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鳶“哦”了一聲,隨後像意識到什麽似的,把書扔給他。


    “你看這種書?”


    林星河很坦然地說道:“嗯,這隻是其中一本。我還看過很多這種話本子,寫得都很好。”


    或許是顧清鳶陪著,他感覺自己說話都比之前有力氣多了。


    他尤為羨慕裏麵的感情,希望有朝一日也能遇到能夠真誠對自己的人。


    “都是假的而已。”


    現實中哪有那麽多的轟轟烈烈。


    多的還是細水長流。


    林星河看著她,說道:“你說得對。”


    是假的又如何,生活本就是真真假假讓人看不清。


    屋外,林衛尉有些擔心地站著。


    她就怕顧清鳶會說一些話刺激到林星河,忘了提前囑咐她哪怕是哄哄他呢,說一些假話。


    畢竟,給林星河看病的大夫私底下跟她說過,他的時日已經不多了。


    若是他自己能夠想開的話,再多出去走走散散心,有別的事情轉移他的注意,他說不定還有機會恢複。


    但他憂思成疾,心裏一直有個結,也不肯放過自己,這就導致了他的病情愈加嚴重。


    她想過去看看情況,但是又怕打擾到他們。


    剛剛她看到顧清鳶出來要書,她都沒敢上前去問。


    林星河的指節泛白,緊緊捏著蓋在身上的被子,抬起頭看著顧清鳶,問她:“如果……如果我死了,你會來看我嗎?”


    他現在急需一個答案。


    可顧清鳶卻冷漠道:“不會。”


    林星河的手頓時就垂了下去,臉上帶著苦笑,他就知道。


    其實,他也曾遠遠地看著她,看她會耐心跟自己的夫郎說話,會為他們準備禮物。


    他很羨慕,但也隻能羨慕了。


    顧清鳶看他又變得死氣沉沉的臉,語氣柔和了幾分。


    “如果你能好好活著,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所以,別提什麽死不死的,人若是死了,那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聽到她說會答應自己一個要求,林星河帶著最後一絲希望地問她:“如果這個要求,是讓你娶我呢?”


    他太害怕她會拒絕了,問完以後就不敢看她的神色,拿被子把自己整個人都包了起來,就如同鴕鳥一樣,以為把自己縮起來就沒事了。


    顧清鳶的視角,隻看到被子裏的人身體一直在發抖,就算有被子遮著,也掩飾不住。


    她想到來之前林衛尉曾說的。


    說是大夫說林星河其實是心病,若他自己不願意走出來的話,就算吃藥也沒什麽用。


    甚至,他可能活不過這個冬天了。


    她考慮再三,若是因為這件事影響了顧家與林家的關係,到時自己心裏也過意不去。


    她娘與林衛尉關係本就好,要是她眼睜睜看著林星河去死,她們兩個人之間怕是也會有間隙。


    於是,顧清鳶就回道:“好,但是你要答應我好好吃藥,快點好起來。”


    被子裏瑟縮著的人,還以為她會像之前那樣無情拒絕,但聽到她說:“好。”林星河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他立馬從被子裏探出頭,露出一雙哭得通紅的眼睛,就連鼻子那裏,也帶著淚痕。


    “你你你你,說真的?”


    他以為她在逗自己,就像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一樣,突然就輪到自己了?


    “嗯,女子一言,駟馬難追。”


    反正對她來說,家裏也不差這一個了。


    林星河又哭又笑的,他終於等到了,自從他在家中偶然聽到她的消息以後,就對她充滿好奇。


    聽到林星河的哭聲,林衛尉猶豫了一下,還是踹門進來。


    這般動靜把屋子裏的兩個人都嚇了一跳,當她看見林星河臉上的淚時,立馬對顧清鳶說道:“清鳶,你先回去吧。”


    她以為是顧清鳶說了一些刺激到林星河的話,才讓他哭得這樣慘。


    但她又不好拉下臉,隻能先讓她回去。


    “嗯,好的。”


    當顧清鳶要走的時候,林星河鞋子都沒穿,直接就從床上跳了下來。


    “你不要走。”


    腳踩在冰涼貼地麵上,他緊緊拉住顧清鳶的手。


    林衛尉勸說:“星河,讓她先回去吧。”


    林星河拚命搖著頭,好像她這一走自己就再也見不到他了一樣。


    “嗚嗚嗚,我不要她走。”


    他哭得就像是丟了糖的孩子,十分執著。


    顧清鳶本來可以直接掙開的,但還是沒有。


    林衛尉客氣地說道:“麻煩你了,是我之前沒有教導好這孩子。”


    原本她忙著宮裏的事情,對於林星河並沒有多關注。


    直到後來,她發現他偷偷去見顧清鳶的時候已經晚了。


    顧清鳶問林衛尉:“平常他都吃些什麽藥?”


    林衛尉回想著:“大夫開的有白術,薄荷,生薑,當歸還有茯苓和柴胡。目前我記得的就這些。”


    林星河自己補充道:“還有甘草和白芍。”


    顧清鳶說道:“平常也可以讓他吃些冠葉金絲桃還有刺五加,這些都對緩解焦慮有好處。”


    林衛尉無奈地看向她,好像在說,她的心病不還是因為你。


    林星河忽然像是想到什麽,露出笑容對林衛尉說道:“對了,娘。顧少主她答應我等我好了就娶我。”


    林衛尉看向顧清鳶,仿佛在問她是真的?


    顧清鳶用眼神回她,說是真的。


    瞬間,林衛尉喜笑顏開,其實她也在想要不要讓顧將軍施壓,讓顧清鳶娶了自己兒子。


    但是,現在聽到這樣一個好消息,這簡直比陛下每月給她發俸祿的時候還要開心。


    “好好好,我這就去準備準備。”


    林衛尉立馬又出去了。


    林星河站在原地,心中忐忑,不知道她會不會後悔。


    直到顧清鳶問他:“在想什麽?”


    林星河慌亂地說:“沒,沒什麽。”


    顧清鳶拉著他把他帶到床上,看著他因為踩在地上,又穿得單薄,臉都凍得有些紅了。


    “那你可要早些好起來啊。”顧清鳶真誠地說道。


    “好,我會好好吃藥的。”


    他猶豫了一下,又問顧清鳶能不能靠著她。


    顧清鳶坐到床邊,他就把頭枕在自己肩上。


    “我現在真的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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