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奈。”風之國的晚上,氣溫驟降,神樂長野披著一條大氅,專程來到了神樂川奈的莊園,這在夜生活豐富的他身上,實數難得的。


    “父親。”神樂川奈低頭,越成長她就越發現,本來覺得精明能幹的母親,似乎也就如此,反而是一向家庭地位低微,做事浪蕩不羈的父親,確是實實在在的家中頂梁柱,盡管她看不慣很多父親的做法,卻對他越發敬重起來,但這是內心裏的事情,表麵上,她是越來越叛逆,越來越與父親疏遠了。


    “我聽你母親說了你的事情,她勸你的方法不對。我早已經和她說過了,你已經大了,是該做你自己喜歡的事情了。”神樂長野拉著川奈的手,“帶我去看看那株鬼樹吧,我對這些獵奇的東西,一向很喜歡。”


    庭院已經徹底打掃清理了一遍,滿園的名貴花木換成了不乏美觀但同樣頑強堅韌的普通種類。那株鬼樹也在那夜爆發之後再次沉寂,除了長相特別外,再也沒有其他神異之處。


    “人們總是會喜歡那些長相奇奇怪怪的東西,但隻有經曆過狂風暴雨的洗禮,才會明白,什麽對自己才是重要的。”神樂長野感歎。


    “但是如果沒有狂風暴雨,在院子的嗬護下,原來的那一切花木長的都是很喜人的,它們本不該經曆風雨,這些都是人為的選擇。就像是這株鬼樹,我如果不出去,就不會發現它,不發現它,這個院子就不會敗落,不敗落,就不會有如今的這一番風景,但是這一切,既然已經發生,這株鬼樹已經生根發芽,它在我的心中,重要性蓋過了滿園的花草,因為它是獨一無二的。”


    “但我覺得,院子中的花草,就應該美麗漂亮的,這株鬼樹既然特殊,那就應該另外選一處地方,好生的安置,不要讓它破壞了滿園的風景。”


    “生根發芽的它,想要挪動,它自己會願意嗎?”


    “對於普通人或許會很難,但我們有這個能力。”


    “但我不願意,我還在等待著它開花,等待著它結果,如此特殊的樹,它的花香一定可以蓋過滿園的芳菲,沁人心脾,它的果一定果肉豐滿,甘甜可口。”


    “你有沒有想過,它或許是一株不會開花,不會結果的樹,它或許開出的花,就像是大王花一般惡臭,結出的果,就像曼陀羅一般劇毒。”


    “父親,這就是你選擇逃避的理由嗎?因為害怕可能的未來,連麵對的勇氣都沒有,選擇在花叢之中放浪自我,逃避屬於你的責任,卻要求我成長起來,自理門業,等我終於有了目標,卻又站出來幹預我的選擇,這就是您想要告訴我的嗎?”


    神樂川奈繞過了神樂長野這麽多年來暗地裏的努力,選擇性的忽略了神樂長野小心隱藏自己的原因。她倔強並且不認輸的希望神樂長野理解她的選擇,哪怕那選擇在神樂長野看來是地獄是深淵。


    “為人父母,為子女計深遠,等雛鳥長大之後,又害怕你脫離了我們的視線,摔的粉身碎骨。我們渴望過你的成長,卻從未希望你變成現在的樣子。川奈,你很優秀,卻不夠理智,就像你選擇的這顆樹,即使以我的閱曆,雖然無法看穿他的虛實,不知道它能開怎樣的花,結出怎樣的果,但我知道它是的的確確是一株鬼樹,因為它掠奪其他植物的營養,因為它帶有強烈的致幻毒性。大樹紮根,人們用它來乘涼納陰,但它不是一個良好的選擇。”


    “父親的意思,女兒明白了。但是,有一位重要的客人也很喜歡這株鬼樹,他無比的期待這顆樹結出的果實,那位客人對父親您也很重要,如此,父親希望女兒怎麽做呢?”


    “鬼樹可以長在這裏,咋們家不缺這一間莊園,但你要遠離它,不然開花的時候,如果沾染了惡臭,那會很難洗掉的。”


    “這株鬼樹需要精心的照顧,別人我不放心。”


    “讓那位重要的客人自己派人過來吧,想要我們家的果實,哪怕對我重要的客人,也必須表現出相應的誠意。至於你,照顧樹這種粗活,可不是千金大小姐該幹的事情,你可以有時間過來看看,但不要迷戀一顆樹,畢竟它隻是一株樹而已。”


    “女兒明白了。”神樂川奈決定妥協,她也知道,她的父親一切都是為了她好。


    神樂長野湊近了神樂川奈的耳邊用蚊呐般的聲音說,“川奈,小心點那株樹,未知的東西,往往存在不明的危險,靠近它,也許是真正的災難。如果那株樹開花結果,你可以大方的將它們分發出去,但絕不要輕易嚐試自己去吃,而且,不要通過自己的手去分發,需要它的客人,比你更著急了解,那些果子的真正味道。”


    神樂長野拍了拍川奈的肩膀,抖了抖身上的大衣,轉身離開。


    他早已經從各種情報中了解了那個家夥是怎樣的東西,連見一見的興趣都欠奉。


    “你都聽到了?看來我的父親對你很是忌憚啊。”神樂川奈捂住嘴唇輕笑。


    “有些人已經嚐試過殺死我很多次了,隻是一直沒有能夠成功而已。”柳川可是把父女兩個人都包括了進去。


    “他自認為已經從那一堆情報裏了解了你,但不過是霧裏看花罷了。”


    “你覺得你很了解我?”


    “我能在斷定這株鬼樹與你有關的時候親自過去與你見麵,並且確認你不會殺我時,就已經說明,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


    “感謝你的了解與信任。”


    “我們的大危機已經過去了,最會找我們麻煩的幾個人都已經解決了,下一步你準備怎麽做,就在這裏宅一輩子?你真的確定你的本體會被人照顧的很好嗎?你對複蘇就沒有半點計劃?”


    “川奈,如果我說,我一點都不想把被封印住的那個怪物放出來,你信嗎?”


    “我信,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柳川覺得這樣滑頭的川奈一點都不可愛。


    “我複蘇的計劃必須開始進行,但我希望你將情報及時分享給木葉,尤其是日向日差。”


    “你就這麽有信心,連木葉也阻止不了你?”


    “不,我隻是害怕自己成功而已。”


    柳川一直在陰影之中,都未在川奈麵前顯露身形。


    神樂川奈放下了捂住嘴唇偷笑的手,她盯著已經消失的柳川方向,若有所思。


    “原來你還有人性,心也會不安,會掙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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