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天回頭望了望易長樂,見易長樂真的沒有跟上自己和鴻蒙紫氣,開天在心中鬆了口氣。


    可雖是如此,開天還是有幾分疑問,在進入西天結界之前,他開口問道:“鴻蒙紫氣,你說我之前勸了那麽久,易長樂都不鬆口,死心塌地地非要和我們一道下西天那汪泉水,怎麽現在突然改了心意呢?”


    不等鴻蒙紫氣回答,開天又琢磨道:“易長樂那個個性,一旦決定了什麽事,是不會輕易改變的,除非……”


    見開天對著自己賣關子,鴻蒙紫氣挑了挑眉,向開天問道:“除非什麽?”


    “除非易長樂想背著我們,自己偷偷下泉水,不過……”開天勾起嘴角,話鋒一轉,掏出兩件潛水衣道:“不過易長樂沒有這個機會了,方才我怕易長樂反悔,趁她不留神將她的潛水衣給順了出來。”


    開天一臉得意的對著鴻蒙紫氣揚了揚手中的兩件潛水衣道:“沒有潛水衣,我看她怎麽下西天的泉水!”


    鴻蒙紫氣卻笑不出來,一臉嚴肅道:“開天,我覺得你猜想得沒錯。”


    “這是自然。”開天接上鴻蒙紫氣的話,眉眼之間多了絲柔情,“鴻蒙紫氣,這趟下泉水,就算憑我和你之力,最好的打算也頂多是個九死一生。”


    “我和你活了這麽久,也看了這麽久,早就活夠了,可易長樂卻和我們不一樣,她才剛剛嫁人,屬於她的幸福才剛開始……更何況這些事本就因我們而起,與易長樂無關,她被牽扯到創世前的恩怨中來已經是無辜,更不能也沒有必要和我們下泉水冒險。”


    “若是這趟我們回不來,希望她能忘記過去種種,好好過自己的吧。”開天語氣間多了絲期冀,仿佛他已經看見了易長樂幸福的模樣。


    聞言,鴻蒙紫氣沉默了片刻,沉聲否認道:“我們這趟不會是九死一生。”


    “我知道,幾率比九死一生還要再低點嘛。”開天無奈道:“鴻蒙紫氣,雖我已經看淡了生死,可你現在糾結這個,真的很影響士氣。”


    “不,我的意思是,我們活著的幾率會比九死一生大不少。”鴻蒙紫氣將潛水鏡戴上,道:“我剛才的話沒說完,開天,你的猜想沒錯,隻是易長樂想去的不是西天的泉水,而是神譽所在的汪洋,隻怕易長樂現在已經到了汪洋,我們的速度要快些了。”


    鴻蒙紫氣說完,穿過西天的結界,朝泉水走去,完全沒有顧忌一臉疑問的開天。


    “到了那片汪洋?”開天在原地愣了片刻後,小跑著穿過西天的結界,追上鴻蒙紫氣,問道:“鴻蒙紫氣,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易長樂如今已經到了那片汪洋?”


    一旁等候著的坤正正準備迎上來,看到開天焦急的神情,生生止住了腳步,退到泉水旁等候。


    鴻蒙紫氣示意開天將潛水服和潛水鏡換上,道:“開天,你覺得以易長樂的性子,她會讓我們兩個去冒險,然後她自己在青丘等著嗎?”


    才換上潛水服的開天,搖了搖頭,肯定道:“不會。”


    經過鴻蒙紫氣的提醒,開天終於反應過來,“下了泉水後,我們的每一步都是未知數,就算隔絕了氣息,可三界的輝石卻不一定可以在汪洋中起作用,若是想不被發現,將神譽的注意力吸引去其他地方,才是最萬無一失的法子。”


    “所以易長樂才任由著我將她的潛水服帶走,因為她根本就沒想過下泉水。”


    開天伸手拍了拍腦袋,有些懊悔地開口,“我應該早些發現的,若是我知道她要自己一個人去見神譽,我一定會……”


    “一定會什麽?”鴻蒙紫氣打斷了開天的話,明明是猜測的口吻卻帶著一絲篤定,“阻止她?”


    “我當然會阻止她。”


    “易長樂大概是知道你的想法,所以才瞞著我們一個人去見神譽。”鴻蒙紫氣歎了口氣,道:“或許易長樂這樣做,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好法子?”開天質問道:“她這樣隻身犯險,算什麽好法子!”


