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傷害你了?”提到裴言,裴恩澤的臉色瞬間陰沉,眸中露出滔天恨意,身上的殺意更是無法壓抑地湧動。


    “沒有。”易長樂否認得很快,隻是臉上忍不住閃過一絲意外,她實在沒想到裴恩澤就這麽輕而易舉地將對裴言的恨意毫不掩飾的暴露在了自己跟前。看樣子,裴恩澤和裴言之間的關係,比自己想的還要糟糕,想到這個層麵後,易長樂的心中不由得多了些愉悅,畢竟裴恩澤越恨裴言,出手時才能越堅決果斷。


    “不過,他雖沒傷害我,卻害了許多無辜的人,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說到‘無辜’這個詞時,易長樂特地用了重音。


    得知易長樂沒事後,裴恩澤的情緒緩和了不少,至於裴言傷害無辜的人這事,裴恩澤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像是早已經習以為常一般。


    裴恩澤對易長樂來尋自己的原因有了猜測,淡淡抬眼問道:“你沒受傷,卻特地來找我一趟,應該是想為你口中那些無辜的人,討個公道吧?”


    易長樂搖搖頭,目光誠懇的看向裴恩澤,“是為你們。”


    “我,們?”裴恩澤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對,你們。不止那些無辜的人,還有你。”易長樂花費了些時間,將福星城、福星城裏的黃瞳怪物,還有福星城地下的金礦以及被囚禁在金礦中不停打著苦工的鬼魂們,一股氣全都告訴了裴恩澤。


    裴恩澤的麵色從一開始的淡定,轉變為震驚,最後複雜交織,除了欣喜,幾乎什麽種類的情緒,都能在他臉上找到一點。


    沉默了好一會兒,裴恩澤才將易長樂的話給消化了個大概,不知怎的,他突然很想為自己辯解幾句,無論之前發生了什麽,至少他不想被誤會,被易長樂將自己看作如裴言一般的人。


    下定決心後,裴恩澤聲音沙啞的開口:“易長樂,不管你相不相信,你說的這些事,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在今天之前,我從未聽說過福星城和黃瞳怪物的存在,更不知道有那麽多冤魂被囚禁著。”


    “我當然相信你。”易長樂回答的沒有絲毫猶豫,語氣更是平靜的像是在討論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你不用解釋,我也知道那些被困在金礦的鬼魂不關你的事。”


    “真……真的嗎?”裴恩澤不敢看易長樂,可嘴角不自覺勾起的幅度,卻將他此時內心的欣喜給暴露了個徹底,‘真好她信我,她竟然信我!’


    “真的。”易長樂點點頭,給出肯定的答複,緊接著喊出了那個塵封許久的名字,“肉肉。”


    “你剛剛叫我什麽?”時隔許久,再次從易長樂口中聽到這個稱呼,裴恩澤全身都是僵硬的,深呼一口氣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小心翼翼又磕磕絆絆的開口:“我還以為……以為……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再認我了。”


    “你怎麽會這麽想呢?過去是發生了很多事沒錯,可在人間的那段日子,不止你,我也都記著。”看著裴恩澤局促不安的模樣,易長樂歎了口氣,“我雖不知道你在天族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裴言對你都做了什麽,可我從沒懷疑過,我記憶中那個肉肉的存在。”


    在易長樂的真情流露下,裴恩澤漸漸紅了眼眶。


    “肉肉。”溫情流動之下,是易長樂說出此行目的最好的時機,“你我都清楚,裴言為了稱霸三界不擇手段的野心,福星城就是最好的例子,若是不管不顧再繼續放任裴言這麽下去,天族一定會被他拖累,成為整個三界的對立麵,走上一條不歸路。”


    “身為天族太子,你是時候站出來,也必須站出來。”易長樂看向裴恩澤的眸子似有萬千星辰,不斷地閃爍著希望的光亮,“為了你自己,也為了被囚禁在福星城地下的鬼魂們,更為了天族的將來。”


    “隻有你,才能拯救他們,也唯有你……”易長樂將視線轉向了寒冰床上留下的斑斑血跡,“才能拯救你自己。”


