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鳳傾城拎著酒壺坐在屋頂,望著整個山莊星星點點的火光發呆。


    微風浮動,有人坐在她身側,搶過她的酒壺仰頭猛灌,隨即呸呸呸的吐了出來。


    “狗屁,這誰釀的酒,忒難喝。”


    斜睨了眼身邊滿臉不悅的人,鳳傾城幽幽歎息:“放心吧!很快就會找到給你釀酒的人,酒莊我都給你準備好了。”


    嫌棄的將酒壺丟下去,恰好丟在路過的蕭梓戰腳邊。


    他抬頭便看到屋頂上再熟悉不過的兩個人,剛想張嘴說些什麽,卻想起了鳳傾城拒婚的事,終是閉了嘴邁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看看,人家也是有脾氣的,生氣了吧!”玄武指了指關上的房門,揶揄鳳傾城。


    白了玄武一眼,鳳傾城不想搭理她。


    “他讓我轉告你,皇上準備為你外祖家翻案了。”


    轉頭看向玄武,鳳傾城眼底閃過一抹亮光。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其實皇帝也覺得你外祖滿門忠烈死的太過蹊蹺,隻是梁國初建根基不穩,加之國庫空虛,他一個人著實顧不上那麽多。”


    是啊!


    玄武都能看明白的事,而她前世卻是充耳不聞,她這個人該有多冷血。


    這一世一樣,她依舊是個冷血的人。


    至少現在,她都沒有想過去京都救出鳳府的人,其中也包含了自己的母親。


    不惦念,不擔憂嗎?


    不是,而是不想惦念,不想擔憂……


    見她不說話,玄武如同她心裏的蛔蟲,直接點破:“遠舟讓我告訴你,你母親在京都貧民區居住,她散盡家財請殺手暗殺你那個姨娘,還有白蓮花,如今已是一無所有,身邊隻留了個嬤嬤照顧。”


    嘴唇微微顫抖,鳳傾城仰麵躺了下去,一雙冰冷的眸子冷冷的看著月亮發呆。


    玄武覺得,這一世的鳳傾城有些冷,冷的似乎沒了人情味。


    可真說她沒有情,她卻能千裏奔襲去救自己這個不知道能不能重生的人,著實讓玄武有些看不懂了。


    陪著她一起躺下,玄武瞪著月亮繼續說:“奇謀司有人傳回消息,你的蠱不是苗疆人下的,而且你的蠱有些特殊,似乎不僅僅是蠱蟲作怪,還有精神控製……”


    “精神控製?”鳳傾城聽不懂,轉頭看向玄武。


    “這個吧!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解釋,在我們那邊叫做催眠,又或者心裏幹涉,反正挺複雜的,我覺得那個叫火鳳的小組應該能幫到你,隻可惜我當時沒想到這一點上,上午我已經派人去找他們了,但願能夠找得到。”


    聽到火鳳這個名字,鳳傾城覺得似乎很遙遠,卻又實實在在是前不久才見過的人。


    側身,看著玄武,鳳傾城詢問:“末世,是什麽?很恐怖嗎?”


    因為火鳳說末世時,她看到玄武眼眸中的驚恐以及拒絕。


    那不是玄武應該有的表情,在她心裏玄武是無所不能,無所畏懼的。


    玄武撓頭,皺著小眉頭搜刮所有詞匯:“這個,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因為我也沒經曆過,總之是很恐怖的事情,末世幾乎沒有活著的人,反正我沒辦法給你解釋,等你在遇到他們,問問他們吧。”


    鳳傾城哦了一聲,翻身繼續看月亮:“希望外祖家的事,能夠盡快水落石出,屆時駙馬之死應該也會被牽扯出來,但願能告慰長公主在天之靈。”


    想起長公主,鳳傾城心口悶悶的疼,似乎有什麽東西在侵蝕她的心髒。


    ……


    蕭梓晨營帳內。


    樊晶趕走二子,用火鉗將木炭加入炭盆,讓溫度能夠更熱一些。


    “他這麽久不醒,該不會是死了吧?”男人冰冷的聲音響起,隨之輕緩的走進來坐下,完全無視樊晶怒目而視的樣子。


    “王爺,我家殿下尚未醒來,您每日過來走這麽一趟,到底是為了什麽?”


    逍遙王掃了眼麵色黝黑的蕭梓晨,嘴角銜著似有若無的笑意:“問候,我們是盟友,他病了,盟友不該關心下嗎?”


    “盟友?”樊晶麵上浮現出毫不掩飾的譏諷,用力將火鉗子丟到木炭盆中,激起一串火星。


    “王爺,您別以為我不知道,在宮內與蕭梓戰聯手救人的,就是你。”


    逍遙王淡定點頭:“對,是本王,那又如何?”


    樊晶快被氣哭了,就沒見過這麽厚顏無恥之人。


    幫著敵人對付盟友,他竟然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都說了,你們是盟友,那你為何要與我家殿下作對?若不是你出手相幫,我家殿下也不會……”


    不等她說完,逍遙王伸出食指在她麵前晃了晃:“不對,他中毒,那是他本事不夠,而我怎麽做,那是我的事。”


    樊晶被他繞糊塗了,一雙眼滿是怒火:“我不懂王爺的意思,我隻知道既是盟友,便不該背棄。”


    逍遙王邪魅一笑,掃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他還輪不到本王背棄,並且本王沒必要跟你一個小婢女解釋。”


    樊晶還欲發怒,邁出去的腳步硬生生頓住,因為她纖細的脖子上,一把冰冷的刀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出現。


    病床上,男人虛弱的聲音響起:“逍遙王,不要動她。”


    樊晶看向蕭梓晨,眼裏是掩蓋不住的驚喜:“殿下,您醒了?”她的藥終於起作用了。


    逍遙王掃了眼樊晶身後的人,那人如同鬼魅般瞬間消失在營帳內。


    樊晶顧不得其他,飛奔到床榻邊,伸手按住想要起身的蕭梓晨:“殿下,您不能起來,以免毒氣攻心。”


    看著關心自己的丫頭,從鬼門關走了一圈的蕭梓晨心底隱隱浮現出一絲悸動;“好。”


    他躺在床上沒動,微微偏頭看向逍遙王:“原來,你是母後的援兵,在宮裏本殿得罪了。”


    沒想到他這般大度,竟然不計較宮內的事。


    逍遙王嘴角浮現出冷凝:“無妨,本王不怪你。”


    妥妥的得了便宜還賣乖,讓樊晶怒發衝冠,想要衝過去撕了逍遙王偽善麵具。


    但她的手被蕭梓晨按著,她即便在生氣也不得不壓著火氣。


    “逍遙王閣下,本殿想問問,接下來你是我七弟的人,還是母後的援軍,這對我很重要,也關係著我與母後的宏圖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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