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了?


    顧清鳶拎起手中那件衣服抖了一下,是一件摸起來很柔軟的外袍,上麵還繡了幾朵花。


    她比劃了一下,剛好到自己的小腿處,沒想到季明昭居然為她做了一件衣服,上次他回去送了一對鞋子給自己。


    真是賢惠啊,顧清鳶在心裏感慨。


    “好,我知道了。”


    顧清鳶又把衣服疊好放了起來,朝外麵看了一眼。


    現在差不多已經是巳時了,昨晚看書看得有些晚,醒來外麵的天就已經大亮了,她都還沒來得及起床練武呢。


    不過就當給自己放個假了,一天不練應該也沒什麽關係。


    顧清鳶朝外走去。


    春分問道:“少主,你要去哪?”


    她勾唇一笑道:“去看看我那賢惠的小夫郎。”


    春分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但是看到顧清鳶疊好的衣服,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應該是要去竹苑的季側夫那裏。


    顧清鳶輕車熟路地來到了竹苑。


    門口的下人看見是她過來忙起身行禮道:“見過少主。”


    “不必多禮,”顧清鳶擺擺手示意他們起來,隨後東張西望道,“你們的主子呢?”


    “噢,我們主子剛剛從外麵回來,這會兒應該在後院那邊除草。”


    顧清鳶又來到了後院,果真看見那裏蹲著的季明昭。


    她朝他走了過去。


    眼前忽然投下一片陰影,季明昭抬起頭,看見了顧清鳶。


    他的臉上立馬就浮現高興之色,起身道:“少主,你怎麽來了。”


    顧清鳶打量著他那沾了些泥巴的手,他像是也發現了顧清鳶盯著他的手看,把手往後一藏道:“我看這個地方都是草,想著除一下看看能不能騰出地方,種些菜。”


    他還真是閑不住。


    顧清鳶拉著他的袖子把他從那片長滿野草的地裏拽出來,不解道:“你何必自己動手,都交給下人不就好了。”


    “不,我不想閑著什麽也不幹。”季明昭搖頭道。


    顧清鳶都不知道說他些什麽好了,又轉移話題道:“你剛剛不是問我過來幹什麽嗎?你給我的衣服,我收到了。”


    “那,少主喜歡嗎?”


    “一段時間不見,和我這麽生疏?”


    季明昭抿唇,看了一眼她,張口喊道:“妻主喜歡我為你做的衣服嗎?”


    顧清鳶笑眯眯地說:“這才對嘛,衣服我很喜歡,你有心了。”


    季明昭的耳尖紅紅的,“妻主喜歡就好,我還擔心妻主不喜歡。”


    那布料是他專門讓人買的,平常他在府裏花錢的地方也不多,就把府裏給他發的銀子攢起來,想著給她買些東西。


    顧清鳶的肚子叫了一聲,她略有些尷尬地看了看遠處,季明昭輕笑道:“剛剛我去的時候妻主還沒醒,我才回來不久妻主就過來了,應該還沒吃東西吧。”


    “阿昭就是聰明。”


    她本來就是想著來竹苑這邊吃點東西的。


    季明昭去衝洗了一下手,把手上的泥土都洗掉。


    “我去看看廚房還有沒有吃的,妻主等我一下。”


    “好。”


    顧清鳶回屋坐了下來,看到他放在桌上的,還沒縫完的鞋子。


    那鞋子一看就是男子穿的,顧清鳶拿起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季明昭的屋裏很簡陋。


    明明已經讓他從清風苑搬過來了,但是他的屋裏的東西看起來卻不是很多,就連他身上的衣服……


    顧清鳶也見他穿過好幾次了,洗得都要有些發白了。


    坐了一會兒,季明昭就端著熱好的飯菜過來了。


    在進屋的時候,他絆到門檻險些摔倒,顧清鳶眼疾手快地過去扶著他。


    可盡管如此,熱湯還是灑出一些在他的手背上,立馬就紅了。


    季明昭心中忐忑,怕她覺得自己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好,都已經做好了挨罵的準備。


    顧清鳶接過他手中的托盤,把食物放到桌上。


    之後又拉過他的手,有些擔憂道:“都燙紅了。”


    “沒……沒事的。”


    季明昭想縮回自己的手,不想讓她擔心,但是卻被顧清鳶緊緊抓著。


    “你這屋裏應該有藥吧,不對,好像燙傷需要先拿冷水衝一衝……”


    季明昭眨了眨眼睛,看她眼中全是對自己的擔憂之色。


    難道她不罵自己笨手笨腳的嗎?


    他被顧清鳶強拉著用冷水衝了一下被燙傷的地方,又讓下人拿來治療燙傷的藥塗在上麵。


    季明昭想說其實他沒有這麽嬌氣的。


    以前在家的時候,挨打挨餓都是經常的事。


    他的生父不過是一個小廝,在生下他之後,因為一點小事被主夫活活打死。


    而他在尚書府的日子更加不好過,從小就學會了看別人臉色。


    他們說他爹賤,主動勾引他娘。


    他也不過是一個下人生的下賤玩意兒。


    顧清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給他上完藥後,洗了洗手坐下吃飯。


    “你吃不?”她扭頭問著。


    季明昭搖了搖頭,說道:“我吃過了,妻主吃就好。”


    顧清鳶一邊吃一邊好奇地問道:“那雙鞋是你給自己做的嗎?”


    季明昭循著她的眼神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那雙縫製一半的鞋子。


    “這是我給溫郎君做的,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


    顧清鳶放下了筷子,說道:“你給他做鞋幹嘛,他也不一定會穿。”


    溫述白可是從宮裏出來的,吃穿都挑得很。


    “是,是這樣嗎?”


    季明昭的情緒看起來有些低落,說道:“我就是想證明一下,我……我也是有一點用的。”


    顧清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看著他這副可憐的模樣,她實在是不忍心。


    “你不用向誰證明什麽,你就是你自己,最獨一無二的你。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天生我材必有用。”


    顧清鳶對於他的身世了解一些,也知道是環境造就了他這種討好型人格。


    “天生我材必有用。”季明昭喃喃自語道。


    他還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話。


    顧清鳶吃過飯以後,季明昭就主動把碗筷收拾起來,她站起身,來到了院子裏站了一會兒。


    在季明昭回來以後,顧清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別這麽辛苦,即使你什麽都不做也沒人會說你的。”


    季明昭低著頭,說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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