    “我……”裴恩澤下意識就想拒絕,可對上易長樂的眼神後,拒絕的話卻根本說不出口。


    裴恩澤垂眸,強撐著從寒冰床上坐起,雙手扶著額道:“你給我些時間,容我想想。”


    生恩、養恩都是真實存在的,即使裴恩澤再恨裴言,可裴言和他之間的血緣關係無法改變,裴恩澤就算再狠心,也無法輕易對裴言下手。


    看著陷入糾結的裴恩澤,易長樂決定給他打一劑‘強心針’,推波助瀾,“從我決定來尋你起,就沒想過會被你拒絕。”


    “知道福星城之事的不止我一人,若是福星城之事被有心之人宣揚了出去,必定會在三界掀起軒然大波,到那時,你可想過天族將麵對怎樣的腥風血雨?肉肉,你想過你拒絕的後果嗎?”


    裴恩澤緩緩將手鬆開,不可置信道:“你威脅我?”


    “這不是威脅,肉肉。”易長樂語氣溫柔,“我用福星城做把柄,教唆你去做些你不願意做的事,又或者對天族有害的事,那才叫威脅。”


    “而現在,我是在幫你。幫你拖住知情者,讓你有時間去解決裴言與福星城,這樣到時候就算福星城的事被爆出來,你也能對三界有個交代。”易長樂頓了頓,提醒道:“隻不過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你也該快些行動了。”


    “是嗎?”裴恩澤盯著易長樂看了好一會兒,試圖從她臉上發現些什麽破綻又或者確定她真是在幫自己。


    可易長樂隻是麵帶溫柔的看著自己,沒太多其他情緒,唯有那雙眸子一直亮晶晶的。


    與那雙眸子對視後,裴恩澤做出了決定,無論易長樂是有其他的目的,還是真的為了幫自己,他都會答應她,隻因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裴言的命。


    “我答應你。”裴恩澤直愣愣地看著前方,“我會對裴言出手,不過……”裴恩澤緊接著話鋒一轉,“這件事沒那麽簡單。”


    “我也不瞞你,對裴言出手這件事,一直都在我的計劃之中。“裴恩澤坦誠道:“隻是裴言的法力遠遠比他展現出來的,還要更高深,以我如今的實力,對上他實在是沒什麽勝算。”


    說著,裴恩澤無力垂頭,“若是要現在就對他出手,還需要仔細謀劃一番,可就是謀劃的再仔細,勝算也最多三七。”


    末了,裴恩澤還不忘補充一句,“裴言七。”


    “聽你這麽說,或許是不簡單,不過也沒你想的那麽難。”易長樂挑眉,自信道:“別忘了,還有我幫你。”


    “你?”聞言,裴恩澤帶著希望的抬頭,看清易長樂的實力後,眼中的希望又瞬間泯滅。


    低頭深思了一會兒後,裴恩澤出聲道:“你雖是神獸之體,可你還年輕,就算再怎麽努力修煉,裴言也終究比你多活些歲月,以你的法力和他相比,還是有些差距的。最重要的是,這個差距還有點大。”


    “不過,假以時日你一定能超越裴言的。”末了,裴恩澤還不忘給易長樂加油打氣。


    不難看出,為了不打擊易長樂的自信,裴恩澤在沉默的時間裏,盡力的組織著委婉的語氣。


    “這樣啊。”易長樂尷尬的笑笑,順便在思考要怎麽將腳下扣出的三室一廳帶回青丘。


    開天忍了又忍,努力了半天,終於忍不住笑出了動靜。


    感受到手上傳來的顫動之後,易長樂心中有了新的主意,“我是說了我會幫你,可我卻沒說我要親自動手。”


    聞言,裴恩澤眼前一亮,“那你的意思是,易盡安族長和其他神獸前輩也會出手嗎?”


