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鶴義死了的消息。


    似乎是個好消息,實則又是個壞消息。


    “最擔心的還是來了...”宋繼春歎了口氣。


    宋延金舉著電話,聽言微微蹙眉:


    “你早就料到了?”


    “...猜想過,他不會輕易放棄,沒想到他果真對自己下的去手。”


    宋繼春默了兩秒,沉聲告訴宋延金:


    “我還擔心,他會趁我不注意附在我身上,操控我,來完成他未完成的事。金金,我們做個約定吧。”


    宋延金因為他這句話,心頭狂跳不安,漆黑眸色跟著幽暗下來。


    “什麽約定?”


    “我還有件事沒告訴你.....”


    宋延金抬手扶額,“小叔!都這個時候了,你就不能把話都交代清楚?”


    宋繼春笑了聲,“我是天煞孤星命,不止防克親屬,而且生下來跟宋成明一樣,是弱精症。”


    宋延金目光定住,腦子裏一瞬間掠過宋繼春被囚困在宋家老宅時,所經曆的事。


    “...本來沒什麽,我也沒想著要結婚生子,這個病對我來說反倒是好事,但他不死心。”宋繼春語氣沉穩,“他死裏逃生,最大的執念是延續宋家血脈,他會最先來找我。”


    “我們做個約定。”


    “如果我傷人性命,或者跟女人亂來,就代表我已經不是我,你知道該怎麽做。”


    “小叔...”宋延金喉間艱澀。


    宋繼春接著提點她,“當心傅斯川的安危,他命格特殊,那老頭還沒修成厲鬼,現在他唯一的克星就是傅斯川。他一定會想方設法,除掉傅斯川,並除掉你。”


    宋延金輕咽了下喉,轉臉看向玻璃窗裏:


    “嗯,我知道...”


    視線頓住,她下意識屏住呼吸,突然看到床上的人扭了下頭,抬手摸向自己胸口。


    宋延金心頭一跳,倉促掛斷電話,連忙提聲喊人:


    “護士!護士!他醒了!”


    隨著這一聲呼喊,整層的值班醫生和護士紛紛趕到病房裏。


    像上次醒來時一樣,宋延金站在玻璃窗外看著,他們圍著傅斯川做了一番檢查,最後商議了一番,留下一個護士在裏麵,其他人都從病房裏退出來。


    宋延金看向為首的醫生,急聲詢問:


    “他怎麽樣?”


    責任醫生:“情況尚算穩定,暫時先不要探視,再繼續觀察半天,如果四個小時內不再出什麽意外狀況,人就可以轉到單獨病房區。”


    宋延金暗鬆口氣,微微點頭扯了下唇。


    “好,謝謝醫生。”


    她轉過頭,隔著玻璃看向病房裏,對上傅斯川看過來的視線。


    那人呼吸麵罩都沒摘,就緩緩舉起手,朝她捏了個比心的手勢。


    宋延金不由失笑,抿唇笑著朝他點了點頭。


    傅斯川眼尾也勾起笑痕,手勢變了變,比了個‘ok’,示意她放心。


    宋延金撫著心口長舒口氣,視線隔著玻璃窗靜靜望著他,眸底流淌出無限複雜情緒。


    她眼神那樣專注而柔和,深情脈脈毫無保留,好似他是什麽失而複得的珍寶。


    傅斯川第一次看到她流露這樣的眼神,一時也舍不得移開眼。


    無端希望這一刻,時間能無限拉長。


    不管之前她如何想,嫁給他是否因為某種原因,或是受到他誘哄不得之下已才答應的。


    至少現在這一刻,他能確信。


    宋延金是愛他的。


    *


    沈怡君在天黑前趕了過來。


    傅斯川當天晚上也挪到了獨立套房。


    病房裏裏外外都被沈怡君布置了一番,以確保不會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靠近。


    是夜,宋延金守在房裏,沈怡君則在套房外的沙發上休息。


    傅斯川睡了一覺,了無睡意,宋延金能守在他床邊,陪他說說話。


    她先說了宋老爺子在牢裏去世的消息。


    “...沈姨說還沒來得及細審,他就已經死了,現在他做了鬼,自己不現身的情況下,我們沒辦法抓到他。”


    傅斯川歎了口氣,聲線嘶啞道:


    “麻煩...”


    宋延金握著他手,微微點頭:


    “你醒來前,我剛通知了小叔,他的意思,宋鶴義會先去找他......”


    他將宋繼春的話也複述了一番。


    傅斯川聽完靜默片刻,隨即微微側過臉看向她:


    “...宋繼春有弱精症,這種事他告訴你?”


    “......”


    宋延金抿了抿唇,小聲說:


    “這不是重點。”


    傅斯川眸色晦暗挑了下眉,若有所思看著她:


    “非要鬧著回明夏那天,你說阿行帶你看到宋繼春的遭遇,你那麽著急,我以為他到底怎麽了...,你說說,姓宋的那老頭兒囚禁他時,你看到了他的什麽遭遇?”


    宋延金眼尾神經性地抽搐了下。


    她臉上掠過絲無奈,斂目嘀咕道:


    “我都說了,這不是重點!”


    “金珠,你避而不答,就怪不得我多想了...”


    傅斯川語調低平,話說的意味深長。


    宋延金表情微頓,瞳珠輕側瞥他一眼,無奈地抿唇承認:


    “是,我看到了,他被捆在床上,打了藥,被一個護士強迫取...”


    最後一個‘精’字,她實在說不出口。


    傅斯川臉一黑,頓時忍不住磨牙,一字一句咬著。


    “阿行讓你看這個?!他...咳咳咳!”


    他反應略顯激動,一時忘了自己胸口處的傷,直接嗆咳起來。


    這下好,咳嗽牽扯著傷口,越咳越疼。


    傅斯川濃眉緊皺,臉色也痛到蒼白。


    宋延金又氣又急,一邊給他順氣,一邊氣笑了。


    “你冷靜點兒行不行?我在跟你說正事!”


    她白了眼傅斯川,順手按了呼叫器。


    傅斯川總算停下咳嗽,躺平在床上緩了半天氣。


    護士和醫生很快進來,問了什麽情況,又替他查看過傷口。


    折騰一場,好在傷口沒什麽事。


    醫生叮囑了幾句,要他少說話多休息,又帶著護士離開了。


    房門關上,宋延金立在床邊,眼神又氣又無奈地盯著他。


    傅斯川繃著臉,語氣輕乎緩聲說道:


    “我不說了,你接著說...”


    宋延金瞪他一眼,歎了口氣,重新走到凳子前坐下。


    “你這樣,我也不想說了,睡吧,有什麽事等你狀態好一點再說。”


    傅斯川眉心一皺,堅持道:


    “不行,話說清楚,不然我睡不著。”


    “還要說什麽?就是小叔說的那些,我都跟你講...”


    宋延金話頭頓住,猛地想起來:


    “對了,你醒來的事,我忘了通知謝廳了。”


    她說著拉開床頭櫃抽屜,拿出傅斯川的手機。


    “你給他發個消息吧,他昨天來看過你,還把你受傷的事告訴給了你爸爸,你現在醒了,得讓他們知道,也能放下心。”


    傅斯川挑了下眉,抬手接住手機。


    “有什麽不放心,我命硬的很,他很清楚...”


    話是這麽說,他還是翻出通訊錄,撥了通電話,準備親口跟傅元基報平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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