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翦亞卸完妝換了身衣服跑了回來,竹卿靈掏出懷中紙巾遞給翦亞道,“快擦擦吧,這麽冷的天出這麽多汗,可別感冒了,江夏那邊出現的怪病最開始就跟感冒一樣,後來就變成肺病了。”


    古笠道,“就讓他得上,他才會消停下。”


    翦亞邊擦汗邊笑道,“卿靈哥,你看我姐這張嘴,以後哪個男人敢要她,對了,這兩位帥哥是?”


    竹卿靈笑道,“這位是常羨君常兄,這位是吳相忘吳兄,他們兩位是巴陵大學音樂學院的高材生,這次來參加新春藝術節的,相忘,羨君,這位是翦亞,古笠的弟弟,在京畿上學,這次寒假回來參加藝術節的。”


    相忘和羨君向翦亞行禮,翦亞忙還禮稱不敢受禮,兄弟倆打量起翦亞,翦亞五官深邃,仿佛古希臘流傳下來的精美雕像,略帶淺藍色的瞳孔如南湖般清澈,尤其鼻梁高挺,頭發自然微卷,皮膚白皙,是一個十足的美少年。


    翦亞也打量著相忘和羨君,翦亞心中暗讚兩人都長相俊美,不同的是相忘淡雅中帶著濃濃書卷氣,而這書卷氣中又帶著些許愁意,羨君明媚中帶著瀟灑,瀟灑中帶著堅定,而這兩人的眼睛又長的極像,翦亞笑道,“兩位兄台的眼睛長的真像,果真是親兄弟呀。”


    羨君笑道,“那可不。”


    翦亞笑道,“兩位可是跟我們姐弟一樣,各隨父母姓?”


    相忘尚未答話羨君笑道,“不錯,我跟爸爸姓,我哥跟媽媽姓。”


    翦亞笑道,“大家以後就是朋友了,多多交流。”


    羨君笑道,“這是自然,翦亞,你長的真好看,十足的美少年呀。”


    翦亞害羞的低了低頭,古笠笑道,“在誇他,他就要上天了。”說罷看天色已晚,不由感歎道,“天都黑了,看來這次甄老師不會來了。”


    竹卿靈道,“甄老師到底年事已高。”


    相忘道,“可是甄美善老師?”


    古笠道,“正是。”


    相忘道,“論起來,甄老師跟我們家還有點轉折親。”


    羨君奇道,“是嗎?相忘,怎麽沒聽你說過?”


    相忘白了羨君一眼道,“甄老師跟家慈同出一族,算起來跟家慈的祖父是一輩的。”


    羨君笑道,“那我們該叫太堂姑奶奶了?”


    竹卿靈三人忍不住抿嘴憋笑,相忘無可奈何道,“血緣太遠了,直接稱呼甄老師即可。”


    竹卿靈道,“長鼓一響遍城鄉,響徹五洲動四方,婀娜多姿添神韻,讚語伴著美名揚。這可是當年對甄老師舞姿的讚美,今天要是能欣賞甄老師的舞姿就太好了。”


    古笠道,“可不嘛,我還想現場偷學一下呢。”


    說話間隻見蓮花舞台輕輕移動,不一會兒九座蓮花台聚集起,身穿九州紅禮服的司儀朗聲道,“各位來賓各位觀眾,今天有一位特別的表演者要為大家送上一場視覺盛宴,她便是九州著名舞蹈家甄美善老師。”此話一出,台下掌聲雷動,觀眾們難掩驚喜之意。


    絳衣司儀繼續道,“讓我們掌聲有請甄美善老師!!!”山崩地裂的掌聲夾雜著觀眾們的尖叫聲,呐喊聲,甄美善老師身穿帛青赤色長裳,明黃色襦裙,在舞台後方緩緩出現,誰知甄老師走到舞台中央時突然蹲下來向台下觀眾行了個大禮,正準備迎接甄老師的絳衣司儀忙退到一旁,待甄老師行禮完,絳衣司儀扶著甄老師來到側台,絳衣司儀道,“非常歡迎甄老師的到來,甄老師,我們大家都沒想到您剛才上台的時候會蹲下來這樣深深的鞠躬。。”


    甄老師緩緩道,“長輩從小就教導我們要講禮,當在重要的時刻比如結婚,遇到尊敬的人我都會這樣行禮。”


    絳衣司儀道,“也就說在甄老師心目中各位觀眾就是她最尊敬的人。”司儀話音剛落,台下掌聲雷動,司儀繼續道,“我們大家可能還不知道,甄老師今年已經是第63次參加新春藝術節了。”


    此話一出台下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觀眾們不時討論,羨君驚道,“真看不出來老太太參加了這麽多次。”