    “不是……”


    裴恩澤顯然沒主意到易長樂抬起又放下的手,自顧自地沉浸在自己的喜悅裏,“若是有了神獸前輩們的幫助,那一切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


    “也不太能。”易長樂狠狠心,加大音量將裴恩澤拉回現實,“我爹爹他們不會來。”


    看著裴恩澤失落的神色,易長樂解釋道:“神獸族們除了我,沒人知道裴言做出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所以即便他們知道裴言野心勃勃,也不會插手三界的事,更何況,神獸族一向超脫於三界之外,若是就這樣貿然插手天族的事,隻怕會引起三界其他生靈的猜忌與不滿,破壞三界平衡。”


    “是我考慮不周了。”裴恩澤看向易長樂,“那你……”


    “我不一樣。”易長樂用手捂住臉,認真道:“我一般會遮住臉,讓人看不出我是誰。”


    “這樣啊……”裴恩澤扯了扯嘴角,盡力配合著易長樂的幽默。


    開天直接打了個寒顫。


    “不好笑嗎?”對眼前人的反應,易長樂不悅地撇嘴,“你們還真是沒有幽默感。”


    “們?”裴恩澤奇怪道:“這地方除了我們兩,難道還有其他人嗎?”


    “人倒是沒有,不過武器卻有一把。”易長樂將手上的戒指摘下,扔向裴恩澤的方向。


    半空中出現了一道拋物線,那是開天在墜落,墜落的途中,開天不再偽裝,開麥咒罵道:“易長樂,你想幹什麽!我堂堂……是你能隨便扔的嗎!”


    “這是……”裴恩澤穩當的接住了開天,仔細端詳後舉起開天,朝易長樂疑惑問道:“一枚戒指?”


    想到之前聽到的男聲,裴恩澤又補充道:“還是一枚有器靈的戒指?”


    “更可以是一把劍。”易長樂對著開天催促道:“還不快變劍?難道想留在天族當個配飾嗎?”


    聞言,開天不情不願地變成了一把通體漆黑,看著再普通不過的劍。


    裴恩澤並不在乎開天的醜樣子,握著開天順勢起身,揮舞了幾個招式後,評價道:“不錯,這劍還挺趁手的。”


    “就是模樣有點醜。”看著開天的醜樣子,易長樂實在忍不住吐糟。


    “威力大就好。”裴恩澤愛不釋手的摸了摸開天的劍身,“如此靈性的劍靈,我從未見過,有他在手,我的勝算又能多一些。”


    “把你的髒手從我身上拿開!”開天嫌棄地怒吼,“不要用這麽惡心的方式摸我!”


    “長得不怎麽樣,脾氣倒是不小。”語言這方麵,裴恩澤也沒落下風,不過手上的動作倒是很利落。


    裴恩澤在寒冰床上找了塊幹淨的地方將開天擺放好,隨後扭頭向易長樂問道:“這劍叫什麽名字?”


    “開……”易長樂及時住了嘴,又蹦出一個字,“水。”


    “開水?”裴恩澤有時候真的很懷疑自己的耳朵。


    “對,開水。都說多喝開水,對身體好,這劍名是在警示世人,多鍛煉對身體也好。”易長樂忍不住低頭偷笑,對自己蹦出的這個劍名與解釋,她自己也覺得很荒謬。


    裴恩澤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沒想到這劍名還有這麽深層的含義,開水倒真是一個別有深意的好名字。”隻是說到‘好名字’這三個字的時候,裴恩澤的聲音瞬間變小,連他自己聽不聽得到都是個問題。


    開天無助地望著上方,不明白就這麽一小會兒,自己怎麽就被取上了‘開水’這麽個奇奇怪怪的劍名,難道自己真的是把很賤的劍嗎?


    “工欲利其事必先利其器,如今器已備好,還有什麽理由不成功嗎?”易長樂向前幾步,拍了拍裴恩澤的肩膀,鼓舞道:“我們一定能贏的。”


    裴恩澤輕輕頷首,臉上看不出什麽太大的情緒。


    正當易長樂準備離開雲朵時,裴恩澤突然朝著易長樂的背影出聲:“若是成功了,能將裴言交由我處置嗎?”


    易長樂意外轉頭,“你不想殺他嗎?”


    “做夢都想。”裴恩澤苦笑,“我已經快數不清有多少次,在我想了結自己的時候,都是對裴言的殺心支撐著我活下去的。可他還不能死,有些事這世上隻有他知道。”


    “天族的事,當然天族內部自己解決了。”


    “多謝。”裴恩澤感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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