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巴陵的妖風刮了一晚上,到處都是被吹斷的樹枝,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明白。”


    相忘說完便要離開,甄華瓊又拉住相忘柔聲道,“忘兒,你爸看病的錢不用擔心,你別把自己弄的太累了。”


    相忘點點頭,甄華瓊忍不住又叮囑道,“還是坐車回巴陵大學吧,別禦劍了,你現在太疲勞了,而且妖風時有時無的,不安全。”


    相忘點點頭,向甄華瓊躬身行禮便離開了,看著相忘離去的身影,甄華瓊也是五味雜陳,心中想起常靈氛說的話發現其實有點道理,相忘確實沒必要這麽辛苦,他也可以像常羨君一樣生活。甄華瓊想到此處心中不由傷感,當年或許是自己太衝動,也許有更好的解決辦法。等到甄華瓊神思回過來時,相忘早已經不見了蹤影,甄華瓊也隻能徒留一聲歎息。


    在洞庭醫院前等了一會兒便來了18路公交車,相忘緊趕著上了18路公交車。清晨公交車上盡是些去往各大商城工作的服務人員,老中青都有,不過更多的還是中年婦女居多。兩邊沿街處都是被大風吹落的殘枝斷葉,環衛工人們從淩晨4點便開始了打掃,打掃到現在也隻是把主幹路打掃出來了,街道上剩餘堆積的樹枝還是很多。相忘見此很想用法術幫幫他們,可一想法術之禁忌,也隻能感慨,蛇有蛇路,鼠有鼠路。


    18路坐過十幾站之後,相忘換了52路繼續朝巴陵大學駛去,換了52路快了很多,不一會兒便到了三眼橋,由於前方倒塌的樹枝實在太多,52路車隻能在三眼橋前停下,相忘下了車背著帆布袋


    走上三眼橋,經過土地廟時相忘停了下來。相忘伸手進神龕側邊,拿出三根香,點燃之後撚香下拜,鄭重拜禮合成之後方敬香上。


    待敬香上,相忘繞過土地廟沿著湖邊的泥路朝東院走去。湖邊的香樟樹損壞的也特別嚴重,相忘抬頭看向損壞的樹幹,相忘不由一陣憐惜,可走著走著相忘卻發現了不對勁。幾乎所有香樟樹都被吹壞了樹幹,可倒掉的樹枝的破口處卻並非光滑的切麵而是呈現出雜亂無章扭曲狀,觀之就如被大風吹起的頭發一樣。


    相忘正感疑惑時,突然發現乾坤袋發出陣陣藍光,袋中的玄英碎片似乎感應到了什麽。


    相忘將乾坤袋捧在手心進行感應,相忘感應了一會兒發現邪氣是從南湖傳來,便召出宵練飛向湖心,可到了湖心卻發現邪氣並沒有那麽重,便畫了道靈符打向湖麵,不一會兒現出個影子,相忘仔細一瞧發現竟是上次出現的無支祁,可又與上次不同,這次的無支祁緊靠岸邊雲夢台,甚至都快挨到音樂學院了。


    相忘在湖麵又觀察了一會便朝雲夢台飛去,就在此時一個飛鏢向相忘襲來,相忘伸手接過發現是個蓮蓬。


    “相忘,吃蓮蓬。”羨君不知何時禦著承影飛了過來。


    “你在哪裏買的蓮蓬?”


    “什麽買的呀?”羨君剝著蓮蓬滿臉不在乎,“這是我從那邊采的。”話語間,羨君剝下一個蓮子扔進嘴裏。


    相忘拿起蓮蓬打量幾眼,突然一掌拍向羨君,羨君忙向後閃躲,可嘴巴被掌風一帶還是把剛吞下去的蓮子給吐了出來。相忘見狀便收撤了掌。


    “相忘,你幹嘛呀?!!”羨君揉著雙頰,“我這張俏臉差點被你給毀了。”


    相忘不發一言掌心用真氣托起羨君剛剛吐掉的蓮子,嫩白的蓮子在相忘的手掌不停的翻滾,相忘微微催動蓮子,蓮子“嘩”的一聲冒出黑色的煙。羨君見到這黑色的煙也驚呆了,瞬間明白為何剛剛相忘要阻止自己吃蓮子了。


    “你吃了多少?”


    “吃了?”羨君撓撓頭道,“兩三個吧。”


    “伸手。”相忘掏出玉瓶在羨君手掌倒出三粒解毒丹,相忘又伸掌托起一朵荷葉,運氣將些許湖水凝聚在荷葉上遞給羨君,羨君就著荷葉水服下解毒丹,才服下解毒丹,羨君的臉上就出現了不少的紅疹。羨君看著湖水中的倒影罵道,“相忘,你整我呢?!”