    見狀,鴻蒙紫氣問道:“開天,你可還記得東方譽曾和我們提過的螻蟻?”


    “螻蟻?”開天回想起東方譽說過的那句,神譽要想他們這群人死,比捏死螞蟻還要簡單,是道:“記得。”


    “既然你記得,那你便該知道,易長樂不會有事的。”鴻蒙紫氣頓了頓,沉聲道:“強大如神譽,並不會在乎一隻螻蟻的死活。”


    “可萬一……”


    “不會有萬一。”鴻蒙紫氣打斷開天的話,視線對上開天道:“別忘了,易長樂會在青丘等著我們,她會平安無事,我們兩個也會平安無事的。”


    鴻蒙紫氣眼中的堅韌打動了開天,開天附和著點頭,“對,我們都會平安無事的。”


    見氣氛緩和下來,一旁的坤正走到了開天和鴻蒙紫氣麵前,將手舉到胸前,微微鞠躬道:“阿彌陀佛,二位施主自然會平安無事。”


    “多謝坤正大師。”開天難得的客氣。


    “多謝。”鴻蒙紫氣也難得的有了幾分禮貌。


    “二位施主不用必客氣。”坤正對著鴻蒙紫氣和開天笑笑,接著道:“隻是貧僧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想懇請二位施主幫貧僧和貧僧的諸位師兄弟一個忙。”


    “幫忙?”開天皺了皺眉,有了絲防備,道:“不知坤正大師想讓我們兩個幫什麽忙?”


    “貧僧曾有一個師弟,名叫坤廷,在二位施主之前下了這泉水,隻是再也沒回來,二位施主此趟下泉水,或許能見到坤廷的蹤跡,所以貧僧想請二位施主回來之時,無論……”坤正歎了口氣,道:“無論坤廷是生是死,都將坤廷的消息,如實地告訴貧僧。”


    坤正的請求對於開天和鴻蒙紫氣來說,不過是順手的事,想到若是易長樂在這兒,多半也會答應坤正的請求,於是開天開口答應道:“若是我們此趟下泉水見到坤廷,還能活著回來,無論坤廷是生是死,都會將他的消息帶回來。”


    得到開天的承諾,坤正向著開天和鴻蒙紫氣鞠躬道:“阿彌陀佛,多些二位施主。”


    “行了,既然都交代清楚了,我們也是時候該下這泉水了。”鴻蒙紫氣催促道。


    “嗯。”開天和鴻蒙紫氣對視一眼,雙雙跳下了泉水。


    坤正看著掀起波瀾又逐漸歸於平靜的泉水麵,沉聲道:“貧僧和各位師兄弟會日日念經祈福,祈禱二位施主平安歸來的。”


    坤正凝視著泉水麵,眼中流露出西天其他佛祖不曾見過的傷感,道:“這也是如今貧僧唯一能做的了。”


    ……


    易長樂不是沒看見開天向自己擺在一旁的潛水衣伸出的手,事實上看見開天偷偷摸摸地將自己的潛水衣順走時,易長樂還默默地往前移了幾分,隻為讓開天的動作能更絲滑一些。


    見開天成功將自己的潛水衣順走後,露出的得逞笑容,易長樂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鴻蒙紫氣,動作快些。”開天拿到潛水衣後,便迫不及待地催促鴻蒙紫氣去西天,甚至不等易長樂囑咐,鴻蒙紫氣便撕開了麵前的虛空。


    不過,鴻蒙紫氣和開天的動作雖快,卻還是統一的回頭,一齊地看向易長樂,似是想在易長樂臉上找到他們心中疑惑的答案。


    看出鴻蒙紫氣和開天眼中的擔憂與深思,易長樂站在原地,得體地朝著鴻蒙紫氣和開天揮手道別,在他們即將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時,及時地開口,“我等你們平安回來。”


    鴻蒙紫氣和開天消失後,易長樂一直揮動的手便垂了下來,下一瞬,易長樂飛身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之中。


    從天族密室中拿到的輝石,易長樂並沒有全部用到潛水服和潛水鏡上,她還留了一小部分,在進入青丘之前,便在身上戴了幾顆,隱去了自己的氣息,她這次回青丘,並不想讓易盡安和星桃爾知道,實際上,若不是為了當初神譽給她留下的樹葉,易長樂根本沒打算回青丘。