    古笠道,“甄老師今年81歲,18歲就開始參加了,跟她同時代的要麽已經作古,要麽也不能再登台了,還隻有甄老師更勝往昔。”


    “若有才華藏於心,歲月從不敗美人。”竹卿靈悠悠道,“甄老師這樣曆經風霜的才是真正的美人。”


    絳衣司儀朗聲道,“接下來就請甄老師和我們新一代的姑娘們一起為我們帶來《良耜》。”


    掌聲再次如熱浪般襲來,燈光交錯,甄老師手持纖細棒槌腳踩蓮步踏歌起舞,隻見嬿婉回風態若飛,麗華翹袖玉為姿,舞勢隨風散複收,遏雲歌響清,回雪舞腰輕。


    羨君讚歎道,“甄老師跟果然是寶刀未老呀。”


    古笠道,“就甄老師這身姿我現在也做不到。”


    竹卿靈笑道,“古笠,你的功底在同齡人中已經算是佼佼者了,假以時日,將來未必不能如甄老師一樣。”


    古笠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翦亞道,“甄老師還真是有排麵,不但有司儀單獨介紹,還動用了九個蓮花台。”


    古笠道,“你要是也能像甄老師一樣也有這個排麵。”


    音轉身動,九個少女們身持長鼓從蓮台外側踏步而來,見到後輩甄老師更加激動,節拍加快,揮動著長鼓和姑娘們合為一體,呈現一派繁榮之美。


    古笠道,“隔著這麽遠都能感受到傳達出來的歡樂感,不是多麽繁雜高難度的技巧,而是發自內心的愉悅。”


    “吾輩之楷模。”


    符落舞停,甄老師攜弟子們謝幕鞠躬,絳衣司儀再次將甄老師請至側台,司儀朗聲道,“大家說甄老師跳的好不好?”


    台下回道,“好!”


    司儀道,“大家可能不知道,今天甄老師其實略有抱恙,但甄老師還是堅持為大家送上演出,甄老師說這是她跟觀眾朋友每年的約定,絕對不能爽約,讓我們再次將掌聲送給甄老師。”


    台下掌聲再次雷動,在觀眾的掌聲中絳衣司儀扶著甄老師緩緩下場,期間甄老師仍不時向觀眾鞠躬直至完全退出舞台。


    隻聽一聲鈴鐺聲似從遠處傳來,一群白鷺踏音而來,蓮花台宛如雲夢水間,霧裏看花,別樣生動。


    古笠道,“每年都是白鷺舞結尾,今年的白鷺舞似乎格外好看。”


    羨君笑道,“那可不,我哥的意中人可在台上,能不好看嗎?”


    古笠奇道,“真的?!”


    “閉嘴!”


    “切!”


    “哼!”


    “哈哈,你們倆兄弟可太有意思了。”


    正當幾人欣賞尾聲的白鷺舞時,鄭恒翹著屁股一扭一扭的過來道,“竹卿靈,古笠,牛少府叫你們過去,別在這偷奸耍滑了。”


    竹卿靈默不作聲,古笠罵道,“你說誰偷奸耍滑,我跟卿靈好歹還上台演出了,你什麽也沒幹就跟牛羊躲在一邊抽煙哪裏有臉說我們!!!”


    論吵架,鄭恒又如何吵的過古笠,隻得翹著屁股扭走了,翦亞道,“姐,你這樣懟他,小心他報複你和卿靈哥。”


    古笠不以為意道,“怕什麽,我跟卿靈跟他又不是一個單位的,別說他了,就算是牛羊兩個又能把我怎麽樣。”


    竹卿靈笑道,“小亞,我跟你姐共事這麽久,每次都是生活上我照顧她,工作上她保護我。”


    竹卿靈一席話說的古笠忍不住莞爾,羨君笑道,“美少年,卿靈兄跟美女老師果真是一對好搭檔呀,哈哈。”


    竹卿靈笑道,“相忘,羨君,今日相遇也是有緣,我和古笠還有些許事情要處理,改日我們再好好聊聊。”說完便向二人行禮,相忘和羨君趕忙還禮,竹卿靈道,“小亞,你陪陪相忘和羨君,我跟你姐去去就來。”


    翦亞道,“卿靈哥你就放心吧。”


    竹卿靈朝相忘和羨君點點頭便和古笠從人群中插空離去,見到兩人離去,羨君笑道,“相忘,我們是現在就回去,還是等依依她們一起。”


    相忘道,“她們自有團隊一起,跟我們不同路,我們先走吧。”


    翦亞道,“我送你們上車。”


    羨君笑嘻嘻一手搭住相忘一手搭住翦亞笑道,“那我們現在就走吧,美少年,今晚要不跟我們一起去巴陵大學?”


