀的所有人,都覺得心有戚戚焉,而剛剛的富人看到了這一幕,更加堅定了自己“行善積德”的決心。


    “為善驅惡,為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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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時分,海之寺終於封門謝客,將一眾善信拒之門外


    隆隆的鍾聲響起,村修讓清理場地的僧侶先行回去了後院,將整個的大殿門前都空置了起來。


    “諸位,既然來了這麽久,不如進來休息片刻吧。”


    猿飛果心與日向日差帶著一眾暗部一躍而下,慢慢將村修圍困了起來。


    “村修大師。”日向日差與村修算是相識,他主動打了一聲招呼。


    “是日差君嗎,好久不見,風采更勝從前。”


    日向日差用手指著千手佛像,開門見山的問,“此物可不是善神,村修大師,您是有道高士,怎麽也供奉起了野祀邪神,方才聽您說過,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不知道,您是否肯回頭呢。”


    “世間本無此神,此物不過是銅塑而已,又哪裏分善惡呢,能解人苦難,能救人一命,在我眼中,就是善德,本未走錯,何必回頭。”


    “大師,明人不說暗話,你我都知道,這場災難因何而起,此物又因何而生,敢問大師,這也算是行善積德嗎?”猿飛果心目光灼灼的盯著村修問。


    “吾不知災自何而起,卻知道,此物可消災,可解厄,可渡人。我能做此,無愧本心,本心既安,又何問緣由?”


    “大師,您真的這麽想嗎?”日向日差不忍心村修就此誤入歧途,他看著神像怒斥道。“殺千百人,而救一人,這樣的東西,也配稱神嗎?”


    “您要罵的人,不在這裏,不是此物。日差君,你我之間尚有情分,何苦苦苦相逼呢?”村修看著日向日差,眼神中已經帶了一絲祈求。


    “大師,如果你還執迷不悟,那就由我就毀了它,看看能不能把你打醒。”日向日差沒有想到,村修居然選擇了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麵。


    “住手!”村修豁然站了起來。


    “大師,難道您真的要阻止我們嗎?”日向日差的白眼已經開啟。


    “是。”村修掀開了袈裟,露出了裏麵的緊身僧衣。


    “為什麽,不要跟我講你那狗屁不同的詭辯,我希望聽到真正的原因。”猿飛果心說話更加直接。


    村修握緊了拳頭,他知道他不是眼前的人的對手,隻希望盡最後的努力,希望得到他們的憐憫。


    “因為,我沒有時間了。”


    “我和五蓮二人,都是自幼被火之寺收養,他比我年長幾個月,所以成為了我的師兄。


    我們之前的感情很好,一起修煉,一起努力,都把振興火之寺當做是畢生的心願。


    但是,僅僅是因為他比我大幾個月,在我們其他方麵都難分伯仲的情況下,他被選擇為了火之寺的主持,而我,失去一切,一無所有,灰溜溜的走出了寺院,帶著支持我的師兄們開始流浪,是我虧欠了他們,令他們失望了。


    一年前,我收到了五蓮的來信,他說,火之寺一切安好,他收了一個很出色的弟子,叫做地陸,年紀輕輕就已經掌握了仙人之才查克拉,正好,他也已經老了,想將地陸當做接班人培養。


    你知道我接到這份信的時候,是什麽感受嗎?


    我真的不甘心啊,他與我本是一樣的,如今,他卻功成名就,而我,卻隻能帶著師弟們流浪在這裏,一事無成,蹉跎度日。


    我自認不弱於人,一生所學,需要有一個發光發熱的機會。


    你們能夠理解我的感受嗎?”


    村修的眼睛中,泛出了森然的光,在夜幕之下,猙獰無比,一如那一旁的雕像,像一個——修羅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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