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傍晚時分,客車駛至孔壬山接送第一批結束隔離的人群離開,在離開之前,竹卿靈向人們說明了人手不足希望有一部分人可以自願留下來幫忙,人群聽完了意思半天沒人吱聲,都是自顧自的收拾行李準備離開,見到離開的人群竹卿靈不免有些失望,突然竹卿靈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竹卿靈轉頭一看一張笑臉映入眼簾。


    “羨君?!”竹卿靈又驚又喜,轉頭又看到了相忘,“相忘也在。”竹卿靈更高興了。


    羨君笑道,“昨天古笠姐給我們送飯的時候就跟我們說了,其實不說我們也打算留下來幫忙的。”


    竹卿靈喜道,“你們能留下來可太好了。”


    相忘道,“卿靈兄,我們需要做什麽你就直說。”


    竹卿靈道,“行,你們先把行李拿到我的宿舍去,待會吃完晚飯我們再說。”


    “好勒,走吧,香香。”羨君攬住相忘的脖子。


    “無聊。”


    “切。”


    “哼。”


    看著哼哼唧唧的遠去的兩人,竹卿靈不由露出微笑,仿佛破開雨後烏雲的暖陽,一旁的長隱巾見了不由笑道,“這麽多天了,難得見到你笑,這兩個小夥子留下來,你似乎很高興呀。”


    竹卿靈笑道,“他們肯留下來我著實高興,一來人手夠了,二來他們身上有股能量,能讓我祛除疲倦。”


    “我也感覺到了。”


    “是嗎,那可太好了。”


    相忘和羨君打打鬧鬧到了宿舍,開始打掃衛生,不一會兒竹卿靈和長隱巾一塊來了。


    竹卿靈見雜貨間打掃的一塵不染心中滿意,讚道,“真能幹,這麽快就把這裏打掃幹淨了。”


    羨君笑道,“這都是相忘打掃的,我就在一旁玩,卿靈哥,這位姐姐是?”


    竹卿靈道,“正準備給你們介紹,這位是神農堂的護士長長隱巾。”


    相忘行禮道,“護士長好。”


    長隱巾忙還禮,羨君行禮笑道,“護士姐姐也姓“常”,跟我是本家親了。”


    相忘白了羨君一眼,羨君嘻嘻一笑,竹卿靈又道,“隱巾,這位是吳相忘,這位是常羨君,他們兩位是巴陵大學音樂學院的學生,上次在藝術節認識的青年才俊。”


    羨君笑道,“卿靈哥淨說些大實話。”


    長隱巾笑道,“兩位氣宇不凡,真真乃是青年才俊。”


    羨君讚道,“隱巾姐端莊優雅,真乃九天玄女下凡。”


    長隱巾笑道,“羨君真會說話。”


    竹卿靈道,“這的日子肯定比較苦,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羨君笑道,“卿靈哥說笑了,突然發現卿靈哥比我還幽默了,相忘,你說是不是?”


    竹卿靈淡淡一笑,羨君見相忘又不理自己輕斥道,“香香,我跟你說話呢。”


    轉頭一看卻沒有見到相忘,隻見相忘抱著柴火正往廚房走,羨君見狀囔囔道,“小呆瓜,你幹嘛呢?“


    相忘道,“馬上就要做晚飯了,還不過來幫忙。”


    羨君嘻嘻一笑忙跑過去跟在相忘後麵抱柴火,長隱巾忍俊不止道,“卿靈,咱們這隔離點可有趣了。”


    竹卿靈淡淡一笑道,“那可不。”


    相忘和羨君留下來幫忙之後,竹卿靈的擔子略微輕了些,可不過一月,感染者徒然增加了好幾倍,工作量不斷加大,這天古笠堅持不住暈了過去,經過長隱巾的緊急救治,古笠清醒了過來但還是虛弱的很,竹卿靈便讓古笠安心休息,原本已經疲憊不堪的竹卿靈把古笠的工作也給接了過來。