    翦亞笑道,“改日吧,待會我要跟卿靈哥和我姐一起走。”


    羨君笑道,“那說好了,改天一定得聚聚。”


    翦亞笑道,“沒問題。”


    不一會兒三人穿至闕樓行至巴陵廣場,暮色下的後羿射蛇巨型雕像在燈光的照射顯得更為雄偉。


    翦亞道,“兩位兄弟,就送你們到這了,改天我們再好好聚聚。”說罷向相忘和羨君行禮,相忘和羨君一起還禮,羨君笑道,“改天我們一定要好好喝一杯,我哥的酒量可是很好的,哈哈。”說罷意味深長看了相忘一眼。


    相忘不理羨君向翦亞道,“改天一定要來。”


    “對呀,美少年,改天一定要來。”


    “一定一定。”


    相忘和羨君上車離去,翦亞眼看著車去了方回來,公交車上羨君搭住相忘肩膀道,“香香,今天可真是收獲不少呀。”


    相忘輕輕點頭,不發一言。


    羨君又道,“馬上就要過年了,每年過年我跟我們家老頭都是在外麵旅遊,今年老頭說必須得在巴陵過,相忘,要不我去你家怎麽樣?”


    相忘聞聽此言略微緊張,羨君撇嘴道,“咋了,這麽不歡迎我去呀?”


    相忘道,“沒有。”


    相忘正欲解釋,羨君道,“你定有難言之隱,要不你到我們家來,我們家老頭絕對高興。”


    相忘還是不發一言,羨君道,“我說香香呀,你要不點頭,要不搖頭也行,這又不點頭又不搖頭算怎麽回事?”


    相忘還是不發一言,頭也是紋絲未動,羨君笑道,“香香,你這樣將來怎麽給我找嫂子呀!”


    “無聊!”


    “這都無聊,那什麽不無聊,男孩在一起不就聊這些嘛,嘖嘖。”


    “哼!”


    “切!”


    看著窗外的路燈,羨君道,“相忘,小時候我特別喜歡看外麵的路燈。”


    “為什麽?”


    “當時我們家老頭工作特別忙,就我一個人在家,當時老頭也沒教法術給我,我就自己一個人拿著公交卡從起點坐到終點,從早坐到晚,到了晚上看著外麵的路燈,覺得路燈好溫暖。”


    羨君臉上竟難得出現絲許惆悵,相忘見狀便道,“巴陵的路燈跟百越的相比怎麽樣?”


    羨君笑道,“乍眼一看差不多,但我覺得巴陵的路燈比百越的更暖和。”


    “都是路燈,哪裏就不一樣了。”


    羨君笑道,“我覺得就是不一樣。”見相忘略有微愁,羨君道,“還在想玄英的事?”


    相忘點了點頭,羨君道,“別急,總會找到的,再說了,在我們之前這麽多年不也沒找到嘛,也一直相安無事。”


    “之前雖說是相安無事,可時至今日,接連發生這麽多事,我總覺得和玄英有關係,不是說江漢一帶出現了很嚴重的疫病。”


    “你覺得這跟玄英有關?”


    “嗯。”


    “香香,你是聽風就是雨,什麽事情都能跟玄英扯上關係。”


    “哼!”


    “切!”


    公交車繞過趕山路便到了巴陵大學,兄弟倆下了車回到筐筥間,天色已晚筐筥間眾人早已入睡,原本還有幾個要參加考試的學生想要練習一番都被簡古存趕去睡覺了,簡古存認為考前體力最為重要,不允許學生們在考前再進行高強度的練習。


    羨君見相忘打算出門問道,“我說香香,你不是最講養生嘛,這麽晚了還不睡?”


    “不用你管!”


    “切!”


    “哼!”


    羨君說完便朝樓梯走去,相忘則出了門,相忘心中總覺得江漢一帶出現的疫病跟玄英有關,可偏偏自己又沒什麽頭緒幹脆再到情人碼找找看,繞過筐筥間後麵的竹林,沿著小路便到了淥水渡,寒冬臘月南湖的荷花早謝了,相忘看著這殘荷倒也別致,遂沿著楊柳陌邊看殘荷邊前往情人碼。


    相忘貪看殘荷沒留心前麵,隻見一個黑影突然閃現迎頭出現一個青麵獠牙的鬼頭,相忘被唬了個正著忙祭起宵練劍向鬼影打去,鬼影也祭起劍與相忘打起來,幾招過後,相忘罵道,“無聊!!!”


    鬼影拿下麵具笑道,“不就跟你開個玩笑,至於這樣認真嗎?”


    “哼!”相忘疾步前行。


    “香香,等等我呀,我錯了還不行嗎?這不看你悶悶不樂的,跟你開個玩笑嘛,等等我呀!”


    南湖殘香魄藕敗,楊柳陌下公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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