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公公於心不忍,對旁邊的月嬤嬤道:“扶著點。”


    沒眼力見的奴才。


    殊不知月嬤嬤是故意的,就讓吳公公看看自家小姐有多慘。


    吳公公展開聖旨,祠堂前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鳳家有女鳳傾城,智慧過人,秀外慧中,堅韌果敢,先有製冰之法充盈國庫,後有治國之策獻於帝心,朕心甚安,然治國之策尚未完善,還需協助長公主繼續籌謀實施,令三年內見成效,期間為便宜行事,暫代鄉主一職,若有功績在著升遷,欽此。”


    鳳忠鶴大汗淋漓,鄉主形同五品大員,他才三品而已。


    不等鳳傾城起身上前,吳公公緊走幾步,親自將聖旨遞交給鳳傾城。


    “鳳鄉主,你傷的這麽重,無須多禮,回去休息吧。”


    鳳傾城毫無血色的唇扯出個得體的笑,轉頭看了眼月嬤嬤。


    月嬤嬤會意,從袖子裏掏出個大大的荷包塞給吳公公。


    吳公公推拒,鳳傾城顫著聲音開口:“您收下吧,多少是個心意,算是公公吃個喜錢。”


    吳公公不好在推,暗搓搓收進袖子裏,順帶著捏了一下,厚厚的手感不是金銀。


    那就隻有銀票了。


    吳公公臉上浮現出愉悅的笑意,都說鳳大小姐大方,還真不是一般的大方。


    “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看著吳公公收下錢,鳳傾城擦拭額上的汗,一雙手顫抖的無法控製。


    吳公公臉色一黑,轉頭對鳳忠鶴說道:“鳳大人,三年之約看似很長,實則很短,你幾板子下去不要緊,風鄉主要在府裏修養多久?皇上指著鄉主早日推陳出新,卻被你打的躺在床上,你想想怎麽跟陛下交代吧。”


    鳳忠鶴剛起身,被吳公公幾句話嚇得雙腿一軟,撲通一下又跪下去了:“下官失職,還請公公體諒則個。”


    不想讓他說給皇上?


    他偏要說說。


    況且皇帝耳目眾多,他不說別人也會說,這麽大的事他怎麽可能瞞著。


    吳公公示意鳳傾城不用送他,趕緊回去休息。


    這才甩甩衣袖,看著跪地不起,噤若寒蟬的鳳忠鶴道:“鳳大人,好自為之吧!別把榆木當寶,卻看不見土裏藏著金子。”


    鳳傾城看著吳公公走遠,嘴角浮現出嘲諷的笑意。


    有錢能使鬼推磨,使大錢能讓磨推鬼。


    她的每一筆銀子都不會白花。


    鳳忠鶴起身,見鳳傾城扶著月嬤嬤轉身就走,連句話都懶得跟他說,頓時惱羞成怒。


    “站住。”


    月嬤嬤臉色黑沉沉的,想要拉著小姐離開,不搭理那個冥頑不靈的老爺。


    卻被鳳傾城阻攔了。


    她轉身,眼神淡漠的看著鳳忠鶴,如同在看陌生人:“父親還有事?”


    鳳忠鶴有事,有很多事,但他不知從何問起。


    顫抖著嘴唇氣道:“獻計獻策這麽大的事,你為何不說與為父聽?”


    他若是早知道,定然會準備萬全,怎麽會讓自己陷入如此尷尬境地。


    鳳傾城冷笑一聲:“我說,父親您會聽嗎?您想想,您每次來紫竹軒是為了什麽?我有說給您聽的時間嗎?”


    “那你就撇開為父獨自上奏?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她明明可以找很多理由跟他說,若是那些計策由他奏報給皇帝,豈不是大功一件。


    他又何苦在禮部尚書這個官位熬了近十年之久。


    “是,我是故意的。”


    鳳傾城毫不隱瞞,看著鳳忠鶴山雨欲來的臉道:“我若不私自覲見聖上,何來自保能力?恐怕回府的第一天就被父親打死了。”


    “你……”鳳忠鶴氣結,想起生辰宴那個場麵,心中鬱結。


    若沒長公主庇護,他可能真的會對鳳傾城下手。


    雖不至打死,卻也會關於後院直到嫁人。


    見鳳忠鶴似乎想到了什麽,鳳傾城索性破罐子破摔:“生辰宴那日,小廝跑過來說的話您沒聽到嗎?您聽到了,卻任由別人欺我,辱我。”


    “事後您不會查嗎?您定然也查了,並且知道是誰安排的,可您做了什麽?您什麽都沒做,若不是我長得與您五分相像,我都要懷疑,我是不是您的女兒。”


    鳳忠鶴搖晃了一下險些摔倒,小廝急忙上前攙扶。


    鳳傾城扶著月嬤嬤轉身就走,心中早已寒涼一片。


    “傾城,父親是愛你的,父親心中有你,但你知道柳家……”


    遠處傳來鳳忠鶴急於辯解的聲音,鳳傾城權當耳邊風。


    柳家,你忌憚柳家,就可以視別的子女如無物嗎?


    ……


    紫竹軒。


    鳳傾城撐著精神趴在床上,隔著屏風詢問道:“權叔,你們怎麽回來的?”


    權叔滿眼心疼的說道:“那些人是奔著小姐來的,小姐跑了後,那些人便不再戀戰,但我們的人傷的很重,一時半會無法回來,恰好七皇子路過,將我們救下留在皇子府養傷。”


    枕在下巴下的手一緊,鳳傾城滿心疑問。


    權叔他們沒死,那為何前世一個人都沒回來?


    還是他們回來了,卻見不到她?


    她已經無力埋怨自己了,她傻她承認。


    若是玄武回來如何笑她,她都不會再生氣了。


    “七皇子為何會路過?”


    她記得不錯的話,前世七皇子並不在京中,而是拜了名師四處遊曆。


    又怎會出現在她回京的路上?


    這一世,似乎有什麽不一樣了。


    靜兒搬來椅子,月嬤嬤示意權叔坐下回話。


    權叔不客氣的坐下,想了下回答道:“屬下也不知,隻知七皇子讓我們好好養傷,還派人教我們學習一些東西。”


    聽到這裏,鳳傾城忍不住轉身,背上的傷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氣。


    月嬤嬤轉過屏風上前:“小祖宗,千萬別動,再等會大夫就來了。”


    鳳傾城重新趴回去,心中疑問重重。


    “都教你們什麽了?”


    權叔撓頭,思考道:“每個人都不一樣,也不讓我們互相告知,屬下學的是如何管理下麵的人。”


    月嬤嬤疑惑:“你在小姐身邊,不就是管將軍府帶來的那些人嗎?”


    權叔擺手,滿臉欽佩的說道:“不一樣,真的不一樣,七皇子派來的人讓我學會很多,是針對每個人的性格去管理,說實在的,屬下真的佩服七皇子手下那些能人……”


    鳳傾城聽著權叔滔滔不絕的誇獎,覺得有些昏昏欲睡。


    卻因背上疼痛而無法入睡,隻是迷糊的很。


    月嬤嬤聽得冷汗津津,這哪裏是管人,簡直是心機深沉。


    紗簾掀開,媛兒走進來歡喜的說道:“小姐,皇上派禦醫來了。”


    禦醫?


    鳳傾城驚醒,想不到吳公公那麽賣力,連禦醫都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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