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鳶的手搭上他的肩膀,試圖把他給拉起來,然而季明昭雖然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是下定決心以後,跟頭牛一樣,拉都拉不回來。


    他誠懇道:“為妻主排憂解難是我的責任,妻主就不要再拒絕了。”


    行吧,既然他都這樣說了,顧清鳶也隻能依他。


    兩個人都對彼此的身體了如指掌,沒過一會兒,顧清鳶在他的伺候之下,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變軟了,她原本坐直的腰,漸漸彎了下來。


    手也情不自禁地按住他的頭,好像讓他再用力一些。


    直到,他抬起頭的時候,眼中一片媚色,主動湊過去,吻上顧清鳶。


    因為經常做工,他的手指帶著薄繭,撫上顧清鳶的皮膚時,帶著些許粗糲的感覺。


    他的手指細而長,一看就是那種很靈活的。


    屋內的燭火逐漸燃盡,等到徹底黑下來以後,顧清鳶才把他帶到床上,拉過薄被蓋在自己和他身上。


    “睡覺吧。”


    季明昭乖巧地依偎著她,閉上了眼睛。


    天亮以後,顧清鳶躡手躡腳地爬起來,生怕吵醒還在睡覺的季明昭。


    她現在都還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明明她來到這個世界還沒多久,沒想到居然都快有自己的孩子了。


    雖說目前還不清楚是男是女,但對於她來說,隻要孩子能夠健康順利地出生,她就很開心。


    出去以後,她對著季明昭院子裏的人說道:“如今季側夫已經有孕,你們幫我看著點他,讓他別再總是閑不住。若他真的感覺坐不住,讓他盡管來找我。”


    下人連忙點著頭,保證:“我們一定會好好看著季側夫的。”


    顧清鳶想了想又補充:“還有飲食方麵,多給他準備一些補身體的食物。”


    他太瘦了,即使有孕以後,也隻有肚子看起來稍微大了些,昨晚她摸了一下他的腰還有腿,都沒比之前長胖多少。


    “是,我們一定會按少主說的做的。”


    顧清鳶這才滿意,隨後大步離開。


    等到顧清鳶離開以後,那幾個下人才豔羨地說:“咱們主子的命真好啊,少主這麽疼他。”


    “是啊,當初我有孩子的時候還不是什麽都照做,掃地,做飯,刷夜壺。”


    “說起來我當初也是,在沒被賣掉之前,家裏什麽髒活累活都要我幹,我還有個孩子因為大冬天去河邊洗衣服掉了。”


    說話的男人在提起這件事的時候,麵上顯得有些悲傷。


    他們有的是平常人家家裏的,大寧國的男子數量要遠多於女子,因此男子的性命也更加輕賤。


    他們就因為家裏供不起他們的一張嘴,所以被幾十文錢賣出去,為的就是給家裏的女孩買幾斤肉補身體。


    “你說,咱們要是能識字是不是會好點?”


    “噓,你不要命啦?哪有男子讀書認字的?就連大戶人家,男子也就隻能認幾個字,會寫自己名字而已。”


    幾個人又歎了一口氣,默默去給季明昭熬藥。


    顧清鳶去到書院之後,麵上神采飛揚,讓一眾人還以為是有什麽好事了。


    “顧清鳶,你今天怎麽這麽高興?”


    鄰座的女生忍不住好奇地問她。


    顧清鳶看了她一眼,嘴角的笑容壓都壓不住,她語氣歡快,“當然是家裏有好事發生了。”


    “什麽好事?”


    趁著夫子沒有過來之前,幾個女生把顧清鳶圍了起來,紛紛好奇顧家到底發生了什麽喜事。


    顧清鳶嘴角彎了彎,不緊不慢道:“我要當娘了。”


    “哇,你家夫郎有孕了?”


    周圍響起一片祝賀之聲。


    “顧清鳶,憑咱們的交情,你到時可得給我發請帖。”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要請帖,等你給孩子辦滿月酒的時候,一定要請我去啊!”


    書院裏的女子有的娶夫了,有的還沒,聽到顧清鳶說家中夫郎有孕,都過來恭喜她。


    顧清鳶一邊點頭,一邊說道:“肯定會請你們去的,隻不過現在來說還有點早。”


    葉離原本握著的毛筆忽然掉到了地上,毛筆掉到地上時,上麵的墨濺了一些出來到他的褲腿上。


    他麵無表情地把毛筆撿起來,周圍安靜了一下,之後沒人在意這個小插曲,都紛紛去討好顧清鳶。


    以往她們提起顧清鳶就直搖頭,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陛下不但親自見了她,並且還封她為典籍官,她在課堂上提出的那些獨特見解,也讓一眾學子心服口服。


    葉離雖說在紙上寫著什麽,但仔細看去,上麵竟出現了顧清鳶的名字。


    他自己都無意識地亂寫著,朝顧清鳶那邊看了一眼,發現她正在和其他女生聊天,根本都沒往自己這邊看一眼。


    他低頭看到自己褲腿上沾的墨汁,那團黑色就如同他的出身一樣,肮髒不堪。


    女子輕而易舉就能獲得的讀書的權利,卻是他夢寐以求的。


    甚至是以家中姐姐的名義,他才能進入書院。


    葉離把紙折了又折,後來幹脆趴在了桌子上。


    等到夫子過來給他們上課的時候,眾人才都紛紛坐了回去。


    葉離忽然收到顧清鳶扔過來的一個紙條,朝她看的時候,她正一本正經地看著站在前麵的夫子,好像剛剛什麽都沒發生一樣。


    他手有些顫抖地在桌下打開紙條,看見上麵寫著,“到時我也會邀請你去哦。”


    葉離想到剛剛她們議論的,說讓顧清鳶給孩子辦滿月酒的時候邀請她們去,她說也會邀請自己。


    誰稀罕看她孩子一樣。


    葉離冷著臉把紙條還給她,語氣生硬,“不去。”


    不去算了,顧清鳶又把紙條塞到桌子裏,自己好心邀請他,他還這樣的態度。


    本著同窗一場的份上,她才邀請葉離,既然他不去,那自己到時讓早早和晚晚也一起去得了。


    兩個人的小動作並不是很明顯,上麵的夫子並沒有注意。


    這節課夫子在給他們講《孟子》,傳授孟子的德治之道。


    等到下了課,顧清鳶看見葉離忽然急匆匆走出去了,她彎腰在地上撿起一張從他身上掉出來的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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