    天氣越來越冷,古笠和幾個感染者的病情也越來越重,長隱巾沮喪道,“這些藥之前都有效的,現在怎麽一點用也沒有了。”


    竹卿靈勸慰道,“沒事沒事,你再試試其他的,現在隻能摸著石頭過河了,我來想想辦法。”


    長隱巾道,“古笠他們幾個身上的病毒應該是變異了,所以之前的藥都沒用了。”


    竹卿靈道,“現在病毒在不停的變異,越來越困難。”


    長隱巾道,“上麵的支援有限,隻能我們自己想辦法了。”


    “可否有頭緒?”


    “暫時有點頭緒了。”


    “那就好,材料的事我來想辦法。”


    長隱巾掏出個藥包遞給竹卿靈道,“卿靈你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這個藥包是我自己做的,有提神醒腦的功效,時不時拿出來聞聞。”


    竹卿靈接過藥包笑道,“多謝長護士長了。”


    長隱巾笑道,“得了,我去煎藥去。”


    兩人又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去,可當天晚上古笠和幾個感染者的病情開始加重,尤其是古笠高燒不退已出現病危跡象。


    長隱巾忙的焦頭爛額可一來藥物供應不足,二來藥方也還沒研製出來,終究是束手無策,竹卿靈支走長隱巾和其他護士叫來相忘和羨君道,“兩位道友,請為我護法。”


    相忘和羨君不由吃驚問道,“卿靈哥你發現了我們,我們為何沒發現你?”


    竹卿靈道,“琴笛。”


    相忘和羨君忙向竹卿靈行禮,竹卿靈忙還禮,羨君道,“卿靈哥,真看不出來,你的修為這麽高。”


    竹卿靈道,“請二位護法,待會再聊。”


    “好勒!”


    相忘和羨君忙為竹卿靈護法,竹卿靈捏動法指,一股真氣朝古笠的神庭穴輸去,隻見一道紫氣顯現在古笠蒼白的臉上,古笠的臉逐漸變得紅潤呼吸也變得均勻起來,見如此,竹卿靈方停下。


    相忘見竹卿靈額頭上滲出了不少汗珠,忙扶竹卿靈坐下掏出一顆早勿丹喂下,竹卿靈略微靜了靜神,柔聲道,“羨君,煩你去請下隱巾,勞她看看古笠。”


    “好勒,我馬上就去。”


    相忘道,“卿靈兄,如此這般,可損傷太多真氣。”


    竹卿靈笑道,“真氣和金銀一樣都是神外之物,更何況此時動用真氣可救人一命,修道之人可不就為了救人於危難。”


    相忘不由肅然起敬,“卿靈兄你不管作為公卿還是道人都是楷模。”


    竹卿靈道,“楷不楷模的倒是其次,隻求無愧於心。”


    就在此時羨君帶著長隱巾趕到了,長隱巾對古笠簡單檢查一番後奇道,“怎的突然就穩定病情了。”再看看竹卿靈瞬間明白了,忙掏出銀針在百會穴和神闕穴各紮了一下,竹卿靈感到一股暖氣緩緩升起,長隱巾道,“卿靈,今天晚上你別加班了,好好休息下。”


    竹卿靈苦笑道,“恐怕不行。”


    長隱巾厲聲道,“不行也得行!”


    竹卿靈、相忘和羨君第一次見長隱巾如此疾言厲色都吃驚不已,長隱巾道,“你本身體力消耗就極大,如今又耗費真氣來幫古笠穩住心脈,再勞累下去,你就得提前得道了。”


    聽得此言,羨君忍不住噗呲一笑,竹卿靈也忍不住莞爾,“隱巾說話就是這麽幽默。”


    長隱巾道,“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覺得有辦法緩解他們的病情,你得對我有信心。”


    竹卿靈柔聲道,“我們當然對你有信心。”


    羨君忙附聲道,“對,我們對隱巾姐有信心。”


    長期巾道,“行了,你們也別給我戴帽子了,相忘你陪卿靈去休息,羨君,你留下來幫我。”


    “好勒。”


    相忘陪竹卿靈回到倉庫,竹卿靈在木板上盤腿坐好,運氣養神,相忘也盤腿坐到竹卿靈身後,相忘凝神剛想給竹卿靈輸送真氣誰知卻被竹卿靈攔住了。


    “卿靈兄!”


