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季被扔出去之後,


    他整理了一番身上穿著的這身破爛的黑衣,


    又用路邊的河水洗了一把臉。


    隻是。


    在洗臉時,他意外的看到了自己的那有幾分蒼老的臉。


    他愣住了。


    他發現,他沒有胡子了!


    一根胡子都沒有!!


    難道被閹了之後,外貌都會自然而然的變成如此?


    劉季慌了。


    這其實也意味著,


    如果時日一長的話,他遇到的所有人,都能看出來他是個閹人?


    想到這裏之後,


    劉季的眼神格外的空洞,


    那未來,他要如何在沛縣做人?


    此刻。


    他的心裏,又承受了一個極其承重的打擊。


    他跌跌撞撞的朝著家中的方向走去,隻是,


    趙澈的府中,距離他家很遠。


    在途中,劉季經過了幾處沛縣的熱鬧的街道,街道上有著熙熙攘攘的百姓。


    在經過這些人多的地方時,他能明顯的感覺到,很多的百姓們,都在用一種十分異樣的目光看他。


    百姓們,看他就好像是在看什麽異類一般。


    隨後。


    劉季努力讓自己鎮定情緒,繼續朝著家中的方向走著。


    然而。


    接下來的這些議論的聲音,卻是十分的不堪入耳。


    “你們看,那不就是劉公公嗎?聽說劉公公之前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遭到報應了吧。”


    “哈哈,這下劉太公到死也指望不上劉季給他傳宗接代了。”


    “不過,這劉季貌似也有幾分的可憐,還沒有娶妻生子就這樣了,他這一輩子,真的是白活了,”


    “這劉季,胡子都沒有了,從此以後,他也不是什麽男人了。”


    “.....”


    沛縣的百姓們,紛紛看著劉季,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大多數人的臉上,都有十分強烈的嘲笑之意。


    當劉季聽到這些話之後,


    他的臉上,隻感覺十分的滾燙,也一陣青一陣紫。


    他沒想到,這麽快,就有這麽多人知道他是閹人了。


    看來,這件事,很難瞞得住。


    他沒有和百姓們理論什麽,反而是低下頭,繼續朝著家中的方向而去。


    自從被關在趙澈府上的暗室裏之後,過了一段時間的非人的日子,他沒有好好的吃喝過一頓,簡直是倍受折磨。


    所以。


    他計劃先回家中飽餐一頓,然後再休養生息一段時間,


    大概過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他回到了父母的家中。


    隻見,他的父親和母親,都在院子裏做著農活。


    廚房的位置,炊煙嫋嫋,大概是他的大嫂在煮飯,飯菜的香味,散發了出來。


    大哥名叫劉伯,早亡,留下了大嫂在家中操持家務,還有一個兒子。


    二哥劉仲,也在院子裏,幫著他的父母做事。


    見狀。


    劉季迫不及待的推開門,準備直接朝著廚房的方向而去。


    誰料。


    劉太公直接嗬斥一聲,叫住了他:“劉季,你給我站住。”


    “爹,怎麽那麽嚴肅?”


    “我有些餓了,去廚房拿點吃的。”


    劉季一臉的懵,疑惑的問道。


    “嗬。”


    “你不配吃這個家裏的東西。”


    “我們劉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你給我跪下。”


    這時,劉太公直接放下了手中的農活,憤怒的道。


    “爹?”


    劉季不敢怠慢,立刻雙膝跪地。


    隨即。


    劉太公向前幾步,


    “啪。”


    “啪。”


    “啪。”


    直接朝著劉季的臉上,狠狠的扇了三巴掌。


    “夫人,上家法。”


    劉太公看著一旁站著的滿臉心疼的劉媼,繼續道。


    “老爺,這可使不得呐。”


    劉媼心疼的勸說道。


    “使不得?”


    “你看劉季現在這個不男不女的樣子,說話還娘裏娘氣的,簡直是像個女人一樣,原本,我還不信他被閹了,現在我信了。”


    “成了瘸子就算了,如今連男人都不是。”


    “我劉家,都是因為這個不孝子,成為了沛縣的笑話。”


    “對了,蕭何前兩日來過,說是你的泗水亭長也被罷免了。你好吃懶做就算了,如今還丟了官職。”


    於是,劉太公繼續滿臉憤怒的道。


    話音落下。


    劉季也懵了,久久都沒有說話!


    什麽!


    他的泗水亭長官職都丟了?


    這雖然是個很小很小的官,但是他也可以憑借這份官職有點十分微薄的收入。


    如今,他的官職丟了。


    意味著他成了一個平民百姓、無業遊民,


    他也沒了收入的來源,也沒了立足之本。


    怪不得趙澈那麽爽快的要放他出來呢?


    “爹,我的官職真丟了?”


    劉季仰著腦袋,還難以置信的追問一句,


    “那還能有假?”


    劉太公直接白了他一眼,


    說話時,家法已經被請了上來。


    為了防止劉季逃走或者是亂動亂躲,


    劉季還被劉仲給綁在了一個很長的凳子上。


    劉太公直接拿起一根很粗很厚的木板,朝著劉季的後背上麵打去。


    一下,一下。


    板子如同是雨點一般,落在了劉季的背上。


    “爹,求求你,別打我了。”


    “痛!”


    “痛死了?”


    “再打下去,會出人命的。”


    “.....”


    劉季在那裏痛苦的掙紮著。


    小小的院子裏,盡是劉季的喊叫聲,和求饒的聲音。


    “你還能說出話來,說明我下手還是不重。”


    劉太公繼續道。


    他滿臉,都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他說著,又用力的朝著劉季的後背上麵打了一下。


    其實,


    為了維護名聲,他還動過和劉季徹底的斷絕關係的心思,奈何被劉季的母親給苦苦勸住,這才作罷。


    所以。


    為了維護名聲,劉太公想出了這個將劉季用家法處置的法子,


    如此一來,傳出去的話,父老鄉親也會覺得他是明辨事理之人,劉家的名聲也得以維護住。


    至於劉季這個兒子,算是廢了。


    一個不能延續香火又無官無職的兒子,要來有何用?


    他隻能將希望,寄托在劉季的其他兩個兄弟上,以及他的孫子上。


    又不到一刻鍾的功夫,劉季又被打了幾十下。


    一時間。


    劉季的破爛的衣服上,都已經鮮血淋漓。


    至於傷勢,也不忍直視。


    “爹,不能...不能打了。”


    劉季沒有氣力的求饒道,


    因為被打的太多,打的又是後背,


    他吐了一口鮮血,整個人也昏迷了過去。


    這時,劉太公才終於住手。


    見自己將兒子打的這麽重,劉太公也有幾分的後悔。


    奈何,如今這劉季,因為覬覦人家的妻子,被人家抓住將其閹割,成了一個閹人,又丟了官職。


    他這兒子,在沛縣已經聲名狼藉。


    簡直是丟盡了人。


    他不願意因為劉季一人,而壞了整個劉家的名聲。


    他已年過花甲,孰輕孰重還是知道的。


    “季兒,”見狀,劉媼立刻上前,滿眼熱淚的大聲喊道,“快,季兒昏迷吐血了,快去請郎中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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