    “哼!”


    “切!”


    “無支祁這次緊挨學院了,我覺得跟學院有關,齊老師和阿哥都不在,戴嗲又雲遊去了,梓垚兄在學院,咱們先去找他吧。”


    “好勒!”


    兄弟兩個忙禦劍飛去,直接跳上雲夢台的棧橋,繞過波兮堂穿過回廊


    快步踏上宮鶯轉。剛進大辦公室隻見肖石榴坐在桌上正在嘲笑一個在抄書的矮個子男生,男孩被煩的無可奈何,羨君看不過便走上前去,隻聽肖石榴仍舊喋喋不休。


    “你說你個子還沒我高可怎麽辦呀!哈哈哈!”


    羨君直接接過話頭,“阿姨,人家雖然個子沒你的高,但人家有對象,你沒對象呀!對吧,白祌”


    白祌笑了笑,肖石榴罵道,“我隻是不想找!隻要讓我休假我立馬就能找到對象!!!”


    羨君笑道,“阿姨,您先能夠休假再說。”


    肖石榴被噎住,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擊,突然看到羨君臉上的紅疹便有了主意,“我長的這麽美,哪像你滿臉的痘痘,哪能跟我比!”


    羨君笑了笑道,“阿姨,我雖然長了痘痘,但不管怎麽樣,我比您年輕呀!”


    “哈哈哈哈哈!”白祌再也忍耐不住,放聲大笑,辦公室其他人也忍不住笑出聲來,連相忘也忍不住莞爾。


    “你!”肖石榴被嗆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肖石榴化著濃妝生著怒氣活脫脫就像琦伽山上剛出鍋的豬頭肉。


    白祌站起來將書放到對麵的桌上,躬身向羨君行了個禮,羨君還禮也不理被氣的半死的肖石榴,轉頭尋找張梓垚,“梓垚哥呢?”


    白祌道,“我剛剛看張老師出去接電話了,好像在樓梯口那邊。”


    “謝了,相忘,咱們走。”


    羨君攬住相忘的脖子朝樓梯口那邊走去,快到樓梯口時便聽到一陣尖銳、刺耳的怒罵聲從手機中傳來,“是個球!!!!!我們都休息完了!!!!你他媽的還沒把工作幹完是吧!!!!!!”


    接著便是張梓垚的耐心解釋,“鄭少府,現在進展就是這樣的,我已經在加班盡力了。”


    “我跟你說!!!!你跟老子把所有的檔案擺的齊齊整整的!!!老子回來之後,隻要發現有一點問題我就要你好看!!!!!!”“啪!”的一聲電話掛斷了。


    相忘和羨君聽到此都心疼張梓垚,張梓垚從樓梯口走出來迎麵撞上相忘和羨君,看到兩人的臉色便知剛剛的通話都被聽到,隻苦笑道,“找我嗎?”


    相忘不發一言,羨君笑道,“梓垚哥,我們想你了,就過來看你了。”


    張梓垚笑道,“羨君天生一張笑臉,看到羨君的笑容,就感覺所有的不快都被治愈了。”


    羨君攬過張梓垚的脖子道,“相忘,你瞧瞧梓垚哥多會說話,學著點。”


    見相忘不置可否,張梓垚笑道,“找我可是有什麽事?”


    “梓垚兄,我們在南湖發現了異常情況。”


    “是嗎?說來聽聽。”


    相忘詳細闡述南湖周邊的異象,聽了半晌,張梓垚道,“此事非同小可,既出現在學院,我們得好好排查一番才行。”說完便掏出一個羅盤開始測算,可這個羅盤上的指針卻一直在原地打轉,不管如何撥動,始終不轉動,隻在原地打轉。


    張梓垚略帶尷尬道,“不如咱們走動走動,再試試看。”於是三人捧著羅盤在樓道裏開始測算,可不管走到哪裏,羅盤上的指針始終不動,一直在原地打轉。


    “這羅盤不會是壞了吧?”


    “那不如試試我的。”三人尋聲而去,隻見嵇瀟丞不知何時出現在樓梯口。


    “瀟丞哥!”


    “阿哥。”


    “瀟丞兄不是去南邊巡查去了嗎?”張梓垚問道。


    嵇瀟丞微微一笑,“相忘用祝香咒通知了我,我便馬上趕回來了,試試我的羅盤。”


    嵇瀟丞掏出羅盤運動真氣,可嵇瀟丞的羅盤也開始隻在原地轉動,並不指向任何一處。


    “咦,怎麽連瀟丞哥的羅盤也不指向了。”


    嵇瀟丞笑道,“可能我的羅盤也不中用了吧。”


    “這可真是奇怪了?”


