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房間很大,裏麵昏天暗地、嘈雜不堪。


    “來來來,下注啦,買定離手…”


    “程兄去拿酒,怎麽還沒回來?”


    “嗨!他們還會迷路不成?你賭不賭啊。”


    “賭!我壓大!”


    “好,開啦,唉?”


    幾個人被風一吹,不由眨了一下眼,睜眼之後就發現骰子在碗中瘋狂旋轉。


    “奇了啊。”


    “葛兄,你的骰子不會有貓膩吧。”


    “呸!老子是那種下作的人嘛!”


    周圍喝酒的其他人聽見動靜也跑來看熱鬧,隻見這骰子已經轉了好幾息仍不見停止,都麵露古怪之色。


    葛姓中年人被人盯得受不了了,忍不住伸手去抓,卻摸到一隻靴子,然後在眾人的驚訝之中,靴子由下往上漸漸顯出一個人來。


    此人身形快速一轉,手中骨刀一劃,在鋒銳術的加持之下,十幾個人的頭蓋骨被掀飛,賭場瞬間就變成了血海,景象慘不可言,石室中的燭火也隨之熄滅。


    這間賭場是附近最後一個人流聚集地,宗立武一進來就是要大開殺戒的,反正遠處的人也聽不見動靜,沒想到這裏竟沒有一個人修煉過瞳術,再加上光線昏暗,他就想玩個花活,結果十分輕鬆的就解決了十餘人。


    他在洞穴裏搞事,連桂等人在入口那邊也沒閑著。


    此刻洞外布滿了殺機,宗立武精通尋跡追蹤術,他在的話可以順著腳印帶領小隊安然進入洞穴,可如今幾人隻能靠木傀一路趟過去了。


    它一連踩中了十多個隱蔽的捕獸夾、地刺陷阱和網兜陷阱之後,帶著眾人如願進入了洞穴。


    這三處穴室對連桂來說早已熟悉無比,第一個洞穴的蜘蛛早前已經被他和宗立武掃清,再加上此洞離第二個洞穴頗遠,即便設置了示警裝置,裏麵的人也聽不見,故而幹脆空著,也好讓闖入者麻痹大意。


    第二處洞穴的弓箭手也不難解決,連桂讓錦閡毒蛛從他們頭頂上繞過去,先毒死一人,他再一跳而上揮刀一斬,這二人連呼救都來不及就被誅殺。


    被一刀抹喉的家夥在臨死之前還跑去拉動旁邊的繩索,好給山穀中人傳訊,可拉了兩下竟發現根本拉不動,才在連桂的蔑笑之中不甘的倒地。


    宗立武早就發現這個示警裝置了,弓手旁邊的繩索一直連到山穀中的一串鈴鐺上,這邊一拉繩索,穀中的鈴鐺就會示警。


    他與連桂第一次過來時就是因為這套示警裝置,差一點就被射死,所以這一次他早就動過手腳了。


    第三間石穴隻有四人,被迷煙迷翻之後,於無意識之中結束了一生,接著連桂按照約定放出了蜂王…


    宗立武一路往外潛行,一連幹掉了六個暗哨,還讓他們保持坐著的姿勢,盡量延緩被人發現的時間。


    這裏的通道眾多,他隻能一條一條的清理,好在他運氣不錯,一直沒人發現裏麵出事,當然這也是因為洞裏的強盜都安逸慣了,成天酗酒,早就無人巡查和檢視了。


    收到蜂王以後,他就知道連桂那邊已經得手,為防有變,他不再慢慢吞吞。


    依蜂王指引,他在通道中迅速穿梭,幻象傘的庇護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十息的時間足夠他跑遍一條通道的了。


    他也不再隱藏屍體,下手幹脆利落,一路逢敵便殺,敵人往往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割破了喉嚨,再加上金鴞佩收斂聲音的效果,讓他的行動更為隱蔽。


    喝酒的、賭博的、睡覺的、練功的…


    宗立武一個都不放過,破門而入,舉刀就砍。


    路過之敵,他看都不看,擦身而過,一顆人頭就已落地。


    山穴之中,如同有一個幽靈在傳播死亡,它所過的通道盡數變為漆黑。


    宗立武對這裏的地形十分熟悉,等有人反應過來,洞穴中的大半修士都被他殺掉了。


    等到有人出去報信,宗立武已經走到高處的暗哨哨口,手中的火彈符接連狂丟,火彈激發了起火符,起火符點燃了火油罐,隻幾個呼吸的時間,整個山穀就陷入一片火海。


    柴堆、箭矢存放處、營帳、鴿子籠…


    這些地方都放有大量的起火符,一時間火光四起,強盜們抬頭望去,還有一連串的火彈符自哨口接連扔出。


    “洞裏有叛徒,我就知道那幫術士靠不住,老四,快帶人進去剿殺,其他人跟我滅火!”


    滔天的火勢最容易激起人的憤怒,被蜇得滿頭包的十餘人開始壓抑不住亢奮的情緒,漸漸變得瘋狂。


    “怎麽回事?他們怎麽突然犯病了?”


    “不知道,我真沒惹他們。”


    “不好,是之前的蜂毒,沒想到它們這麽厲害,竟能致人發狂。”


    “那先前那批人怎麽沒事?”


    “還不是老三幹的蠢事,沒事非要去捅蜂窩,把毒蜂都逼急了,當然死命放毒啦,現在搞得自己也發狂,你們幾個快把他按住。”


    “不好啦,二哥,洞穴裏麵的修士被人放倒了一大片呐!”


    “什麽?裏麵有六七十人,怎麽可能死得悄無聲息,那幫江湖術士真是廢物,成天就知道喝酒賭錢,看樣子應該有不少內賊一起出手了,不好,老四!他帶的人手肯定不夠,你們跟我來,老七,你快通知雇主這裏出事了,讓他們趕緊派人增援。”


    老七聽言,取出一張符籙,對其說了幾句,再往空中一拋,符籙化作流星破空離去,速度堪比強弓射出的利箭。


    “百裏符?這夥人竟有此等寶貝!”宗立武將腦袋伸出哨口偏頭望去,心中大感詫異。


    守衛這裏的人都是江湖草莽和江湖術士,私采金礦的人不會傻到用官家的人的,萬一被忠於朝廷的人探知真情肯定會上報,這可是大功一件。


    而江湖人就不一樣了,他們與朝廷本就不是一路,甚至很多人都是通緝犯,當然了,即便如此,也隻有極少數人知道洞內的情形,山穀裏的絕大多數人根本就不知道洞內在做什麽的。


    就這樣一群江湖人竟有百裏符在身,他還以為燒死了所有的信鴿就沒事了呢。


    順帶一提,一般的傳音符隻能飛遁裏許距離,之所以能在偌大的山門內暢行不墜,全靠宗內的大陣托著,在宗外的實用性就低很多了,而這百裏符可不簡單,即便沒有陣法也可飛行百裏。


    “噠噠!”兩支箭矢射在附近的石麵上,下方有人大喊:“那個戴頭盔的是奸細,射死他!”


    “想殺我?我呸!”一口唾沫從哨口中飛出,沿著弧線掉落在地,而哨口裏麵則被換上了原先的放哨人,宗立武自己已經跑了…


    下麵的人隻能模糊地看到一個人影,都一個勁的放箭,將這名早就死透的家夥射成了刺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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