    “相忘,你聽我說,現在情況危急,明天還不知會怎麽樣,而且你也感應到了吧,附近似乎聚集了不少邪祟之氣。”


    相忘點了點頭,竹卿靈繼續道,“現在在孔壬山除了你我和羨君之外並無其他高手,若你再把真氣浪費到我身上,倘若真有邪魔入侵該如何是好。”


    想到此處相忘沉默了,隨即想到,“我去巴陵大學找師長來幫忙。”


    “不必,現下疫情這麽嚴重,巴陵大學的眾位師長怎麽可能還安然呆在南湖,他們都出去除祟了,這是前幾日齊孟仙上給我的信,相忘你看看。”


    相忘接過符咒輕輕一點,隻見一陣紫色青煙燃起,煙霧化成一個身影正是齊孟,齊孟微微躬身道,“卿靈道友,吾等要去少龜縣除祟,孔壬山就拜托你了,相忘和羨君在你處可幫忙。”說完便化作了青煙。


    相忘道,“原來齊老師他們全都除祟去了。”


    竹卿靈緩緩道,“疫情嚴重,很多邪魔都趁亂而出,若不加以控製必釀成大禍,現在我俗務纏身且真氣有損,鎮守孔壬山隻能我們三人合力了,所以這個時候你的真氣千萬不可浪費。”


    “卿靈兄。”


    “行了,相忘,我再自己好好調理一下,你去給隱巾幫忙吧。”


    “好,卿靈兄,有事叫我。”


    “行。”


    待相忘趕至病房,羨君正幫幾位病患喂水,見相忘進來問道,“怎麽樣?卿靈哥好點了嗎?”


    “好多了,我來幫你。”


    “好。”


    “隱巾姐呢?”


    “她到後麵熬藥去了,現在卿靈哥和古笠姐都病倒了,我真怕隱巾姐也病倒,她超負荷工作很久了。”


    相忘拍了拍羨君的肩膀道,“別擔心。”


    “哇偶!”羨君嘻嘻一笑,相忘不明所以。


    “相忘,這可是你第一次拍我的肩膀,安慰我,好榮幸呀。”


    相忘一記白眼掃過,“無聊。”


    羨君微微一笑,繼續給病患喂水,相忘端起碗給另一個床位的病患喂水,病患喝下水虛弱道,“謝謝你。”


    相忘柔聲道,“不客氣,好好休息,都會好起來的。”


    病患歎氣道,“得了這個病也不知能不能好,這還不是最要緊的,我是做水果生意的,這馬上過年了,是一年生意最好的時候,唉,這下子全完了。”


    相忘拍了拍病患的手,相忘明白在這種災難麵前,除了疾病帶來的身體上的疼痛,無聲的窒息,令人心驚的恐懼,無休止的絕望,還有無法獲知的不安都足以要人的性命,更有在災難麵前展露的人性醜惡更為厲害。


    相忘正想著,有人拍了拍肩膀,相忘抬頭一看乃是長隱巾,“相忘,你去休息吧,我來。”


    “沒事,我跟您一起吧。”


    “那好吧。”


    換好防護服的長隱巾端起碗開始給病患喂藥,背後的病床上的老人突然道,“博君,麻煩給我杯水。”


    此言一出,相忘環顧四周,整間病房裏也就自己、羨君和長隱巾三人,再無第四人,正納悶之際,羨君拍了拍長隱巾笑道,“博君,那位叔叔叫你給他拿杯水。”


