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目光投向顧將軍身邊的人,底下的士兵朝他的視線方向看去,卻什麽都看不到。


    從顧將軍對那人的態度來看,想來那個人對顧將軍來說很重要。


    男子的臉上帶上了一抹狠意,既然上次他能夠讓那個白衣女人中毒,那麽這次,他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對顧將軍來說很重要的人。


    一點點地摧毀掉才是最有趣的。


    舷城裏。


    顧將軍再度勸說顧清鳶:“這裏不宜久待,如今你出來,將軍府怎麽辦?聽話,你今天就回去。”


    顧清鳶抓住她的手腕,堅定地搖了搖頭,“娘,你就別勸我了,我心裏有主意。何況,我早已不是那個什麽都不會的小孩子了。”


    “你……算了……”


    顧將軍見勸不動她,也隻能先作罷,轉身去看軍隊的情況。


    顧清鳶趕緊跟了上去,顧將軍知道,就讓她跟著。


    軍隊裏的情況遠比顧清鳶想的要複雜,那些人在看到顧將軍以後紛紛站直了身體,朝她行禮。


    “將軍好!”


    鏗鏘有力的聲音響起,在顧清鳶也跟過去以後,那些人又喊道:“少主好!”


    顧將軍的目光掃過他們,據清鳶所說這些人裏有已經叛變的,也有宮裏的人,現在還看不出什麽。


    顧將軍走在前麵,顧清鳶跟著她,頗有狐假虎威的意味,她挺直了身體,也學著顧將軍的樣子看著那些士兵。


    轉了一圈以後,顧將軍這才回過頭來看她,神情嚴肅道:“若你打算留下來,也不是不行。”


    顧清鳶的眼睛立馬就亮了,點頭道:“娘讓我做什麽都行,隻要能讓我留下來。”


    “你今日起就要跟這些人一起訓練,在軍中可不比家中,如果堅持不下來的話,我就讓夏至送你回去。”


    “好,”顧清鳶保證,“如果我不能堅持下來,就立馬回去,絕不給娘添亂。”


    說完,顧將軍就讓她站到隊裏,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地說:“等會兒少主也同你們一同訓練,無需忌諱她的身份,今天她和你們一樣,都隻是一個普通的士兵罷了。”


    顧清鳶站得更加板正了一些。


    之後發生的一切,如顧將軍所說,一點都不容易,若不是顧清鳶先跟著夏至練過武,恐怕連一個時辰都堅持不下來。


    她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咬牙跟他們一起訓練著,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才得以短暫喘息。


    說是飯,其實也就是大餅配著蘸醬而已,醬是提前醃製好的,補充身體裏的鹽分。


    顧清鳶咬了一口大餅,跟他們一起坐到了地上。


    周圍有幾個小兵湊過來,問她道:“少主,你為什麽不留在家裏啊?”


    “是啊是啊,我要是你我肯定在家裏好好待著,才不會過來受苦呢。”


    顧清鳶笑了笑,說:“我總覺得人活著應該做點什麽,起碼要留下一些自己在這個世界存在過的痕跡。”


    那幾個人麵麵相覷,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


    一瞬間,顧清鳶在她們心裏的形象變得高大起來。


    下午的訓練依舊是無聊且艱辛的,一直到晚上,顧清鳶一天訓練下來,出了不少的汗。


    晚上的時候,她來到了顧將軍的營帳內,顧將軍看見她,還以為她是要跟自己請辭回家的。


    顧將軍的眉頭舒展了一些,看向她,問道:“你怎麽過來了?”


    顧清鳶找了個地方坐下,說:“娘,我明天還能繼續跟著訓練嗎?”


    顧將軍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她坐到顧清鳶的對麵,倒了一杯水給她。


    “你當真不打算回去嗎?”


    她無比用力地點頭,“今天的訓練讓我明白了,或許留在這裏才是最正確的選擇,我既然作為您的女兒,怎能一直待在家裏,當個縮頭烏龜。”


    顧將軍看著她一陣恍惚,沒想到這居然會是從她口中說出的話,一時之間心情複雜。


    是她總想著給清鳶製造一個安逸和諧的環境,讓她能夠健康快樂地長大,卻也忘了,她骨子裏流著自己的血,她們或許天生就該在戰場上發光發熱。


    她拉過顧清鳶的手,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顧清鳶抬起另一隻手,拍了拍顧將軍的後背,好像在無聲地安慰她。


    “娘,你總覺得我還需要你的保護。可是,我也想證明,我一定會做得比你想象得要好的。”


    顧將軍一個鐵骨錚錚的人,此時眼中有晶瑩的淚光閃爍。


    “好,既然你意已決,那我也就不再勸你了。隻不過,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不可貪戰。”


    片刻的溫馨過後。


    顧清鳶的神色逐漸嚴肅起來,她不會忘記自己的目的,與顧將軍一同商議著軍隊布署,“娘,你是說你們打算在這個地方埋伏……”


    顧將軍點頭道:“這是先前與指揮使商議的,不過聽你說指揮使已經成了四皇女那邊的人,我就想把這張圖作廢。”


    “不,先別作廢。”


    顧清鳶氣定神閑地說,在顧將軍詫異的時候,解釋道:“我們就先按這個來,隻不過,我們可以分兩路,一路就按照原先的設定,另一路,埋伏在其他地方。”


    就讓指揮使以為顧將軍還沒發現她已經叛變,她們再另作打算。


    顧清鳶的話提醒了顧將軍,她很快就明白了顧清鳶的用意。


    接著,顧清鳶又拿來筆墨,在紙上重新規劃了路線還有下一步的動作。


    她根據自己看來的《孫子兵法》,與顧將軍商議著。


    夜色已深,點點星光點綴在深藍色的天空之中,月亮被雲擋住,隻露出一點淺黃色。


    顧將軍忍不住好奇地問她:“清鳶,這些東西你是從何得知?為何我從未聽說過?”


    “是先前的那位遊師所教。”


    她麵不改色地回答。


    據顧清鳶所說,在自己之前帶兵出征的時候,把她一人留在家中,她認識了一位遊師,教授了她許多東西。


    因此,在顧將軍知道這些東西也是她的“師父”教她的時候,感慨:“那你的這個師父還真是個神人,下次什麽時候再見到她,記得把她帶回家中,娘也想認識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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