    就在幾人正在撥弄羅盤時,一陣刺耳吼叫的聲再次傳來,“張梓垚!!!你杵在這幹嘛呢?!!!!辦公室的活你幹完了嗎?!!!!我是不會管的!!!!你就自己一個人幹吧!!!!”


    四人抬頭看,隻見水純嫣叉著腰站在樓梯口,母夜叉的五官擰成一團,就著極短的黃毛,就像琦伽山菜市場邊的母野狗。


    張梓垚默默收起羅盤不再言語,嵇瀟丞看不過去便道,“水主簿,是我有事找張老師的,請你不要苛責於他。”


    水純嫣見是嵇瀟丞不好直接斥責,便道,“我管教我的人,關你屁事!”


    相忘和羨君第一次在學院見到如此粗俗不堪之人,不禁都怒目而視,嵇瀟丞卻不惱,“水主簿,巴陵大學是教學育人的地方,夫善國者,莫先育才。育才之方,莫先勸學。你來巴陵大學之後好像從來沒進過課堂給學生們講過課,倒是隻有張老師一人進班講課,你如此斥責張老師,為免太過分了吧?”


    楚水嫣沒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嵇瀟丞竟然會出口維護張梓垚,且句句在理,讓人無從辯駁,隻得向張梓垚惡狠狠道,“你給我等著!”說完便揚長而去。


    見到楚純嫣離去,羨君笑道,“得虧一陣清風將這老婆子給刮走了。”


    相忘則走到張梓垚身旁輕輕拂了拂張梓垚的背,幫他順順氣,張梓垚感激似的看了相忘一眼。


    嵇瀟丞道,“今天這個事太古怪了,咱們各自小心,我再去查查看,相忘,羨君你們先去上課吧,梓垚,你跟一起去吧。”


    “好的,瀟丞。”


    相忘躬身向嵇瀟丞和張梓垚行禮,行完禮便朝走廊盡頭走去,羨君也忙行禮,見相忘又不等自己,羨君叫道,“小呆瓜!等等我呀!!!”說完便向前追趕相忘。


    見到兩個歡喜冤家又開始打打鬧鬧,嵇瀟丞忍不住莞爾,餘光瞟到張梓垚麵含愁色,便勸慰道,“梓垚,我們做不到讓所有人滿意,看開些,再說了,牛踩了你一腳,你總不能去踩牛一腳吧。”


    聽到一向溫潤如玉的嵇瀟丞說出如此話語,張梓垚吃了一驚,但心裏也覺得舒服了不少。


    見張梓垚臉色和緩了不少,嵇瀟丞微笑道,“梓垚,人生在世短短幾十年,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但終究會有那麽一兩件事是如我們意的,想到這個,我們也會開心的。”


    張梓垚點了點頭,問道,“瀟丞兄如意的那件事可否方便告知?”


    嵇瀟丞解下腰間玉簫笑道,“這就是我最如意的事,我可以用時常吹奏,並且還可以教授學生,何樂而不為。”


    “瀟丞兄的心態值得我學習。”


    嵇瀟丞看向遠處的南湖道,“梓垚,不如我們去雲夢台看看。”


    “好。”


    兩人從宮鶯轉旁的回廊直接穿過波兮堂直接步入雲夢台,嵇瀟丞掏出羅盤,可羅盤上的指針還是原地打轉。張梓垚也掏出羅盤,羅盤也是原地打轉。


    張梓垚不免有些沮喪,嵇瀟丞寬慰道,“不妨事,我們再找找看。”


    嵇瀟丞又道,“梓垚你看,雲霧消散了,在雲夢台觀賞南湖的景色是最好的。”


    南湖上空雲霧消散,蒼穹猶如被洗過後一樣,一目千裏,浩浩蕩蕩,橫無際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曙雀大現,歎為觀止。


    張梓垚不禁感歎,“南湖的景色可真好,難怪巴陵是一座可以深呼吸的城市。”


    “玉旎是不是太幹燥了點?”


    “是呀,辦公室裏往外就是一望無際的沙漠和戈壁灘,現在在巴陵,窗外就是一望無際的南湖,完全不同的景色。”


    “玉旎到底還是艱苦了點,這八年辛苦你了。”


    “無所謂辛苦與否,玉旎雖然條件艱苦,但玉旎培養了我,作為九州人在辛蘇盡一份力也是我的義務。”


    “你能這麽想是最好的,我就怕你包袱太重了。”


    “沒事的,謝謝你,瀟丞。”說罷,張梓垚向嵇瀟丞躬身行禮。


    嵇瀟丞還禮道,“不客氣,都不容易,所以我們得相互體諒,相互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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