    上次從青丘離開,出發去人間找尋找池亦和紫嫣的留下的蹤跡時,易長樂留了個心眼,用靈力幻化了隻小狐狸,將神譽給的那片樹葉留在了小狐狸的身上,易長樂不知道自己留下的這個心眼會不會被神譽識破,可時間緊迫,易長樂最多也隻能做到這樣。


    這回讓鴻蒙紫氣帶著自己回青丘,易長樂便是為了這片樹葉,神譽曾說捏碎這片樹葉便能見到他。


    易長樂知道讓鴻蒙紫氣將自己帶回青丘,又突然不跟開天和鴻蒙紫氣一起下泉水,一定會引起他們兩人的懷疑,可易長樂如今的法力還做不到撕開虛空,隻用瞬息之間便去到自己想去地方的地步,所以即便鴻蒙紫氣和開天懷疑,易長樂也放棄了更好試用潛水服的海域,選擇了青丘的水榭。


    易長樂為的是能在鴻蒙紫氣和開天下泉水前,便見到神譽,若是她能成功吸引到神譽的注意力,那鴻蒙紫氣和開天成功回來的機會,便能再大一些。


    拿到樹葉後,易長樂毫不猶豫地按照神譽所說的法子,將樹葉捏碎,瞬息後,易長樂便到了那片溫暖的汪洋岸邊。


    汪洋之上空無一人,易長樂等了片刻後,喚道:“神譽。”


    易長樂的聲音落下不久,神譽便出現在了易長樂眼前。


    神譽還是如往常一樣,雙腳立於水麵之上,背後始終跟隨著一束金光,讓人無法看清他的麵容,“易長樂,許久不見,今日你找我何事?”


    神譽的聲音依舊溫暖如初,可在知道了許多事的易長樂聽來,隻覺得心中發顫,整理了心緒後,易長樂神色平淡地開口:“神譽,我記得你曾說,三界所有的生靈,都會忘了開司。”


    “自然,如今的三界生靈,早已經忘了開司,不是嗎?”


    “是,如今的三界生靈們早就忘了開司。”易長樂對著神譽沉聲質問道:“可你沒說,三界的創世祖會換成你,劈開鴻蒙紫氣成功創出三界,又為了保護三界,封印六種洪荒之氣而死的人,也會變成你。”


    “你神譽取代開司,成為三界的創世祖,即便那些事,你從未做過。”


    神譽笑了笑,了然道:“易長樂,原來你今天找我,是興師問罪來了。”


    “是又如何?”易長樂對著神譽指責道:“我記得你曾和我說過,你的存在是為了守護三千大千世界,可經曆了這麽多事情,我隻看得到你的卑鄙無恥、自私自利和自卑。”易長樂特意將話說得重了些,想要引起神譽情緒的變化。


    果然,神譽上了勾,“卑鄙無恥、自私自利、自卑?”神譽的聲音漸漸變得陰沉,“易長樂,你知不知你在和說話?”


    隨著神譽的話一出,易長樂覺得神譽背後的那束金光便得更刺眼了些,伸手將神譽背後的光線擋住,才道:“我知道,這三千大千世界的守護者,不是嗎?”


    易長樂的眼中忍不住多了絲嘲諷之意,質問道:“可神譽,你既然是為了守護三千大千世界,每一個生靈在你眼中同樣的珍貴與重要,你為何又要取代開司的一切?你的所作所為真的是在守護三千大千世界嗎?”


    “取代開司?”神譽譏笑了一聲,“易長樂,誠如你所說,我是三千大千世界的守護者,這三千大千世界中的每一個天罰,都要聽我號令,我用得著去取代開司嗎?”


    說著,神譽的情緒又慢慢恢複了平靜,“易長樂,你以為開司是從何而來?他劈開的鴻蒙紫氣又是從何而來?”


    不等易長樂回答,神譽又道:“是我,他們都是從我創造的,既是我所創,我又何須要去搶奪他們的功勞呢?”


    “可你將三界的創世祖換成了自己,心安理得的接受三界生靈們的跪拜,這樣的舉動,真的是守護嗎?”易長樂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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