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直接硬闖是有些不切實際了,我們往上流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過河的辦法吧。”葉任見小麻雀焦急卻無可奈何的模樣,安慰道。


    “啾啾~”小麻雀也不氣餒,重新回到了葉任的肩膀上。


    沿著河流向著上遊走去,這一路上,他沒有再遇到哪怕一隻鬼魂,甚至就連聲音都聽不到,唯有川流不息的濤濤河水,是在這寂靜中,唯一的聲響。


    再結合之前河流中出現的那些孤魂野鬼,葉任有理由猜測,這些鬼魂之所以不敢靠近這裏,應當是害怕自身被卷入河流之中。


    這條河流,絕對不簡單。


    整條河流是完全筆直的將兩岸分隔開的,再加上河流兩岸完全沒有任何高大的植被遮擋,因此葉任很快便看到了遠處,出現了一座橋梁。


    橋是非常複古的拱形橋,橋下一共有三個橋洞。


    上坡和下坡分別有著十八層的階梯,兩邊的護欄上,雕刻著各種各樣的生物,但是卻是一個也不認識。


    可當他湊近之後,這才發現在這座橋梁的兩邊,有著兩名身穿戰甲,臉色蒼白,雙眼緊閉的“人”?


    二者就像是兩具站立著的屍體,在那裏一動不動。


    可當葉任走上前的時候,兩個需可能有數百年未曾動過的屍體,還是瞬間反應了過來。


    左邊的人手中拿著一把漆黑的巨鐮,泛著幽幽寒芒,另一人所使用的則是一把長棍。


    長棍的外表非常樸實無華,沒有任何的點綴,就像是一根隨處可見的樹枝。


    葉任剛靠近,便被這兩把武器所攔截。


    “前方往生橋,唯有亡者才可踏上此橋。”手拿鐮刀之人開口道,聲音好似深淵一般低沉,帶著一種詭異的魔力。


    不過當他的話音落下的瞬間,另一邊手握長棍的人卻是收回了自己的長棍,隨後開口道:“夢月為往生之證,以夢月而來者,可通行。”


    這人的聲音與手握巨鐮的人完全是兩種極端,尖銳的聲音極其刺耳。


    明明隻是正常的說話,可是卻比之前葉任在試圖穿過長河時,無數鬼魂的聲音,還要刺耳數倍。


    而隨著他的聲音落下,那把橫在葉任麵前的巨鐮也被收了回去,他們重新回到了一開始的狀態,目光自始至終沒有看過葉任一眼,永遠都是凝視著前方詭異而又漆黑的平原。


    葉任沒有猶豫,向二者表示感謝之後,直接踏步走上了橋梁,而他的身影,也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這次是多少年?”手握巨鐮的人並未開口,而是在內心中與長棍之人交流道。


    “幾千年了吧,這次的跨度有點長啊。”


    “而且,我能感覺到剛才那個家夥的實力太過弱小了,難不成是偷渡者?”


    “是不是偷渡者,往生橋自會判斷,我們守好此地就行。”


    “這些家夥,真是不安分啊。”


    “要是安分,就沒我們什麽事了。”手拿長棍的人感慨了一句。


    在他們的前方,是無窮的惡鬼,此時正虎視眈眈的盯著這裏,一旦他們的目光離開哪怕不到一息的時間,他們都會抓住這個機會,發起攻擊。


    ……


    在葉任跨入橋梁的瞬間,他感覺到周圍的空間一陣動蕩,原本隻有十八節台階,在此時竟然變為了淹沒在紫黑色迷霧中,無法望見盡頭的階梯。


    而在他的腦海中有這樣一句話一閃而過:“未下往生,不得回頭。”


    這便是往生橋對於夢月通行者的幫助,但也僅此而已了。


    葉任知道,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必須得一直往前走才行,肩膀上的小麻雀與小毒龍此時也消失了。


    身處於黑紫色迷霧之中,似乎所有的感官都被封鎖了,河流的聲音消失了,橋邊上的護欄消失了,甚至就連精神世界的感知都消失了。


    他能做的,隻能是不斷地前進。


    兩名年邁的老者,此時正坐在一處圍棋棋盤兩側,棋盤上隻有兩顆棋子,一顆白棋,一顆黑棋。


    就這樣的棋盤,卻已經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坐於黑棋邊上的老者,突然從一旁的棋盒中拿出一子,落在了期盼之上,隨後開口道:“不曾想,這一場竟然下了數千年之久啊。”


    那名持白子的老者也睜開了有些渾濁的雙眼,看向了前方陳設的棋盤:“是啊,這一步我等了太久太久了。”


    說罷,他也拿出一顆白子,落在了棋盤之上。


    而在二者落下棋子的時候,一副畫麵頓時出現在了棋盤一旁。


    “哦?未曾想到來之人,竟然會是一個少年?”持黑子的老者有些意外道,同時落下一子。


    “此子生機仍存,並非是將死之人,為何會出現於此?”


