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他親口告訴我。”


    宋延金站起身,態度堅定地一字一句警告傅勵行:


    “你不準再趁虛而入,不要以為你很了解他,如果他肯讓出自己的身體,我要他自己答應,而不是你和我來替他做決定。”


    傅勵行無奈歎氣,“...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我跟那些鬼魂不一樣,我跟他一脈相生,不會隻顧自己的意願不替他考慮,隻是暫時借用他的身體...”


    “別以為自己多麽大公無私!”


    宋延金皺緊眉打斷他,“傅勵行你死了太久了,你無法保證自己不貪戀重生,人人都有欲望,當你霸占他的身體越來越久,你會迷失初心。”


    傅勵行眼裏清澤微閃,沒再試圖解釋。


    “傅斯川是我丈夫,我絕不允許你霸占他的身體,甚至不經過他和我的同意。”


    “我警告你,這是第一次,再有下次,我對你不客氣!”


    宋延金很嚴肅,傅勵行也看到了她的嚴肅。


    顯然,這次‘會麵’的氛圍不太和睦。


    他若有所思看著她,試探問道:


    “你該不會,在他醒來之前,都決定自己來保管平安扣?”


    宋延金大方承認,“免得你冷不丁,又想嚐試操控他的身體,給他帶來更大的傷害。”


    傅勵行無語。


    “我說了不會就不會,你知道‘人養玉玉養人’那句話的道理,我是玉靈,我能在他身體需要的時候潤養他的身體,幫助他更快好起來。”


    他搖了搖頭:“你可別幫倒忙了,把玉帶回去。”


    宋延金定定盯著他,“你保證,不會再操控他。”


    “我保證!”


    傅勵行略顯不耐地皺了下眉,一抬眼就對上宋延金半疑半信的眼神,他險些氣笑。


    笑罷,輕舔了下唇,正色說道:


    “但你也得跟我保證一件事。”


    宋延金眉心淺蹙看著他,“...什麽事?”


    “你的事,現在已經告一段落。”


    傅勵行一臉正色與她對視,一字一句說道:


    “接下來最重要的,是跟他坦白我的事。等他醒來,就告訴他我真正需要他做什麽,你知道,隻有他盡早釋懷,跟爸爸關係和好,我媽才能超度。”


    宋延金與他對視片刻,眼睫輕顫,微微點頭:


    “好,我答應你。”


    *


    傅斯川受傷住院的事,宋延金並沒有聲張。


    如果太多人知道他的身份,可能會更複雜。


    不過第二日,還是來了位訪客,正是國土廳的謝廳,傅斯川的直屬上司。


    宋延金立在icu病房的玻璃窗外,不經意瞥眼,見到一道身影從電梯那邊走進來,看清來人,心頭瞬間一跳。


    “謝廳...”


    謝廳抬手輕噓了聲,快步走到近前,才壓低聲道:


    “別聲張,我很低調,沒人知道我來這裏。”


    宋延金唇瓣淺抿,沒再出聲。


    謝廳立在她身邊,看向病房裏的人,眉心微微皺緊:


    “我從別人市局那邊聽說了你們的事,太驚險了,他傷勢怎麽樣?”


    宋延金搖了搖頭,“昨天手術後,中間醒過一次,後來一直沒醒...”


    謝廳聽言歎了口氣,他麵色沉凝站了會兒,轉目看向宋延金,低聲問她:


    “宋小姐覺得,他多久能好起來?”


    “我不知道...,應該不會太久。”


    謝廳眉心緊皺,語氣嚴肅道:


    “這件事太嚴重了,傅家隻剩這一個兒子,我必須如實告訴他爸,讓他心裏有個準備。”


    宋延金心頭發悶,細聲說,“這件事,本該我來通知他們,但是...”


    “我理解,你也很難過。”謝廳眼神溫和打斷她,抬手輕輕拍了拍她肩,“我已經通知過醫院這邊,這家醫院的醫療條件還不錯,等他情況穩定下來,會轉去單獨的icu病房,到時候你照顧他,也能輕鬆很多。”


    這些事其實顧奕已經交代過。


    現在謝廳又交代了一遍。


    宋延金目露感激,依然表達感謝:


    “謝謝您。”


    謝廳唇角牽了牽,又在病房外站了會兒,就與她告辭。


    “我安排了人在這裏,幫你跑個腿,有什麽事就交代他,照顧好他,也照顧好自己。”


    宋延金點頭,“好,謝謝,謝廳。”


    “別送了,去坐著歇一會兒吧。”謝廳抬腳離開,走了兩步,又回頭補充了句,“他醒來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好給他爸報個平安。”


    “好,我知道。”


    宋延金目送他離開的身影,直到再看不見人,才收回視線看向房間內。


    傅斯川,你怎麽睡這麽久...


    *


    當天傍晚,宋繼春從樓下病房跑上來,旁邊的護工還拎著他的晚飯。


    他身形站的筆直,看起來一點不像受過傷,笑吟吟邀請宋延金:


    “...一起吃吧,顧家的阿姨燉的湯還不錯,顧奕讓我給你帶一份。”


    宋延金看了眼病房裏,淡淡一笑,領他去休息室。


    護工搬來小茶幾,把飯菜都擺出來,這才推到休息室外。


    宋延金和宋繼春隔著小茶幾落坐,一個坐在小床邊,一個坐在凳子上。


    她主動拿起碗,先盛了碗湯遞給宋繼春,一邊柔聲詢問:


    “小叔的傷勢不重,這麽快,都能爬樓了。”


    “嗯,沒傷到要害,你倒是不用感到愧疚。”


    宋繼春揶揄了句,才含笑伸手接住湯碗。


    宋延金神色微頓,垂下眼淺淺呼了口氣,輕聲說道。


    “我還是很愧疚,刺你那一刀,雖然是不得已.....”


    “既然都是不得已了,當然沒必要感到愧疚,比起我捅了傅斯川一個血窟窿,我這點傷,勉強算血債血償了。”宋繼春隨口接了句。


    宋延金聽言張了張嘴,想說‘可那不是你’,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當然,她刺那一刀,刺的也不是宋繼春。


    想到這裏,宋延金垂下眼,語聲遲疑:


    “你媽媽她...”


    “咎由自取吧。”宋繼春淡淡接道。


    宋延金微怔抬眼。


    卻見他慢吞吞喝了口湯,麵含淺笑說道:


    “她連我都不認識了,早就不是我媽,不管怎麽說,她很可悲,也很可恨,落到那樣的下場,也算咎由自取。”


    不等宋延金說什麽,他緩緩放下湯碗,很自然地轉移話題:


    “顧夫人已經醒了,她看起來很虛弱,不過不記得自己醒來之前都發生過什麽。”


    宋延金眨了眨眼,“這算好事嗎?”


    “當然。”


    宋繼春點點頭,隨即給她解釋,“陽壽未盡之人靈魂脫殼,等到再醒來時,受到磁場幹擾,身體可能會發生一些與眾不同的變化。”


    “比如突然能看到看不見的東西,或者聽到以前聽不到的聲音,再或者變得瘋瘋癲癲精神失常。”


    “像顧夫人這種,選擇性失憶的,是最好的結果。”


    宋延金聽言心頭微鬆,“太好了...”


    宋繼春看著她,沉默幾秒,又換了話題:


    “顧奕跟我談過,有關宋雲薇的事。”


    宋延金頓了頓,眸光安靜與他對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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