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有一次,你看到有人偷拍我嗎?”鍾嚴問。


    葉沐依稀記得這件事,當時她以為是星探,但這事都有一年多了吧。


    “那個人是個私家偵探。”


    “唔。”有點刺激啊,葉沐聚精會神的聽。


    那次被葉沐發現,他說自己在采風,鍾嚴也沒有為難他。


    後來一段時間,他們偶遇了好多次,那個私家偵總是借機攀談,鍾嚴便覺得不對勁兒了。


    直到一次,鍾嚴抓到他拿著鑷子夾起自己剛抽過的煙蒂放到袋子裏,便將人送到警察局。


    鍾嚴說他懷疑這個人侵犯了他的合法權利,單單隻有煙頭這一佐證過於單薄,無法支撐他的論證,警察也沒有拘留的權利,當天就把人放了。


    已經打草驚蛇,這個私家偵探索性把事情都告訴了鍾嚴,是有人雇傭他來調查鍾嚴的一切,包括父母家庭,最好是拿到頭發、指甲一類的東西,需要做鑒定。


    聽到這話的鍾嚴很震驚,他也以為自己是領養的,但他沒有提供自己的任何東西給私家偵探。


    他與父親十分相像,不是親生父子的可能性很小,他覺得自己可能是被騙了。


    直到四海駱家來人,將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訴了他。


    這件事的主角無疑是他的父母,情節也很老套,就是富家公子愛上農家女,受到來自家族的阻力後,私奔遠走。


    鍾嚴的父親改隨母姓,兩個人深居簡出,沒有被家裏人找到。


    駱家人來星海出差,無意中遇到鍾嚴,他與他父親年輕時實在是太像了,駱家才找人來調查。


    鍾嚴還是覺得匪夷所思,不能相信,來人拿出了大量父親年輕時的照片,並提出一起做dna鑒定,是不是一家人,一驗便知。


    做還是不做,鍾嚴猶豫著。


    如果是真的,那他從此以後擁有新的家人,但是卻不在身邊。


    如果認錯了人,也還是原來的樣子。


    “那你已經做完dna鑒定了?確定你就是駱家人。”


    媽呀,跟電視劇似的,葉沐的嘴成了o型。


    “早就做完了,但是一直沒回去,他們雖然是我的親人,卻跟陌生人一樣。這次是來了好多人,非說讓我回去認認親。”


    “人多嗎?”


    “嗯,”鍾嚴點頭,“三個伯父,一個姑姑,還有好多兄弟姐妹,還有旁支的親戚,正經不少人呢。”


    大家族啊,還有旁支,葉沐拿起手機查詢四海駱家。


    哇,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四海駱家,放在古代就是當地的名門望族啊,身負免死金牌的那種。


    “你怎麽打算的,要回去嗎?”


    “我在這裏出生,在這裏長大,我所有的朋友,關係都在這裏。最主要的是你在這裏,如果我走了,剩你一個人,多可憐,我也不放心呀。”


    這是實話,鍾嚴走了,就剩她一個人,雖然他們可以打電話發視頻,但總不及日日相見,多少情侶都敗在異地戀上,想到這,葉沐鼻子發酸。


    “你可別掉金豆豆啊。”鍾嚴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脆弱。


    葉沐低著頭,努力壓下眼淚。


    “唉,”鍾嚴將人拉進懷裏,“真成水做的了,我不走還不成嗎?”


    “從小我就知道自己是被領養的,無論什麽時候家裏隻有我們三個人,我好羨慕別人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說說笑笑。你呢?你不想有親人在身邊嗎?”


    想不想,鍾嚴往前想,他們也是一家三口,但還有些鄰居,還有於叔一家,逢年過節也是熱熱鬧鬧的。


    現在父母不在了,也有許多朋友在身旁,但與血脈親情是不一樣的。這次回去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那些發自內心的喜悅,毫不費力的就可以融入。


    血脈親情還真是玄學一樣的東西。


    葉沐自然是看到了他眼底的渴望,一麵替他高興,一麵又很難過。


    等鍾嚴看到她已經是泫然欲泣,哄了半天,葉沐越想越是柔腸寸斷,掛在鍾嚴身上大哭一場。


    “快別哭了,小祖宗,不知道的以為我即時要走呢,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那那、那你、你…”


    葉沐想說話,一抽一抽的根本說不成調,鍾嚴將她壓在自己懷裏,像是哄孩子似的,輕輕拍拍她的後背。


    “一會兒再說,不著急。”


    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葉沐從鍾嚴的懷裏掙脫出來,大部分的眼淚都蹭在鍾嚴身上。。


    “你、可以、先回去,但是、能不能等等我,大四實習、我就去找你,我一定好好學習,以後一定能幫上你,你、別不要我。”


    說著豆大的眼淚滾落,鍾嚴被她哭得心都碎了,眼眶也濕潤了。


    “我怎麽可能不要你呢,就算是放棄一切,我都不可能放棄你,別胡思亂想。”


    葉沐還是沒忍住,緊緊的抱住鍾嚴,眼淚無聲落下,像是害怕他下一秒就會消失在眼前。


    鍾嚴一麵拍拍她,一麵輕聲安慰。


    原本普通的夜晚,因為一個隱藏多年的秘密,屋裏的兩人一夜無眠。


    這麽多年了,他在駱家過得怎麽樣?跟他們最初預想的一樣嗎?


    記憶就像潘多拉的盒子,沒打開,永遠都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打開後才發現,當時的那些感覺,不是忘了,而是被深深的埋在心底,鎖在盒子裏,不願想起,也不願提起。


    我已經不能助你了,現在能做的隻有不拖累你。


    看著汽車遠去,鍾嚴打算先將王昇送上樓。


    ”鍾哥,你車怎麽辦?”


    “我一會兒去取。”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在家待著也是待著。”


    “你這腿能行嗎?”


    “哥,男人不能說不行啊。”


    竟瞎打岔,鍾嚴氣笑了。


    “哥,不是我說你,你這是何苦呢?這多折騰啊,而且同一個借口用了兩次,你說她能看不出來嗎?”


    “她不也沒揭穿我嗎?說明她喜歡看我演,那我就演給她看。當然,”鍾嚴彎唇一笑,“你可能不太懂。”


    吼吼吼,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還是周瑜打黃蓋。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完虐單身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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