    長隱巾才反應過來,忙端杯水遞給老人,相忘不明所以,羨君指了指長隱巾背後的防護服,相忘扭頭一看恍然大悟,隻見長隱巾背後的防護服上寫著“藍博君”卻沒有寫自己的名字,進入病房照顧病人換好防護服之後大家都會在防護服上寫上自己的名字,可長隱巾卻寫的“藍博君”有點讓人疑惑。三人又忙了一會兒便退出病房讓病人們更好的休息。


    待換下防護服,羨君打趣道,“隱巾姐,藍博君是不是姐夫的名字?還真是情比金堅呀,連防護服上都寫著姐夫的名字,一時一刻都忘不了。”


    長隱巾被防護服壓出印子的臉上露出些許紅暈,羨君見狀笑道,“呀,隱巾姐還害羞了。”


    長隱巾忙道,“他不是我的丈夫也不是我的男朋友。”


    “那他是誰呀?”“哦”羨君故作恍然大悟狀,“是你暗戀的人對吧。”


    長隱巾的臉更紅了,嚅囁道,“不是啦。”


    相忘見羨君一副窮追不舍狀,道,“別問了,人家的隱私你打探什麽。”


    “切!”


    “哼!”


    長隱巾“哈”的一笑,“你們兩個呀,看這個情形我還非得告訴你們不可,不然你們不知道得想成啥樣了。”


    “羨君,你可聽過《藍書行》?”


    羨君略想了想道,“聽過,這是一首很高雅的詞曲,可由於過於高雅,所以受眾反而不是很多,隱巾姐聽過?”


    長隱巾又道,“《藍書行》的作者是?”


    相忘想了想羨君脫口道,“依影”


    長隱巾笑道,“不錯。”


    “看不出你也聽這個。”


    “那可不,我可也是音樂生,這個依影好像隻是藝名,真名叫,叫,呀,就是藍博君!”


    長隱巾靦腆一笑,羨君笑道,“我明白了,隱巾姐原來是依影的粉絲呀!”


    長隱巾點了點頭,羨君道,“可似乎沒有人見過藍博君到底長什麽樣,他雖有才華可太過於低調,沒接受過任何媒體的采訪。”


    長隱巾柔聲道,“無妨,我欣賞的是他的音樂,僅此而已,他的音樂給予了我精神力量。”


    “當然了。”長隱巾話鋒一轉,“如果有機會可以見麵那固然最好。”


    羨君笑道,“如果有機會見麵,隱巾姐是不是要跟他表白。”


    “才不是呢!”長隱巾羞紅了臉,“我不會打擾他的生活,我隻是欣賞他的作品,如果有機會可以見一麵的話,我想當麵向他表達謝意,僅此而已。”


    “隱巾姐果真是足夠理智和清醒。”


    “人生在世誰也不容易,但求無愧於心。”


    “我看我們都得保重自己的身體,這樣才有機會無愧於心。”


    “你呀你。”


    羨君嘻嘻一笑,長隱巾道,“都去休息吧,明天還有的忙。”


    “走吧,相忘。”羨君一把勾住相忘脖子,“無聊。”


    “走啦走啦,明天見,隱巾姐。”


    “明天見。”


    待相忘和羨君走後,長隱巾掏出口袋裏的小冊子,拿起筆在小冊子上寫道,“博君,今天是封城的第40天,工作量越來越大,物資卻一天天的在減少,不管是同事還是病患大家也都越來越焦躁不安,我也感覺快堅持不住了,不過聽了你的音樂,瞬間覺得又有了力量,謝謝你,如果可以活著出去,希望能夠跟你見一麵。”


    寫完之後,長隱巾合上小冊子,覺得輕鬆了不少,看看時間已經淩晨3點,想著6點還要起來,趕緊合衣躺下。


    生活還是得有希望的,沒有了希望活著和死了又有什麽區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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