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殺人凶手?”


    鳳傾城冷笑,柳家人還真是好算計,原來在這兒等著她。


    差役扯扯唇角,看了眼不過13歲的女孩子,估計還沒木樁高,袁家人怎麽想到,會覺得她是凶手?


    可人家已經遞了狀紙,他的職責隻能將鳳傾城帶去公堂。


    鳳傾城沒有為難對方,掃了眼周身,確定沒什麽不妥的地方,大方的跟著差役去了大理寺卿的營帳。


    留下的月嬤嬤意識到不妙,小姐定是著了柳家的道,想想老爺,覺得找他沒用,一跺腳往星宿司的營帳去了。


    ……


    臨時搭建起來的大理寺營帳內,第二次見鳳傾城的大理寺卿有些無力。


    “見過星宿使。”


    麵對比自己大幾倍的人對自己拱手施禮,鳳傾城有些不太習慣,擺擺手免了對方的禮節,冷眼打量袁家人。


    一名老婦穿著樸素,還有一名七八歲少年,扯著老婦的手緊張局促,眼裏淚花止不住往下掉。


    老婦身後兩個魁梧壯漢,虎視眈眈的盯著鳳傾城,一看便知來者不善。


    因為官身,鳳傾城不用站著聽審,懂事的差役端來木椅讓鳳傾城坐下,並奉了茶。


    “大人,她殺了我家弟弟,為何還要讓她坐著說話,這實在是太不公平。”


    其中一名大漢怒目而視,眼睛瞪的如同銅鈴。


    若是一般女子,定然被他凶狠的麵相嚇的哭出來。


    可鳳傾城是誰,守衛禹城,殺敵近百的鳳令之主,怎會怕一個虛張聲勢,徒有其表的莽夫。


    砰地一聲放下茶杯,鳳傾城冷著臉怒視回去“本官乃皇上親封,見官可以不跪,你這是在質疑皇上?”


    漢子大驚,慌忙跪地:“草民不敢,草民隻是為兄長抱不平,草民草莽出身,不懂那些彎彎繞繞。”


    “你是不懂,還是裝不懂?”鳳傾城微眯雙眸,散發著上位者的威壓。


    若不是此時這副軀體太過瘦小,加之年齡的弱勢,那大漢早已屁滾尿流,滿心臣服了。


    隻可惜,她不是上一世的她。


    卻也起到一些震懾的效果,大漢伸手擦汗,猶豫著辯解:“草民,草民真不懂。”


    既然說了,便否認到底。


    大理寺卿全程工具人一個,略顯尷尬的開口:“要不,我們先審案?”


    鳳家這丫頭,不是個好相處的,她敲登聞鼓時,他便看出來了。


    鳳傾城不再說話,隻是冷眼打量著跪地的大漢。


    那人心虛的移動了下身體,試圖擺脫鳳傾城的注視。


    “袁氏你告星宿使殺人,可有證據。”大理寺卿直入主題,目光落在老婦人身上。


    老婦人一個哆嗦,眼角餘光偷偷看鳳傾城的臉,小心翼翼從懷中掏出一枚翠玉簪子:“有,我兒死時,手裏攥著這枚玉簪,他,他說,說……”


    她看向鳳傾城的目光滿是懼怕與不忍,讓鳳傾城看出一絲端倪:“無妨,你直接說,不用害怕我,事實勝於雄辯。”


    老婦人鬆了口氣般繼續道:“他說鳳大小姐——殺他。”


    “他這麽說的?中間是否有停頓,又是何種場景,什麽情況?”大理寺卿事無巨細的質問,平靜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老婦人陷入回憶。


    她本不該來尋廬山的,是兒子非要帶她來,說是見識大場麵。


    她來了,也見著了所謂的大場麵,一群人在一起寒暄,她這個什麽都不懂的婦人,隻能躲在營帳中給兒子納鞋底。


    像他兒子這般寒窗苦讀,一朝及第的不在少數,但能從窮人一夜乍富,被族人供的高高的,卻是沒幾個的。


    她總覺得這突如其來的富貴,他們承受不起。


    偏她兒子興奮的跟什麽似的,說在這邊定能尋到更好的前途。


    她覺得探花已經不錯了,隻要兒子安安心心,腳踏實地的往前走,定然能有大出息。


    至於他所期待的平步青雲,她並不讚同。


    猶記得早晨兒子興高采烈的出門,出門前還把自己打扮的煥然一新,她心裏便覺得隱隱不安起來。


    後來有人告訴她:“你兒子與鳳家大小姐發生了些衝突,你不過去看看。”


    她心底的不安便越發濃重了。


    她出了營帳尋找,卻找了好久都沒找到。


    後來有人指引,說在不遠處的小樹林邊緣見過袁建錦,還和一個姑娘拉拉扯扯,看上去像是鳳家大小姐。


    她便趕了過去,卻沒見到所謂的鳳家大小姐,卻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兒子,他奄奄一息,手裏緊緊抓著一隻玉簪子,吐著血沫子對她說:“娘,孩,孩兒不孝,不,不該,不聽你的話,鳳,鳳大小姐,殺,我……”


    之後他便沒了聲音,死在了她的懷中。


    老婦人哭的聲淚俱下,淒楚之態根本不像作假。


    鳳傾城擰起眉頭,思維不斷跳躍,尋找著其中的蛛絲馬跡。


    跟在鳳傾城身後,一直沒開口的媛兒突然說道:“那也不能證明殺人的便是我家小姐,更何況你說的那個時辰,我家小姐正在營帳中用飯,鳳府下人都可作證。”


    之前的大漢立刻跳出來反駁:“你們鳳家人,當然向著鳳家的主子,你倒是找出不是鳳家人,給你們作證啊。”


    一直沒開口的漢子,雙手懷胸斜睨鳳傾城搭腔道;“就是。”


    鳳傾城看向他,他傲然挺立,沒有半點懼意,甚至沒把鳳傾城當成官員看待,眼神裏的輕蔑,分明是在看小孩子的態度。


    “你是?”鳳傾城質疑他。


    男人撇嘴,硬氣的開口:“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王二是也,與建錦兄乃同窗之情,見不得他們孤兒寡母受你們這些官宦子弟的氣,特意前來聽案。”


    “哦,原來是聽案,而不是苦主,程大人你怎麽看?”


    程大人歎氣,轉頭看向兩旁差役:“叉出去。”


    王二大急,掙紮著怒吼:“身為學子,我有權觀案。”


    “你是學子,不是官身,亦無功名在身。”程大人冷聲開口,看著差役將王二叉出營帳。


    王二優不死心,站在營帳口叫囂道:“好,我可以不進去,但我必須在此處旁聽。”


    殺人案件,民眾可以旁聽,屬於梁國律令中的一條,大理寺卿自然沒辦法阻撓。


    兩個差役守在門口,不讓他進去,他就在門口轉悠。


    有人將袁建錦的屍體抬到營帳中,鳳傾城親自起身查驗。


    大理寺卿被她精細的查驗手法驚到了,跟在她身邊旁觀。


    外麵的人又在鬧:“大人,你何意?她是凶手,你怎可讓她上手查看,就不怕她破壞屍體,掩藏罪證。”


    “她有嫌疑,你覺不妥,那本殿親自查驗,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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