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家老宅也不安寧。


    齊管家一個電話,澎五爺家的明十二叔和他的兒子兒媳,也就是歡少爺的父母,以及歡少爺沐辰歡,全被叫到沐家祠堂。


    沐辰歡為了博取同情,滿臉的血都沒洗。但是他父母來的時候,他還是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


    “兒子。”


    沐辰歡的母親看到他滿臉血,嚇壞了。


    “誰幹的,誰幹的,”她四處張望,除了三叔和他們一家人,再無其他人。“怎麽回事,兒子,疼不疼?”


    “媽,我流了好多血,葉煥還打了我好幾巴掌,好疼。”


    他順著母親的力氣想站起來,沐三叔一個眼神,又乖乖跪好。


    他知道,親爺爺都說不上話,更別提他媽了,但他還是露出最可憐的表情看著母親,隻是配上滿臉血,有些滑稽。


    “葉煥?那個賤人,她怎麽敢打人?”


    沐辰歡的母親氣的發瘋。


    “那先說說你們讓他去找葉煥幹什麽?”


    沐三叔不為所動。


    “我們找葉煥幹什麽?肯定是偶遇的。”


    她的眼睛瞟向丈夫沐鵬程,示意他說話。可惜,沐鵬程滿頭大汗,毫無對策。


    “今天開車的司機和在場的保鏢都在外麵,事情一問便知。”


    “他們說的話怎麽能信?”


    “車上都有記錄儀,他們說了什麽一看便知,怎麽,你想說我的話也不能信嗎?”


    “不是,不是,三叔,我們哪敢質疑您,是孩子胡鬧,是孩子自作主張。”


    沐鵬程臉憋的通紅。


    “明明是你自己利欲熏心,還想賴在我兒子身上。”


    “夠了。”


    眼看夫妻倆要掐在一起,明十二叔大聲喝止。


    “嗬嗬。”三叔一陣冷笑。


    屋裏安靜了,幾個人都戰戰兢兢的不敢抬頭。


    “三哥,原本也沒多大的事,是孩子們想差了,咱們才是自己人,你小懲大誡就算了吧。”明十二叔開口。


    “是啊,咱們是自己人,所以我給你們麵子,讓保鏢都等在外麵,但你們別把別人當傻子。”


    “想在子瑞回來前勾搭上葉煥,好歹也找個差不多的。”


    三叔看著跪在牌位前瘦骨嶙峋的男孩子,鄙夷的諷刺道。


    “老八老九要是知道你們的心思,你說他們會做什麽?”


    “三叔,我錯了,再也不敢了。我,我讓歡歡去給葉煥道歉…”


    “那倒是不必了。”


    三叔看著沐鵬程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心裏更加反感。


    他看了行車記錄儀的內容,見葉煥之前一家三口還興致勃勃的討論他們的計劃,孰不知全被錄了下來。


    鵬程這個孩子沒什麽能力,他把人安排在沐氏後勤做個小組長,就圖個安穩。


    誰知道還能整出這麽個事,這家人但凡有個長腦子的也不能想出這麽一記昏招。


    但是,沐家人就是沐家人。


    “葉煥雖然受阿鋒囑托暫代沐氏,但你們也說了,咱們才是一家人,今天的事就不提了。”


    “謝謝三叔,謝謝三叔。”


    “謝謝三爺爺。”


    沐鵬程一家感激涕零,沐辰歡磕了兩個頭站了起來。


    “你,”三叔指著沐辰歡,“你可以選擇在這跪一天或者領個家法。”


    “三叔,您不是說今天的事不提了嗎?”


    沐鵬程擋在孩子前麵,沐辰歡躲到媽媽的身後。


    媽媽呀,哪個他都不想!


    “那是你們跟葉煥的事,我本來也不想管。今天罰他,是因為你們違背了我的話。”


    “擔任家主那天我就說過,在繼承人回來之前,我沐氏子弟必須團結一心,相互扶持。如果有人拂逆,重則逐出家族,輕則家法伺候。”


    三叔的語氣未變,沐鵬程一家已經汗流浹背。


    “歡兒年紀尚小,我已經網開一麵了。當然你們一家要是願意一起受罰,我不攔著。既然你們不選,那我就替你們選了。”


    說著,三叔拿出遙控器,按下紅色按鈕,祠堂大門打開。


    門外燈火通明,不知何時已經站了滿園子人,夾道兩旁的人手中拿著五尺長兩寸厚的板子,沐辰歡看了一眼腿就軟了。


    淩波站在最前麵。


    “你就算了吧。”


    沐三叔走到門口,不讚同的搖搖頭。


    “鋒哥命我保護葉煥,今天的事是我失職,理應受罰。”


    說著他脫去上衣,跪在青石板上。


    “隨你。”


    三叔從他身邊繞過,今天所有在場的保鏢都學他的樣子脫去上衣,跪在地上。


    “領家法。”


    有人高聲呼喊。


    烏黑鋥亮又沉重的板子舉起,向著雄厚的背部拍去,沐辰歡的臉深深埋進了母親的懷裏。


    為期五天的休假結束,於樂之把於新之送到火車站,又囑咐了一堆,眼看他進了候車室開車回家了。


    而於新之在候車室裏坐了十分鍾,推著行李就出來了。


    “鍾哥,你怎麽在這呢?”


    還沒出站,於新之就看到鍾嚴掐著煙在火車站門口等他。


    “你這是剛回來還是打算走啊?”鍾嚴吸口煙,眯著眼把人拎過來。


    “鍾哥,我就是有些事還沒處理好,處理好了就跟我爸坦白。”


    鍾嚴知道,這個孩子從小就這樣,說委婉點拖拖拉拉的,磨嘰,說不好聽的就是怯懦。


    別人家的事他也不好置喙,倆人打車去了葉煥家。


    遠遠的,他們看到葉煥上了淩波的車。


    “淩哥是保護葉沐的,從酒吧開的那天起淩哥就跟在她身邊。”


    明為保護,實則監視吧,鍾嚴想。


    “淩二做個保鏢有點可惜了。”


    “淩二是淩波嗎?”於新之把行李從車上拿下來,“為什麽叫他淩二,他是排行老二嗎?難道還有淩大?”化身十萬個為什麽。


    “嗯。”言簡意賅,一個字打發他。


    “那淩大在哪兒?我好像從來沒見過?”


    淩大,鍾嚴想起那個像影子一樣跟在沐鎧鋒身邊的人,其實他跟淩大打交道的時候多一點。


    淩家好像從很久以前就護衛沐家的安全,這一代的淩大沉默寡言,更忠誠;淩二,頭腦更靈活一些。


    要說淩大在哪兒,那應該在那位沐家繼承人身邊吧。


    遠在國外的淩大揉揉鼻子,總想打噴嚏。


    “怎麽了,淩叔,不舒服就歇一歇。”


    他對麵穿著練功服的英俊少年就是沐家繼承人沐子瑞。


    “沒事,繼續。”


    淩大搖搖頭,一如既往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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