    “已走出百節,心性倒是尚可。”


    “你說此子,是否可以走完這往生之路呢?”


    “難。”


    往生橋,往生橋,可回望今生之橋梁,如若在某個瞬間,你選擇了回頭,那便說明,你前世還有執念未曾放下。


    從而被下方的“輪回”所卷走,成為那萬千魂魄之一,洗去記憶,散去念想,再入輪回,重返人間。


    而這個過程,是對靈魂的一種折磨,這種折磨極其痛苦。


    “輪回”不分善惡,不分對錯,無論你前世今生所作何事,落入“輪回”便隻有洗刷這一條路可走。


    畢竟唯有善惡對錯,沒有人能去定義。


    持白子的老者剛落下一棋,突然大笑道:“世間竟然真有這般悟性之人。”


    “果然是人老了啊。”持黑子的老者輕輕撫摸胡子,並未落棋。


    回望此世,回望今生。


    在葉任的腦海中,一幅幅畫麵在他的腦海中轉瞬即逝。


    這是一場考驗,是往生橋對於通往彼岸之人的測試。


    可,這同時也是往生橋給予所有人的一場機緣。


    葉任那被林妙夢鍛煉出的定力,以及對於恐懼免疫,讓他可以在過橋時,保持絕對的冷靜。


    這也讓他有了抓住此次機緣的可能。


    這世間,能有幾次機會完完整整的體驗一遍今生呢?


    他開始靜下心來,重新回望曾經的一切,回望過去的點點滴滴。


    剛來到這個世界時的震撼。


    讓他感到窒息與絕望的血霧事件。


    重新回望與血以欣的第一次見麵,


    選擇成為劍修時的那種果決。


    前往遺棄世界時所感受的恐懼。


    再次遇到李文山等人的驚喜。


    與小麻雀見麵時的那次戰鬥。


    保護燕小黎時的那種暢快。


    ……


    與走馬燈不同,他有著足夠的時間一次次的品味這些過往的記憶,一次次的去感悟當初錯過的點點滴滴。


    一直到他走上了最後一階台階,他的眼睛才終於睜開了。


    隨後,他做了一件事,讓觀看往生橋上所發生一切的兩名老者,都是動作一頓。


    因為他……轉身了。


    當初往生橋所給出的信息,是讓他在沒有穿過往生橋之前,絕對不能回頭,可如今,這才走了整座橋的一半,他竟然回頭了?


    兩名老者並不認為是葉任年輕氣盛,或者沒有聽明白往生橋所給予的提示。


    “往生回望之人,除去愚鈍者,便隻有……”持白棋的老者突然道。


    “便隻有,參悟往生之人。”黑棋老者雙眼微眯,他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情緒波動如此之大了。


    葉任站在橋上,在他的眼中,那麽紫黑色的迷霧已經消失不見,翻湧的成河也再次出現在他的眼中。


    那好似天梯一般的階梯,重新變回了那原先的十八節。


    往生意境已完成感悟。


    劍義,大成。


    往生意境與正常的意境有些許不同,它並不能直接提升戰力,但是卻是很多人一生都在追尋的意境。


    因為掌握往生意境,便可以徹底消除自身的罪孽與束縛,這是一種可以篡改自身命運,超脫世界法則的強大意境。


    而劍義能達到大成,也要多虧了他曾經的感悟,在全部重新溫習的一遍之後,以第三人稱感受了自己的不足。


    其實,現如今的葉任已經達到了劍道圓滿境界,這是所有劍修夢寐以求的境界。


    之所以《劍義》依舊未達圓滿,因為還有最後一道疑惑未解。


    那便是此書的最後一頁所寫:手中無劍,心中有劍。


    隨後走下往生橋的時候,並未再出現先前的情況,很輕鬆的邁過了十八節台階,來到了這處所謂的彼岸。


    先前在河對岸的時候還沒有發現,橋的這一邊長滿了紅豔的彼岸花。


    每一朵彼岸花都生長的極好,給人一種妖豔而又淒涼之美。


    “我記得,彼岸花的話語是,生死兩隔,永不相見吧。”葉任自言自語道。


    “我觀你生命仍存,為何選擇服下夢月?”一道略顯蒼老的聲音打斷了葉任的自語,讓他下意識的轉身望去。


    隻見一名頭發花白,麵色和善的老者,順著一條簡樸的石路向他走來。


    而這些彼岸花,正是生長在這條石路的兩側,一路蔓延向了黑暗的深處。


    “晚輩並未主動服用夢月羅蘭,應當是無意間沾染。”葉任能感覺到,對方的身上處於一種非常奇特的狀態,處於生與死的交接之中。


    “無意間沾染?夢月羅蘭為皇室獨有,唯有當代帝皇才可接觸,小友是如何無意間沾染此物的呢?”


    老者臉上雖然仍然帶著笑容,可是葉任能感覺到,如果沒法說出讓對方滿意的答案,對方很有可能會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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