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的寧恕,又看到一群下人在往裏搬東西,陳伯手上還拿著封條準備出去。


    看到這一幕,寧恕不免攔了一下,問道:“陳伯,沈家昨天不是已經搬空了嗎?這些東西又是哪兒來的?”


    陳伯解釋道:“這都是沈家親戚的,沈江河這老東西可是大方得很,七大姑八大姨都接到京城來,都給置辦了宅子。”


    “這些也是寧家的錢買的,我就搬回來了。”


    寧恕眨了眨眼,又指向他手中的封條:“這又是幹嘛的?”


    陳伯道:“他們的宅子也是啊,我去把他們趕走,宅子先封起來。”


    聽到這話,寧恕微微皺起眉頭:“你怎麽能這樣呢?”


    陳伯聽得一愣,少爺這是覺得自己做得太過分了?


    還是說,少爺又故態複萌了?


    “少爺,那,那算了?”陳伯試探問道。


    不過寧恕卻是搖頭:“我的意思是說,那些宅子的地契不在我們手上,你這麽直接去趕人封宅,不合規矩。”


    “把賬本帶上讓他們還錢,還不上就把地契交出來,拿到地契再封,誰都挑不出毛病。”


    “要是不給,你就找一幫唱戲的過來,把沈家的事情編成故事,滿京城傳唱。”


    陳伯恍然大悟,道:“還是少爺聰明!我這就去!”


    沒過多理會,寧恕回到書房,把槍譜放回,隨手抽出一本兵書,翻看起來。


    ……


    此時此刻,沈家已經吵翻了天。


    一眾親戚把剛回來的沈江河堵住,一個個言辭激烈。


    “沈江河,到底怎麽回事你倒是說啊!怎麽寧府的人突然過來搶東西啊?”


    “就是,不光把家裏搬空了,還要趕我們走,你到底說句話啊!”


    “沈江河,我媳婦馬上就要生了,沒個安靜的住處怎麽行?你得給我一個說法!”


    沈江河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本來這兩天他就夠煩的了,眼下簡直恨不得給這些人一人一刀!


    又特麽不是沒長眼睛,我這裏都被搬空了,你們看不見嗎!


    “夠了!”


    沈江河忍無可忍,大吼一聲,這才讓堂內安靜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道:“情況你們也看到了,現在沈家出了變故,急需八萬兩銀子救急。”


    “你們以往拿過的錢不少,這會該吐出來幫幫忙了吧?”


    一提到要錢,眾人就立刻變得支支吾吾起來。


    “什麽錢不錢的,咱們可是親戚,你找我們要錢,你好意思?”


    “哪兒還有錢啊,早就花完了。”


    “沒花完都被搬空了,現在身上一個銅子兒都拿不出來。”


    沈江河簡直要被氣得內出血,你們找我要錢的時候,怎麽不說這種話?


    眾人先是推諉了一番,很快又把話題引了回去。


    “我不管,這次肯定是因為你闖禍了,你害得我們這樣,你得負責!”


    “就是!看在大家都是親戚的份上,給我十萬兩,我就原諒你了。”


    “我家人多,你得給我二十萬兩。”


    沈江河聽到這些話都氣笑了,隨之怒道:“你們原諒我?你們是個什麽東西!老子用得著你們來原諒我?!”


    “真是他媽的一幫畜生,平時找我要錢的時候,嘴一個比一個甜,現在我找你們要錢,就一個子兒掏不出來了?”


    “不給錢就算了,還想找我要錢?你們臉皮怎麽那麽厚啊!”


    一番話全被眾人當成了耳旁風,一部分真的沒臉沒皮的,更是一屁股坐了下來。


    “反正你必須給錢,你要不給錢,我就不走了。”


    “對!不走了!”


    沈江河氣得渾身顫抖:“你,你們……”


    還不等他說出什麽來,又見大門處,一群人湧入。


    正是趕過來的陳伯。


    看到沈家這麽多人,他不免皺起眉頭。


    不過他沒多管,徑直來到沈江河麵前,道:“沈大人,這些年花的沈家的錢,該還了吧?”


    沈江河臉色驟然一變,聲色俱厲道:“什麽錢?那些錢都是寧恕自願給的,這難道要還?”


    “確定不還?”


    “不還,反正家裏已經被搬空了,一個子兒沒有,你能拿我怎麽著吧?”


    反正現在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清河雅苑的賬不敢賴,你寧家的賬我還不敢賴?


    再說了,這算什麽賬?寧恕自願給的!


    陳伯對此早有預料,道:“不還是吧?行。”


    說著,他拍了拍手掌,隨後一群身穿儒衫的讀書人走了進來。


    沈江河看得一愣,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問道:“陳管事,你這是做什麽?”


    陳伯冷笑一聲:“怎麽,不認識?你平日不是聽喜歡去聽曲嗎?”


    “這些都是京城各大戲班、梨園、青樓的人。”


    “他們對沈家這幾天的變化可是好奇得很呐,迫不及待想把沈家的故事編成戲,到處傳唱呢。”


    沈江河聽得驚恐萬分,這幾日可謂沈家最丟臉的日子,若是真被編成故事傳唱,那他豈不是要被天下人嗤笑一輩子?


    “陳敬安!你敢!”


    陳伯才不會給他什麽好臉色,冷笑道:“我有何不敢?”


    “來人,把桌椅搬進來,筆墨伺候,現場開寫!”


    話落,跟來的一眾護衛立刻把桌椅板凳搬了進來,當場研墨。


    這些人都已經提前收了陳伯的錢,那叫一個敬業,抓起筆立刻開寫。


    什麽沈江河不舉啊,喜好男風啊,不管有沒有,反正怎麽惡心怎麽來,怎麽丟人怎麽來。


    沈江河看到這些人齊刷刷的動筆,心裏也泛起了嘀咕,不免往那邊挪動,想看看到底在些什麽。


    陳伯沒有阻攔,他巴不得沈江河看到呢。


    隻一眼,沈江河就氣得滿臉漲紅。


    “簡直就是胡言亂語!我什麽時候喜好男風?你休要在這裏汙蔑我!”


    沈江河怒罵一聲,直接一把抓起桌上的紙張,撕了粉碎!


    陳伯見此也不生氣,一揮手,一張新的紙鋪到桌麵上,繼續奮筆疾書。


    沈江河撕一張,又鋪一張新的,早料到他會有這種動作,所以買來的紙張都是便宜的,隨便撕。


    如此反複幾十次後,沈江河才意識到這麽撕下去根本沒用,這才停下。


    陳伯見此笑道:“怎麽不撕了?繼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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