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了早飯,鍾嚴打算去於叔家,他問了王昇他們,王昇說他們晚上去,他自己打車去了馥香雅桂別墅區。


    這個別墅區裏種了許多桂花,每年九十月份桂花開,這一片都籠罩著香氣。鍾嚴走在小區裏,隱隱約約聞到一股桂花香。


    於忠在自家院子裏打太極,生病以後,他開始養生,除了一雙兒女,其他的事也不甚在意了,最近還萌生出退休的想法。


    鍾嚴站在門口沒有進來,看著這個脾氣火爆的人做著慢吞吞的動作,還真不適應。


    幾分鍾,太極拳打到尾聲,於忠緩慢收勢起身,隻見鍾嚴笑眯眯的站在門口向裏看。


    “快進來,門沒鎖。”於忠衝他招招手,迎了兩步。


    “於叔。”


    鍾嚴推門走進院子,兩人都張開雙臂,於忠拍拍鍾嚴的背,回想起從前的日子,眼眶濕潤。


    於忠打量著眼前的人,舉手投足間透露出從容和自信,他知道這些年鍾嚴一定過得不容易,飽經風雨。隻有經曆了人生的起起伏伏,用穩定的心態和堅定的信念去麵對,那才是真正的成熟與穩重。


    “於叔,您去複查怎麽樣?結果出來了嗎?”


    “找了朋友幫忙,提前拿到了結果,沒什麽事,就養著就行。”


    於忠拉著鍾嚴往屋裏走。


    “不知道樂之醒了沒有,她呀,聽說你回來了,急的不行,剛做完檢查就訂機票,下了飛機就跑去找你了。”


    鍾嚴想到昨天樂之跟他說的話,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著急,他隻是笑笑不去拆穿他們。


    “樂之,樂之,快看看誰來了?”一進門,於忠聲如洪鍾的喊道。


    看來是真沒什麽問題,鍾嚴想。


    今年年後沒幾天的時候,於忠突然昏倒了,在醫院拍了片子,說是腦血管破裂,必須馬上做手術。暈倒時他正與家人朋友一起吃飯時,搶救及時,加上出血量不多,基本上沒有什麽後遺症。


    到九月份剛好半年,他聽說滬市有個特別厲害的神經內科醫生,於是複查的時候就打算去看看,於樂之不放心父親一個人,硬是跟著去了。


    再說於樂之在臥室裏聽到父親的大嗓門,一下就從床上跳了下來。抓起睡衣外套匆匆的就跑了出來。


    “你來了,我以為你中午才能到呢。”於樂之沿著樓梯走下來。


    “那不真成蹭飯的了嗎?”鍾嚴調侃道。


    “真蹭飯也行,隨時歡迎。”


    三個人坐在沙發上,於忠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女兒,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於樂之接過保姆手中的茶壺,給兩個人都倒好。


    “快嚐嚐,是你給我爸寄的白茶,他特別喜歡,都不舍得喝。”


    “於叔喜歡?那太好了,等我淘弄到好的再給你郵過來。”


    “那太麻煩你了吧。”於忠打開一把扇子,輕輕的搖著。


    “有啥麻煩的,咱們這麽熟,等鍾嚴饞星海這一口,我加急給他郵過去。”


    聽了她的話,於忠和鍾嚴都嗬嗬的樂出了聲。於忠搖搖頭,他這雙兒女,一個心直口快,一個三棒子打不出一個屁。要是不找個妥帖的人看著,這家業怕是要敗在他們手裏了。


    想到這,他的目光落在鍾嚴身上,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都更勝從前,生活在大家族,想必見識很快就超過自己了。


    “怎麽樣?這幾年適應的還好吧。”於忠的語氣裏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迫切。


    “都還好,”鍾嚴微笑著回答道,竟有一絲溫文爾雅的氣質,“您也知道,我文化不高,隻能邊學習邊工作。但是總覺得這種商企不適合我,也跟家裏的長輩溝通了一下,前兩年,我自己成立了個安保公司。”


    “是嗎?”


    於忠父女倆都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這些年鍾嚴一直都特別忙,他們隻是偶爾通一次電話,聊一聊,沒想到鍾嚴這次的動作這麽大。


    “我也覺得坐辦公室不適合你,看你穿西裝打領帶我特別扭。”


    於樂之眉開眼笑,看著鍾嚴的眼神裏充滿欣賞與崇拜。


    “規模怎麽樣?反響還可以吧。”於忠沒有理會女兒的玩笑。


    “家裏出手規模自然小不了,好在已經打開了市場,一切都走上正軌。”


    說到這,鍾嚴有些不好意思,原本他是想自己創業的,但也不得不說,有家族的幫忙,確實避免了不少麻煩。


    “那就好,那就好,”於忠老懷安慰,“我果然沒有看錯你,這次回來有沒有什麽想法?”


    “什麽都逃不過於叔的眼睛,我是想考察一下市場,看這邊有沒有機會。”


    “好,有什麽需要叔幫忙的千萬別客氣。”


    “我知道了,於叔。”


    “你回來也待不了太長時間吧,有時間讓樂之帶你逛逛,星海這幾年變化也挺大的。”


    於忠手指向於樂之,他這才看到女兒竟然穿著睡衣坐在沙發上聽他們講話。


    “你怎麽穿個睡衣就下來了,趕緊上去換了。”於忠皺眉趕人。


    “沒事,鍾嚴又不是外人。”於樂之嘟著嘴撒嬌。


    “趕緊的。”


    於樂之撅著嘴起身,鍾嚴不動聲色的拿起茶杯。


    “聽樂之說,你們昨晚跟葉沐發生了點不愉快?”不見於樂之的背影,於忠問道。


    “沒什麽,都是小事。”鍾嚴放下杯子,保持微笑。


    “那就好,葉沐現在不一樣了,改了名字,叫葉煥。她現在是沐氏的話事人,最好還是不要跟她起衝突。”


    “什麽?”鍾嚴大吃一驚,葉沐是沐氏的話事人?是他聽錯了,還是於叔說錯了。


    “對,葉沐她…”於忠欲言又止,“她發生了一些事,後來委身於沐鎧鋒,前幾年沐鎧鋒過世了,留下話,讓她暫領沐氏,直到下一代長大成人。”


    這簡直就是一個玩笑,鍾嚴不敢相信他聽到的,但又想起酒吧的種種。


    “那她怎麽會在酒吧?”


    “她同意暫領沐氏,但也放出話,沐氏按照沐鎧鋒在的時候製定的計劃發展,各司其職,除非有天塌地陷的大事,不要找她。”


    “她著手開了一個酒吧,可等裝好了,沐鎧鋒的老婆跳出來,把酒吧要走了,葉煥就領著人在酒吧看場子。沈微對她也是非打即罵,讓她去陪酒,羞辱她。都是女人之間的矛盾,葉煥不說,大家都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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