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港內,戰鬥很快便進入白熱化狀態,隨著海盜的大批湧入,前方的小型陣地吃力起來,華興軍隊紛紛向後退入那處大型陣地。


    興奮的海盜們直衝過來,卻發現眼前場景更為絕望,不少人折向東北,幹脆往打嗥嶺下攻擊起來,卻發現那裏也有數道土牆,而且更長更寬,不填上足夠人命,根本無法突破。


    見海盜們轉換攻擊方向,二連、三連的士兵們紛紛就近追擊,專揀落單的海盜攻殺,很快便將海盜的攻擊步驟打亂,前後失措,又有不少人被刺刀刺中倒地,雖然僅是受傷,但也基本喪失戰鬥能力,隻能躺在地上大呼小叫,勾引同伴來救。


    如此一來,便有華興隊員跟進,瞄準射擊的效率高出不少,隨著華興隊員出擊,歸義民士兵便放棄攻擊,主動聚攏過來,將隊員們護在人群之中。


    幾輪攻擊無果,時間已在不知不覺中進入午後,氣急敗壞的楊譚決定放手一搏,親自帶領部下衝到陣前,在砍殺了兩名歸義民士兵之後,他這一隊便成了華興人關注的重點。


    鄭凱親自帶人從陣地衝出,在周子毅等人的護衛下,很快便將楊譚小隊殲滅,讓這位迅速成長起來的振威軍首領折戟沉沙,追隨同族兄弟楊天意而去。


    楊譚的身亡,讓海盜們終於意識到事不可為,一部分選擇先行撤退,還有一部分海盜,幹脆扔掉武器,跪地投降。


    此時,一群特殊人物進入大型陣地,站到曹衛國麵前。


    作為劉方的曾經手下,現在的贖罪俘虜,他們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進入前方戰場,勸說昔日同僚投降,用周向輝和陸冠南的話來說,你們此次出動,不管能否成功,都會獲得基礎積分,若是勸說效果好,甚至能直接免除罪責。


    對這批海盜來說,免除罪責並非最終目的,隻要能清清白白地加入華興集團,成為一名光榮的歸義民,人生才算圓滿。


    多日相處下來,這些海盜也看明白了,相比華興人的誌向遠大,仗義慷慨,林辛佬就是個渣渣。


    五十餘名海盜俘虜進入戰場,效果立竿見影,不少往回奔跑的海盜回頭一看,這幫剪短頭發的家夥甚是眼熟,待到人家喊出自己名字,才知是同僚兄弟。


    見此情景,追擊的歸義民士兵連忙後退,讓這幫老熟人有時間嘮嗑,一陣問詢、謾罵之後,不少海盜扔掉武器,選擇去當俘虜。


    隨著各種軟硬手段施展出來,海盜們再無鬥誌,要麽選擇投降,要麽就加緊離開這處吃人的戰場,相比華興財寶,還是性命更加重要。


    ......


    海運部的搶船活動隻進行到一半,就不得不停了下來,各處海岸上,崩潰的海盜們發現連後路都讓人斷了,選擇投降的人群瞬間加大,甚至出現自相殘殺的局麵,隻有幹掉那些死硬分子,大家投降起來,才能更加爽利。


    最後,除了少數遊水逃跑的大小頭目之外,整個臨川港沿岸,密密麻麻跪滿了舉手投降的海盜。


    曹廷義站在船頭,看著如此壯觀景象,心中生出萬千感慨,原來當一名強者,會是如此豪爽暢快。


    ......


    南線戰場激戰正酣的時候,北線戰場也漸漸緊張起來。


    對於這場注定要來的大仗,何超心中早有期待,此時聽說是振威軍主力,興奮的心情中又多了幾分緊張,畢竟麵對數千敵軍,自己也很難做到十足把握。


    聽說林辛佬將主力放在這邊,李政、王興、曹洪、苟崇善等人也大為吃驚,畢竟從地形上來看,臨川港怎麽也比多民嶺這邊好打的多。


    站在山口橋上,何超讓李政等人返回陣地,隻留自己和苟崇善一起觀望形勢,下一步該如何行動,還得看敵軍如何進攻。


    沒用多久,望遠鏡裏便現出敵軍身影,看到其陣型布局,何超的臉色變的極為難看,心裏更是直罵娘,這樣的硬仗,還真是不好打。


    苟崇善見何超麵色不善,連忙要過望遠鏡,向遠方望去,然後便爆出粗口,除了震驚之外,更多幾分苦澀。


    “打不打?”


    “怎麽打?”


    “不能傷百姓。”


    “那怎麽打?”


    兩個人口中嘟囔著,對眼前局麵一籌莫展。


    身後的陣地上,李政將望遠鏡遞給曹洪,搖搖頭,揮手讓大家做好戰鬥準備。


    作為薊州老兵,曹洪對眼前情況嗤之以鼻,直接告訴李政,該怎麽打就怎麽打,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心存婦人之仁。


    李政笑了笑,指著前方,表示何超才是最高指揮官,一切由他定奪。


    不遠處,振威軍的陣型極為古怪,最前麵是兩排百姓,每個人腰上都綁著繩子,另一頭牽在身後海盜手中,通過牽拉繩索,再加上口中號令,控製前方百姓行動。


    在這隊陣列之後,薑戎帶著兩百弓兵緩緩跟隨,並拉開一定距離,保證能夠從容射箭。


    再往後,便是近千前鋒部隊,隨時準備陣前突擊。


    林辛佬在護衛隊的簇擁下,就跟在前鋒部隊後邊,一方麵可以臨陣指揮,一方麵方便軍隊調動,此次攻擊榆林港,他可是押上了全部的賭注。


    ......


    看著遠處密密麻麻地人群慢慢走近,何超使勁地晃了晃腦袋,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從山口橋到後方峽口,也就一裏左右的距離,或守或撤,現在必須作出決定。


    就在橋頭防守,肯定是最佳方略,敵軍若是直接攻橋,人員必然密集,步槍集火之下,殺傷效果顯而易見,若是敵軍涉水過河,幾十米寬的臨川河,足夠隊員們瞄準射擊,任其千軍萬馬,也很難突破此橋。


    現在,振威軍就這麽明晃晃地用百姓作肉盾,顯然是不準備涉水,而山口橋所在之處,才是臨川河最窄之處,紛爭之中,即便是掉入水中,也能很快遊到對岸,何況又有百姓在前,賭的就是華興人好名要臉。


    林辛佬這算盤打的真是精明。


    舉著望遠鏡,何超緊緊盯著前方動靜,生怕錯過一絲細節,前麵的百姓共有兩排,每排都在百人左右,呈扇形分布,將驛道後邊的軍陣遮蔽的嚴嚴實實,顯然藏有暗手。


    敵軍行進速度不快,應該是為了保持陣型,畢竟是一群海盜,四下亂跑才是強項,想要規規矩矩地走路,那可是萬難之事,現在強忍著如此行軍,其中必有蹊蹺。


    即便是不考慮敵軍暗手,光是前排百姓,就這麽紮堆擠上山口橋,華興這邊想要射擊,效率肯定直線下降,數千敵軍跟進過橋,他們無論如何是阻止不了的,除非不分百姓、海盜,一律無差別射擊。


    隨著前方敵軍越來越近,苟崇善滿臉苦色,眼巴巴看著何超,心中亦是左右為難。


    最終,何超牙關緊咬,黑著臉比了個後撤的手勢,返身向陣地跑去,準備許久的前沿陣地,就這麽輕易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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