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承認以後,才被人帶了出來。


    此時他的身上都是血跡,頭發也散開了,和之前那副溫順的模樣不同,現在的他看起來有些瘋癲。


    “你為何要這樣做?”


    女皇銳利的眸子掃過他,帶著質問開口道。


    “那是因為臣侍對太女殿下一片癡心,可她眼中卻一點都沒臣侍!”


    他說著說著就哭了,眼淚混著臉上的血跡流下來,像是鬼魅一樣。


    他就像是告狀一樣對女皇吐著苦水。


    “陛下,你可知臣侍與太女殿下成親這麽久,她都與臣侍分房睡。就連回門那日,也是臣侍獨自回去……”


    女皇不耐煩地打斷他:“太女殿下公務繁忙,作為她的夫郎你應該體貼她,而不是像個怨夫一樣。”


    “嗬。”自袁映雪的喉間發出一聲無奈又帶著自嘲的笑聲,怨夫,是啊,他什麽時候變成了一個怨夫。


    “你應該慶幸有常太醫在,小皇女的命保住了。”


    “不然,朕絕不會輕饒你。”


    一旁的李公公弱弱地開口:“那陛下,這個小宮女該怎麽處置?”


    小宮女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道:“奴婢絕不敢有別樣的心思,隻是瞧著這衣服的用料好,想著拿去換錢。奴婢錯了,奴婢錯了!”


    女皇正有一肚子氣沒地方撒,下旨道:“把她拖出去斬了!”


    李公公拿過那件衣服,檢查了一下有沒有損壞,卻在衣袖處發現了一抹綠色,他看了看女皇又看了看袁映雪。


    “有什麽話直說,別看來看去的了。”


    李公公趕緊說道:“陛下你瞧,這衣袖處有一抹綠色,和之前常太醫從小皇女口中檢查到的,似乎一樣。”


    現在物證也已經有了,加之袁映雪剛剛親口承認是他做的。


    女皇臉色一沉道:“去把袁丞相給朕帶到宮裏來,朕要好好問問她是如何教導兒子的。”


    最重要的是,她要趁機從袁丞相那裏收回點權利。


    現在袁丞相的手伸得越來越長,有時候甚至直接越過她這個皇上。


    也是時候讓她吐出點東西了。


    袁映雪這次,倒是誤打誤撞讓她有正當理由從袁丞相那裏下手。


    聽說她手底下的人私吞了不少東西,如此一來,便可以讓鹽鐵丞換成其他人。


    聽到要宣自己母親進宮,袁映雪這時才有些慌亂。


    “陛下,這一切都是臣侍的錯,是臣侍自作主張,和臣侍的母親無關!”


    “她教子無方,怎麽與她無關?”


    袁映雪的臉白得像紙一樣。


    他的知道母親一直以來都有一個大計,此次若是因為自己影響了母親的計劃,他都不敢想後果會是怎麽樣了。


    ……


    將軍府。


    顧將軍正打算出門去練兵,忽然聽到了門口傳來的急促的敲門聲。


    “去看看是誰在敲門,莫不是有人在求救。”她吩咐夏至道。


    幾乎百姓都知道顧將軍心善,若是有誰吃不起飯了,也會厚著臉皮來將軍府討要一些剩飯。


    顧將軍一般都不會拒絕,還會讓人多打些飯送過去。


    因此,她這次也以為是誰討飯討到將軍府來了。


    但當夏至打開門以後,看到的卻是一個看起來有些狼狽的男子。


    說他狼狽是因為他的衣衫不整,但好在沒有露出什麽,隻是衣服看起來又髒又亂,頭發也打著結。


    “你是誰?敲門做什麽?”夏至麵無表情地問道。


    那男子先是抬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裏麵,在看到顧將軍的時候,眼眶一熱,直接就哭出來了。


    “堂姑!”


    夏至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這個陌生男子叫顧將軍什麽?堂姑?


    男子想往裏麵闖,但是被夏至擋著,但他剛剛那聲“堂姑”還是讓顧將軍聽到了。


    他像是逃荒逃過來的,身上還散發出難聞的氣味,讓人聞了直皺眉。


    而顧將軍在聽到他的聲音以後,朝這邊走了過來。


    男子趁機往裏麵擠,最終還是讓他側著身子擠到了將軍府裏麵。


    夏至伸出胳膊攔住他,不讓他靠近顧將軍,這來路不明的男子,誰知道有什麽目的。


    男子看見顧將軍以後,擦了擦自己的臉,好讓她看清自己。


    “堂姑,我是小凡啊,你還記得我嗎?”


    “小凡?”顧將軍重複了一下。


    “對對對,是我。”自稱小凡的男子趕緊點頭。


    “我爹叫顧易,我娘叫許嫣。堂姑你還記得我嗎?”


    許凡期待地看著顧將軍,等待著他開口。


    顧將軍終於想起來,眼前這個男子正是自己堂弟的兒子。


    她看了看許凡,問道:“怎麽就你自己,你爹娘呢?還有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許凡哭訴著:“我娘出去做事的時候被馬車撞死了,我爹接受不了,也走了。家裏就剩下我,後來房子也被人占了。我一路走一路打聽,這才知道姑媽你在京城。”


    夏至問道:“需不需要我派人去打聽一下?”


    顧將軍搖頭道:“不必,我認得他。”


    她的親人不多,本以為他們都不在了,卻沒想到還有一個堂侄兒。


    她有些憐惜地說道:“小凡,等下我先讓夏至帶你下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許凡趕緊點頭。


    夏至撇撇嘴,說道:“請跟我來吧。”


    不知為什麽,她看見這男子的第一眼就很不爽。


    一點禮貌沒有不說,現在還左顧右盼的,一副賊眉鼠眼的模樣。


    要不是他是顧將軍的親戚,夏至早把他扔出去了。


    許凡跟在夏至後麵,頤指氣使道:“你就是我堂姑家裏的下人?她給你一個月開多少銀子?”


    夏至沒有理他,許凡越發來勁了。


    “你一個下人拽什麽,信不信我跟堂姑說讓她把你趕出去?”


    夏至忍無可忍地回頭道:“那你現在就去說,我不攔著你。”


    許凡慫了一下。他也就是說說,他剛來,還沒弄清楚情況呢。


    看到這偌大的將軍府,還有院子裏數不清的下人,他挺起胸膛,這可比他在鄉下的那個家要好多了。


    要是能在這裏住下,別提多幸福了。


    夏至把他帶到一個空房子前,對他道:“你先在這裏住下吧。”


    這是曾經季明昭住過的清風苑,現在裏麵因為長時間沒有住人,看起來有些空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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